项泽忽然安静下来。
就像是突然被人掠夺了空气，他发不出一丝声响。
目光，狠狠盯着那些刺眼的红痕。
当呼吸重新回来时，他胸口剧烈起伏，死死咬着后槽牙。
他猛地转头看向顾淮洲，眼神狠戾。
一切都不必多说。
但慕舟还是开口了。
她嗓音冷淡，语气平缓：
“是，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因为我喝醉了，他也喝醉了，我们……”
“你不要再说了！”
项泽忽然大声阻止了她接下来的话。
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就像溺水的人怎么都抓不住那块浮木。
看着他几乎狰狞的面色，慕舟眼底染上一层讥讽的笑意：
“这个试探结果，你满意吗？”
心痛到难以复加，项泽下意识摇头：
“宝宝你不要这么说……”
“那怎么说？要我感谢你吗，那真是谢谢你和你姑姑以及你的好姐姐，如果不是你们的这场‘考验’，我也没机会接近顾淮洲……”
“别说了，你别说了，宝宝求你不要再说了。”
项泽再也承受不住那些话。
他知道自己错得离谱。
他拄着拐杖艰难的靠近慕舟，谁知才抓到她的手，就被她一把推开。
她一点也不在乎他还拄着拐，就这么嫌弃的推开。
项泽踉跄一下，跌坐在地。
他僵在那里，不可置信地看着慕舟。
她竟然，一点也不心疼他了吗……
慕舟冷冷看着狼狈的他，没有一丝的心软，“你走吧，我们没有可能了。”一抬眸看到顾淮洲，她又道，“你也是。”
顾淮洲没说什么，只是弯腰扶了把项泽。
等出了慕舟家门后，项泽一把推开他，眼神凶狠：
“顾淮洲，我当你是兄弟，你就是这么对我？！”
对于这一点，顾淮洲理亏，所以也不分辩什么。
他只是挑眉，冷酷的告诉他一个真相：
“项泽，是你给了我机会。”
项泽呼吸一窒，几乎要靠在墙上才能站稳，他眉目冷戾，死死盯着顾淮洲。
他不愿承认这个事实。
顾淮洲到底还算顾念他们之间那点兄弟情：
“我送你回去？”
“滚，我警告你，不准再靠近慕舟，她是我的女朋友。”
提到慕舟，顾淮洲脸色稍冷，他嗤笑：
“你该不会还在妄想，她会再一次原谅你吧？”
“……当然，她很爱我。”
项泽有那么一丝的没有底气，可面对顾淮洲，他不能输。
虽然顾淮洲看出了他的色厉内荏，可想到慕舟确实曾原谅过他一次，心脏也阵阵发闷。
所以他扯了下领口，幼稚的暴露出慕舟在他身上留下的划痕。
随后懒懒散散的开口：
“真不用我送？那我可走了。”
项泽又怎会不知道他的目的。
该是怎样的激烈，指甲才会在脖子处留下那样明显的划痕。
顾淮洲在提醒他，他们刚刚发生了些什么。
堪称挑衅的动作，彻底激怒了项泽。
如果不是此刻他还拄着拐，早就和顾淮洲扭打在一起。
他看着紧闭的房门，和已经走远的顾淮洲，只能黑着脸离开。
*
慕舟这一次是铁了心和项泽划清关系。
只要他敢跟着，她就报警说他骚扰。
项泽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次她会如此绝情。
“我知道这件事是我错的厉害，可是慕舟，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那个时候……”
项泽咬了咬牙，艰难的开口：
“那个时候，我好像是疯魔了一样，看到你和顾淮洲站在一起就会惶恐不安，这才默认了姑姑的做法。”
现在想来，恐怕顾淮洲早就觊觎慕舟。
他的担忧并非没有根据。
可这些解释，慕舟压根不听。
让慕舟没想到的是，项琴竟然也来了。
她脸上似有不甘和屈辱，却还是认认真真的向她道歉。
慕舟感到意外。
她这样的人，竟然会主动道歉。
她当然不会主动道歉。
因为，这是顾淮洲逼的。
陈剑已经被他干脆利落的处理了，明明都已经订婚，婚期也已经定好，请柬也发了出去。
可陈剑就是被顾淮洲发落了，人也不知道被赶到哪个犄角旮旯求生存，与他梦想的上流社会生活彻底没了可能。
而她自己，也自身难保，更是顾不上陈剑。
她只能来道歉，乞求看在慕舟的面子上，顾淮洲能放她一马。
但这些事，慕舟懒得搭理。
听完她的请求后，慕舟声音冷冷清清：
“你道歉，是因为你做事过分，你对不起我，我接受你的道歉，但其他的，和我没关系。”
项琴算计了顾淮洲，自然要承受他的报复。
这些，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给她求情？凭什么。
项琴没想到她居然敢摆这么高的姿态。
可此时她又根本不敢得罪慕舟，只能忍气吞声的离开。
到了晚上下班，慕舟又看到了来找她的程文静。
她脸色也算不上好看。
慕舟挑了下眉，漫不经心地开口：
“你也是来道歉的？”
程文静盯着她，没什么表情的笑了下：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存着报复的心思，我去找你的时候，你利用我假意复合，然后勾引顾淮洲，报复项泽。”
慕舟勾着唇角，一如往常笑得柔美：
“你来找我劝和，我顺从你的心愿，那怎么能说是我利用你呢？我和顾淮洲，如果不是你们非要再次‘考验’我，我又怎么有机会接近？一切都要谢谢你们呀。”
程文静死死咬着唇，气得脸色一阵白一阵红。
她清楚，慕舟当初一定是看出了她的不满，这才故意气她。
可这种话她又不能直说，不然她的形象就彻底完了。
虽然现在，她也没好到哪里去。
顾淮洲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任何场合有她的存在，他就不会出现。
众人虽然不解，却看得清清楚楚。
她和顾淮洲谁轻谁重，一目了然。
不会有人为了她而得罪顾淮洲。
她被社交圈子彻底抛弃了。
曾经众人最推崇的大姐姐，如今已经避之不及。
她若还想继续在这个圈子混，就不能死撑着脸面。
所以此时她即便再不情愿，也只能对慕舟道歉。
慕舟倒也没难为她。
“好了，你的道歉我接受了，消失吧。”
她随意摆摆手，穿上外套离开。
反正，这件事最终还是项泽自己的问题，他若不愿，谁还能强迫。
至于顾淮洲要做什么，那是他的事。
才离开便利店，就看到顾淮洲正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