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着,丁辰便也不做多思。
抖手又将清尘鞭取出,断成两节,已然灵性大损,宝光暗淡,不由轻叹摇头。
此鞭本是他早年打算作为本命法宝而准备的,虽谈不上为其花费了多少心思,但也陪伴多年,如今一朝折去,心中难免不是滋味。
回炉重塑已无必要,当年筑基期看着还不错的灵材,如今看来也就一般了,也只能提炼其中五金灵气,用来祭炼太白金光了。
将断鞭置于一边,小腹微收的同时,一口真元喷出,带出一枚金叶子,正是自己参考摇光剑符仿制的剑符,其上金辉黯淡,剑意衰弱,可见之前那一战也是消耗不轻。
心下大致估算了下,就数日前击杀那两个化形妖修的剑阵催化力度,这枚剑符应该也最多还能再继续支撑十余息而已。
果然,还是太白金光凝练不够,剑意也尚需进一步磨砺。
至于那剑符炼制之法本身,因为材质与摇光剑符已有本质区别,也需琢磨如何改良。
不过,最麻烦的,却是那秋杀剑阵!
丁辰手指轻捻摩挲剑符,复盘当日秋杀剑阵运行过程,威力之盛,自不必多说,但也暴露出不少缺漏不足之处。
一者,剑阵困杀之力明显太弱,若非自己提前以离合神光迟滞二妖,只怕剑阵尚未完全启动,二妖已经强行脱身。
二者,这剑阵的威力基本还是靠剑符自身的威力叠加,而剑阵演化玄妙,对剑符威力的加成,反倒是微乎其微。
要知道,真正上乘的剑阵,便是催草木,亦可与金石相较!
而这第三嘛,便是这剑阵到底过于庞杂,若非凭借上清长春功远超同阶的深厚功力硬扛,运转起来,还真是问题。
越想,丁辰越是头疼。
不过,虽然此剑阵多少有些“徒有其形,而不具其神”,但以当年白子城才筑基后期的修为见识,能参悟到这个程度,也着实天赋异禀了!
至少,他提出的以七剑为基,七七倍之,以至无穷,倒确实是可行的。
只是,要如何改进此剑阵,倒是件难事!
再去找白子城?
这么多年未见,早已物是人非。再者,这剑阵琢磨越深,怕是就要涉及青莲剑派的秘技了,更是不好开口!
混元宫传承中倒是也有几门高妙剑阵,但常真人明显不是剑修出身,并未精研,只有剑谱传下,自己想要融会贯通,却也不是一朝一夕可成......
摇了摇头,此事暂且搁下,正要闭目静思,却又听得堂外有人叩门。
“何事?”
丁辰略有不悦。
外面是奔波儿灞,当即恭声回道,“公子,刚才洞府禁制恢复后不久,就收到一封传音符信......”
“何人?”
“公子,是飞云楼的舒楼主,说是邀公子今晚赴宴,恭贺公子进阶元婴......”
丁辰闻言一愣,心下随即却是凭白生出一丝愠怒。
哼,此女消息倒是灵通的很,自己才进阶月余,这才刚刚勉强稳住元婴,她就知道了,莫不是一直在派人监视自己?
好,我倒是要看看,这女人又要耍什么花招!
心下暗骂一句,语气便带出几分生硬,“好,你回话给她,本公子今晚酉正赴约!”
......
说是酉正,但丁辰自觉已是元婴修士,自然要摆个排场,将奔波儿灞三尸一并带上,皆是捯饬了一通,直至酉正二刻,才姗姗来迟。
空流台上,飞云楼下。
楼还是往日那栋楼,大红灯笼高挂,透着华丽与艳俗,只是又比上次冷清了不少,应是今日并未开那什么劳什子花会的缘故。
丁辰走在当先,一身孔雀蓝的灵蚕丝锈罗袍,暗缂缠枝莲纹,戴双鱼玉冠,腰间束金缕带,左手腕灵镯,右手指宝戒。
既然已经结婴,那枚高阶储物戒指,倒也可以拿出来用了。
楼前,四位黄衣女婢相迎,不见舒素心,倒是那清荷,哦不,现在应该是舒素影立于门口,一见丁辰,眼中神色不禁变了变,似有些茫然,又有些怅然,却都转瞬逝去。
盈盈下拜,恭声见礼。
“恭贺江前辈进阶元婴!”
丁辰多少感应到对方眼神中的变化,却也没在意,扫了一眼,就见此女一袭宫装,领口半开,束胸半露,端的是美艳尤物。
隐隐又见内衣现出一角薄纱,正是他之前在浮梁海,得自方娘子的那身鲛绡纱衣,之后送给了清荷,却是抹除其记忆时,忘了收回了!
罢了!
丁辰也没那么小气,又观此女气息,三年不见,修为确实增长不少,想来那舒楼主并未苛待。
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又道,“怎么不见舒楼主呀?”
不知怎么的,舒素影眼中浮现一丝失望,盈盈欠身回道,“前辈恕罪,本来师姐是要亲自来迎接的,可刚才临时来了一位贵客,又不知前辈具体前来的时间,师姐便前去相见了,前辈可先往幻月轩待茶,师姐马上就去......”
丁辰闻言不由冷笑,半点不记得是他自己迟了两刻钟,“哼哼,你们请本座来赴宴,还要本座等,倒是会待客!”
撩袍甩袖,倒也未对舒素影发作,心下却是暗自盘算,待会如何敲这舒楼主一笔才好。
正要迈步上楼,奔波儿灞三个又被舒素影拦了下来。
“前辈,这三位道友上楼怕是不便,不若且去偏厅稍坐,鄙楼备有上等幽元浆,正合三位阴人之体......”
丁辰自无不可,给了三尸一个“别客气”的眼神,这才随舒素影上得二楼。
右转过一段锦廊,便来至一间花厅,便见厅内陈设雅致,梅兰竹菊皆有,倒也不算特别出奇,唯有顶上一面玉盘作灯,灵辉不俗,沐浴其中,只觉精神都舒缓了几分。
花厅正中,设有四方黄梨木矮几,锦绣软垫。
丁辰看着舒素影那张脸实在别扭,也无需她作陪,挥退之后,便自寻地方坐了。
静坐片刻,便听得厅外有细碎的脚步声。
“舒楼主还真是......”
丁辰语带一丝阴阳怪气,出声正要回头,凛然就觉一股清灵气息,绵柔悠长,当即面色微变。
元婴中期!
喉咙中夹着的声音戛然而止,才见厅门缓缓滑开,正是舒素心!
这打脸未免来得也太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