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似乎过得很平静,悠闲的田园生活,似乎已经让孙健和扶苏,忘记了征战沙场的豪迈。
更让那些跟着他一起闯天下的士兵,在这一段时间养精蓄锐,过上普通百姓的生活。不用再提着脑袋卖命了。
可是,短暂安逸的生活,像阳安城初秋的薄雾,看着轻柔,却藏不住底下涌动的暗流。
这日清晨,孙健正在新盖的校舍前查看木料,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他抬头望去,只见一名斥候浑身是尘,从桥南方向疾驰而来,马背上的锦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那是代表最高紧急程度的黑旗。
“将军!扶苏先生!”斥候翻身落马,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声音带着颤抖,“南边……南边的楚军打过来了!黑压压的一片,说是要踏平阳安城!”
孙健手里的木尺“啪”地掉在地上。他猛地转身,只见扶苏正从学堂那边快步走来,脸色平静,眼神却已沉了下来。“多少人马?”扶苏的声音很稳,像压在冰下的河。
“看不清……至少上万!”斥候喘着气,“他们还带着投石机,说是要砸开咱们的城墙!”
消息像长了翅膀,瞬间传遍了阳安城。起初是寂静,接着是低低的议论,最后竟慢慢平息下来——百姓们没有慌,那些曾经跟着他们开荒、修渠、守城的乡亲,此刻正默默往城头搬着石块,往箭楼里运着箭矢。
孙健站在沙盘前,指尖划过西南方向的山谷:“楚军远道而来,粮草不济,定会急于攻城。咱们把主力藏在西山口,留少量人马在城头虚张声势,等他们攻到城下,就放火箭烧他们的投石机,再派骑兵抄他们后路。”
扶苏在一旁补充:“让苏小宝把连弩车都架在东门,那里地势低,是他们的主攻方向。再让二柱带河西的老乡守粮仓,咱们的粮食不能丢。”
士兵们领命而去,甲胄碰撞的脆响混着百姓们搬东西的吆喝,阳安城像一台骤然启动的机器,每一个齿轮都紧紧咬合。孙健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曾经扛锄头的张老农,此刻正背着弓箭往城头爬;曾经织棉鞋的王婆,正带着媳妇们往箭袋里装箭;连学堂里的孩子们,都在帮着传递水袋,小脸绷得紧紧的。
“你看,”扶苏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们没白教他们。”
孙健望着这一切,忽然想起那些在田园里度过的清晨——数桃苗的嫩芽,尝新酿的米酒,听孩子们的读书声。原来那些安逸的日子,早已在每个人心里种下了根,如今风雨一来,这根就扎得更深,撑起了一片天。
黄昏时分,楚军的先锋到了城下。黑压压的军队像潮水般涌来,投石机的巨石砸在城墙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孙健站在城头,看着身边的士兵拉满弓弦,看着百姓们往下扔着滚木礌石,忽然笑了——这才是阳安城该有的样子,不是只有田园牧歌,还有面对风雨时的骨头。
“放箭!”他一声令下,火箭如流星般划破暮色,照亮了城下楚军慌乱的脸。
扶苏在东门指挥连弩车,铜制的机括发出沉闷的响声,弩箭穿透敌军的盾牌,带起一串血花。他的铠甲上溅了泥,却依旧挺直着脊背,像阳安城最坚硬的那块城砖。
战斗持续到深夜,楚军的攻势渐渐弱了下去。孙健和扶苏在城头碰头,彼此的脸上都沾着灰,眼里却亮得惊人。“他们退了?”孙健哑着嗓子问。
“是诈退,”扶苏指着远处的火把,“在西山口设了埋伏,想引咱们追击。”
孙健咧嘴一笑,露出白牙:“正合我意。让弟兄们换上楚军的盔甲,假装追击,把他们引进咱们的包围圈。”
月光下,两队人马在山谷里展开了厮杀。阳安军的士兵们熟悉地形,像猎豹般穿梭在岩石间,楚军的阵型很快被冲散。当孙健的长枪挑落敌军将领的头盔时,他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吆喝——是张老农带着乡亲们拿着锄头赶来支援,嘴里喊着“保卫家园”,声音嘶哑却带着千钧之力。
天快亮时,楚军终于溃败,丢下满地的兵器和粮草,狼狈地往南逃去。阳安城的百姓们站在城头,看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忽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孙健和扶苏坐在城头,分着一个冷硬的麦饼。饼渣掉在甲胄上,像撒了把碎星。“你说,”孙健咬了口饼,“这日子是不是就该这样?有田种,有仗打,有一群人陪着。”
扶苏望着城下渐渐苏醒的阳安城,炊烟又开始升起,学堂的方向隐约传来孩子们的读书声,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是啊,”他轻声说,“安逸是日子,厮杀也是日子,只要咱们守着这土地,守着彼此,就都是好日子。”
风从城头吹过,带着硝烟的味道,也带着远处麦田的清香。孙健知道,平静或许只是暂时的,但只要阳安城的人还在,只要他们心里的那股劲还在,这土地就永远不会倒下。就像那些在战火里重新抽出嫩芽的庄稼,只要根还在,总会迎着阳光,长出新的希望。
这一次虽然击退了出楚军,但是有一个疑问一直让孙健放心不下。
他开始怀疑他们所在的这个历史时间,到底是处于哪个阶段?在历史上是否存在过。
他的现代人的意识,楚国早已被大秦灭了,当时的六国里面, 楚国也算是比较强劲的。
没想到这一次轻松应对,打的他们 溃败而退。
孙健坐在城墙上,手指无意识地在斑驳的砖块上划着。晨光漫过他的肩头,将楚军溃逃的方向染成一片金红,可他眼前挥之不去的,还是那些楚军的甲胄样式——青铜甲片缀着朱红流苏,盾牌上刻着的“楚”字带着繁复的鸟虫纹,分明是战国末年的形制,却又在细节处透着说不出的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