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被踹到一侧,迅速爬起来跪到脚边,“殿下饶命。”
“滚下去!”沈遇怒不可遏道,一个晚上竟然连一个有用信息都没有问出来,要是沈云禾从地牢里出来,那么就是他的死期。
他转身走进屋中,他的正妻从床上坐起来披着外衫担忧道:“殿下,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遇坐在床上将靴子穿上,身上的衣服系好,道:“你在这里待着,要是情况不对就让侍卫带你出去。”
眼见他就要走,女人急忙抓住他的手臂黛眉微蹙,一双美眸荡着碧波秋水,不舍的唤道:“殿下。”
沈遇脚步一顿转过身看着她,一双眼中写满了不忍,可现下这种情况容不得他继续儿女情长,将女人的手推开,大步朝屋外走去。
女人看向自己空落落的手,又看向那决绝的背影,情绪如同决堤的山洪再也控制不住低低啜泣起来。
此次一别恐难再见。
此时的街道寂寥无人,零星走过一两位人,他们或是拉着推车准备卖货的,亦或是早早准备出城的。
视线仿佛蒙了一层淡蓝色的雾,沈遇步履匆忙赶到一家客栈里,在临进去前环顾四周,才抬脚走进去。
但他的这一幕被对面卖包子的小厮尽收眼底,他叫来一个顶替了自己的位置。
然后身轻如燕的在屋檐上来回跳跃,而那目标正是京都的中心皇宫。
地牢中。
盘腿而坐的沈云禾听到细碎的脚步声时猛得睁开眼。
来人正是刚才在屋檐上的小厮,他跪在沈云禾面前道:“公主,二皇子他进入了那家客栈。”
沈云禾依旧穿着来时的衣服,头发整齐,站起来背小厮而立,看向仅有的一扇小窗,“告诉景明她们开始行动吧。”
小厮应了声是便迅速离开这里。
沈云禾一个闪身,身体来到了空间里,躺在草地上翘着二郎腿的小神如临大敌,迅速爬起来,小萝卜泪眼汪汪的看着她,仙乐静静的站在一旁。
沈云禾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来到那座小房子里将身上的衣服换下,又闪身离开了空间。
重新回到地牢,她闭上眼睛长长的叹了口气,缓缓睁开眼睛,眼底闪着坚定的信念如同破晓的黎明,划破所有黑暗。
今天出乎意料竟然是一个大阴天,让原本就寒冷的温度变得更加寒冷,仿佛一下子进入了冬天,寒风瑟瑟,隐隐有要下雨的感觉。
城外一大片黑压压的士兵正朝着这座繁荣的城池压过来,无数的脚掌同时落下,大地发出一声剧烈的颤抖。
“将军咱们真的要听二皇子的号令吗?”一副将忍不住问道。
萧宴手紧紧握住缰绳轻轻往上一提,骏马的速度慢了下来,抬起一只手制止道:“再慢点!”
旁边的副将道:“将军再不能慢了,再慢等到,就到明天了。”
萧宴瞪了他一眼道:“你是将军还是我是将军。”
城内也不安宁,城门关闭,街道上空无一人两侧摆满没有来得及收拾的摊子,看来这一切发生的非常突然。
突然一大批身着黑衣袖口绣着金色暗纹的男人从街道上策马奔腾,腰间的玉佩一上一下的起伏但是能够清晰的看到上面写着一个江字。
在队伍最前面的便是沈遇,他一只手握住缰绳另一只手挥舞着马鞭。
他们驾马来到皇宫下面,赤红色的宫门紧紧闭着,像是紧皱的眉头,极其不欢迎他们的到来。
不等沈遇说话,在他身后一点的黑衣人挥挥手道:“撞开。”
随即一根硕大的棍子被抬着撞上宫门,一下,两下。
“咚,咚,咚”声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响亮,那声音如同山间寺庙中的古钟但带着几分厮杀和残忍。
撞到第十下的时候紧闭的大门毫无预兆的砰得一声打开,他们立刻鱼贯而入。
宫里也同外面一样静悄悄的,这个时候本是宫中最繁华的时候此刻静得有些吓人。
刚从朱门进入迎面而来的便是高高的台阶,而在那台阶上站着一个人,他身姿挺拔,身披银色盔甲,纵然没有光但他的盔甲还是让人感到一股莫名的胆寒。
看清前方的来站立的人,沈遇勒紧缰绳,停下马来,“王师傅。”
这人正是从小教他习武的师傅。
王师傅双手交叠放在剑柄上,剑鞘直抵地面,他目光扫过那些斗志昂扬的黑衣人身影,视线落在他们腰间的令牌上,刺眼的江字让他身形一颤,眉头紧锁。
他没想到一向温良的二皇子竟然搭上了江家。
江家可是青川国最强大的家族,他们根本不可能抵挡得了,与他们相斗不过是蚍蜉撼大树。
纵然知道黎胜国不可能赢,但是依旧挺直脊梁,因为这不仅是他的脊梁更是黎胜国的脊梁。
目光坚定看向沈遇,声音铿锵有力,“二皇子,一切都还来得及,你不要执迷不悟了。”
“王师傅你回去,这不是你该出现的地方。”沈遇侧过头不敢看他,语气却十分严肃道,在他小时候被父亲无视的时候是王师傅将他带到一旁教他习武告诉他人贵在自重。
王师傅身体没有一丝一毫的倾斜,如同长在这里似的,“殿下,您就听老臣一句劝,现在就带着他们回去,一切都还来得及,你年纪小不懂其中的厉害。”
沈遇眉毛拧在一起,眼神闪烁着不确定的光芒,似乎在思考着一个艰难的决定。
沈遇旁边的男人看到他的犹豫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手轻轻上抬,一股强大的灵力从他掌心涌出,瞬间穿过王师傅视为荣誉的铠甲。
将他的整颗心脏硬生生扯了出来,丢在一旁好似那刚出生剪完脐带的婴儿。
王师傅双眼瞪大,他不敢相信自己引以为傲的一生竟然以这种方式而终结。
他直挺挺的倒在地上,银白色盔甲跟着砸在地上,像是白玉碎裂的声音。
回顾他这一生也算是十分精彩,十六岁参军无父无母跟着先帝打天下,戎马半生,封侯拜相归来也不过四十五岁。
为黎胜国而生,也为黎胜国而死!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沈遇只觉眼前一花,待他看清地上那尚在微弱搏动的殷红之物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整个人僵在原地。
下一刻心中涌起一团熊熊烈火,怒不可遏的看向旁边的男人,“你要做什么!”
“现在我是你的主子,没有我的命令你竟然私自行动,是不是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男人翻身下马,半跪在地上,抽出腰间的匕首狠狠砍向自己的右手,右手从手腕处被齐齐切断掉在地上,霎那间鲜血从他的血管中流出,森森白骨看着十分可怖。
他脸色苍白如纸,额上沁出细密冷汗,声音却依旧平稳:“江家铁律,冒犯主上者,当受断腕之刑。属下……僭越了。”
沈遇转过头去,只能将胸口的怒气压下来,语气不自然道:“你先将伤口包扎了。”
男人应了一声是,从裙边扯下一块黑布将手腕处给简单包扎了一下。
沈遇也不能再说些什么,给身后的人吩咐道:“把他尸体好好安葬了。”
刚说完这句话无数长剑从四面八方射过来,一位躲在柱子后面的年轻士兵,射完一箭后又躲回柱子后面,在看到王师傅的尸体时他的眼泪奔流不息,鼻涕直流,他用袖口将眼泪和鼻涕抹掉,从柱子后面探出头用力拉起长弓瞄准那个男人,眼中满是恨意。
他要给王师傅报仇。
男人起身拔剑挡在沈遇前面,其余人也纷纷下马拿出剑将所有射来的箭撇开。
箭雨持续没一会儿,一声此起彼伏的杀声响起,乌泱泱一大群人从各个隐蔽的角落里举起长剑跑出来。
黑衣人们身姿轻盈如燕,甚至不曾拔剑,只袖袍翻飞间,磅礴的灵力便如无形墙壁,将冲上来的人群轰然震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