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还在“呼啦啦”刮着，卷着雪沫子往人脸上扑，刚落地的雪被扫得簌簌响。
我还没从腿软里缓过神，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混着女孩清脆的喊：“峰哥哥！峰哥哥！”
转头一看，蝶正拖着她那条灰扑扑的兽皮裙摆往这边跑，一米五五的小身子在雪地里晃得像株细芦苇，身后跟着草和巧儿等人
“族长！你真成功了！”虫先喊出声，睁大了眼睛，往小翼和小羽那边瞅，又飞快转回来盯着我，像是怕眼前的人会飞似的。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腿还在抖，像踩在棉花上，身体晃了晃，差点又坐回雪地里。
蝶已经冲到我跟前，一把抱住我的胳膊，力道大得像只小兽，眼睛亮得惊人，睫毛上还沾着雪粒：“峰哥哥，你真骑着小翼在天上飞呀？”
旁边的颖也凑过来，蓝色的眼瞳在雪光里泛着琉璃似的光，使劲点头：“是呀峰哥哥，你真成功了！俺……俺也想骑”
“少主太厉害了！”
“我就说能成！”
巧儿和草也跟着附和，声音此起彼伏地往耳朵里灌，像揣了窝麻雀。
我心里的“噗嗤”声还没停，胸腔里又热又胀，急忙颤悠悠地抬手，指着趴在雪地上喘气的两只巨鹰：“巧……巧儿，去……去拿烤肉！给小翼！”
说到这儿，瞥见小羽正歪着脑袋看我，喙里还叼着根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加重了语气：“别给小羽！它……它差点让我回不来！”
小羽像是听懂了，“啾”地叫了声，把草梗往地上一丢，琥珀色的眼睛直勾勾瞪着我。
它扑腾了两下翅膀，雪沫子被扇得“簌簌”飞，嘴里“啾啾啾”叫个不停，声调又急又尖——分明是在抗议。
草被它这凶巴巴的样子逗笑了，伸手想去摸它的脑袋，小羽却偏头躲开，还是瞪着我，尾巴羽根都竖了起来，像只被惹毛的小兽。
窝在我怀中的蝶却哈哈大笑：“峰哥哥你看——小羽都委屈了，以后它可不让你骑了呢？小羽很记仇的哦！”
我被它瞪得有点心虚，可想起天上那通乱转，又硬着嗓子哼了声：“谁让它之前捣乱！差点把我甩下去！”
这话刚出口，小羽突然张开翅膀，朝着我“啾”地猛叫一声，声音里带着股委屈的颤音，眼睛却还是亮闪闪地瞪着，像是在说“我那是跟你玩呢”。
风“呼啦啦”刮过，卷起它颈后的绒毛，倒显得这副瞪人的模样有点憨。
巧儿这时端着一盆烤肉跑过来，见小羽这架势，忍不住笑：“好了好了，都有份，小翼多吃两块，小羽也少不了你的。”说着把一块肥嫩的兔腿往小羽嘴边递。
它鼻子嗅了嗅，眼睛却还没从我脸上挪开，直到兔腿的香味钻进鼻孔，才不情不愿地叼过去，边嚼边斜睨我，那琥珀色的眼睛里，抗议的劲儿还没散呢。
蝶“噗嗤”笑出声，拽着我的胳膊晃：“峰哥哥你看，小羽知道错啦！”
颖也跟着笑，蓝色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给它吃点吧，不然下次不载你了。”
风还在“呼啦啦”刮，雪沫子打在脸上有点疼，可听着这叽叽喳喳的声音，看着她们冻得通红的鼻尖，还有远处雨澜城的土基瓦房在雪雾里若隐若现，刚才在天上的慌、落地的抖，突然都变成了暖乎乎的气，从心里往外冒。
正恍惚间，雪地里突然传来“唰唰唰”的声响，几团灰黑色的影子从崖边灌木丛里蹿出来——是狼大带着狼二和两头母狼，“咻”地一下就冲到了跟前，舌头耷拉着，尾巴在雪地上扫出几道白痕。
我心里一紧，知道这货又要往人怀里拱，怀里的蝶和岐也跟着缩了缩脖子，忍不住苦笑摇头。
“快扶峰哥哥起来！”蝶反应快，拽着我的胳膊往起拉，岐也赶紧伸手托住我后背，两个小丫头使劲把我架着站直。
腿还在发软，像踩着两团棉花，身子晃了晃才稳住。
狼大果然没让人失望，脑袋一低就往我腿边蹭，毛茸茸的尾巴扫得我裤脚全是雪，惹得蝶咯咯直笑：“峰哥哥，俺也想骑小羽和小翼！”
右边的岐也眨巴着眼睛，睫毛上沾着的雪粒亮晶晶的，满是期待地望着我。
旁边的颖也凑过来，一把拽住我的另一只胳膊，蓝色的眼瞳闪着光：“峰哥哥，俺也想和蝶姐姐一起骑！”
此起彼伏的声音刚落，我赶紧摇头：“不行，现在还不能骑。”
“为啥呀？”蝶嘟着嘴问。
“这俩家伙还不会辨方向，”我指了指正低头啃肉的小翼和小羽，“而且那两条绳索咱们还没驯熟，哪能像骑马那样听话？”说着转头看向不远处，石正咧着嘴傻笑，络腮胡上挂着冰碴子，我忍不住骂道：“你个憨货！”
石一愣，挠了挠头：“族长咋了？”
“你和虫不是也想骑？”我没好气地说，“去把树那小子和萱那丫头叫过来，让他们接着调教这俩鹰，先把辨方向的本事练出来！”
石和刚凑过来的虫一听，眼睛顿时亮了。
石扯着嗓子就往山崖下的警卫喊：“虎子！虎子！给老子过去把树和萱叫到山崖这边来！”喊声混在“呼啦啦”的风声里，在雪地上荡出老远。
狼大还在脚边蹭来蹭去，蝶和岐扶着我的胳膊咯咯笑，颖拽着我问东问西，风刮得再紧，也挡不住这满耳朵的热闹。
我低头看了看还在发颤的腿，突然觉得，这晃悠悠的踏实，比天上飞着时稳当多了。
就在这时，一阵“哒哒哒”的马蹄声裹着雪沫子冲过来，雪地上被踏得“咯吱”响。
抬头便见十多匹马疾驰而至，为首的女巫红身披黑斗篷，身后跟着炎、淼、布鲁等飞雨军高层，斗篷下摆扫起的雪花溅了满身。
众人到近前翻身下马，雪从马背上簌簌往下掉，几人同时左手按胸：“族长！巫王大人”
我刚站稳的腿又晃了晃，问道：“这时候过来，出什么事了？”
蝶刚才还笑着的，见女巫红瞥过来，她赶紧低下头，小步挪到我身边挽住胳膊，朝她吐了吐小舌头。
“呀——”女巫红猛地瞪大了眼睛，阴阳怪气地，一字一句嘲讽道：“咱们的巫王大人，这都几天了？鬼影都没见一个。”
蝶依旧低着头，眼睛盯着自己裙摆下的脚尖，声音细若蚊蚋：“才没呢，巫嘎嘎。俺……俺想着今晚就去陪你呀。”
一旁的炎见状，哈哈大笑起来，随即上前一步，开口道：“族长，巫王大人，血牙部、驯兽部、碎骨部和海云部的人都齐了。伤员已归置妥当，各部俘虏共计两千七百人，均完好无损，现已全部并置到布鲁的利齿团，明日天一亮就能动身。”
福胖子也往前凑了一步，咧嘴笑道：“族长，您放心！至于那些走不了的伤兵——还有那帮该死的食人族，以及海乌龟部的杂碎，巨象团那边已经备妥了家伙”
他话锋一转，脸上的笑淡了些，“，就是些简易担架，让大象拖着走的。本来想装轮子，可雨澜城这边橡胶实在太缺，”他咂咂嘴，带着点无奈，“忙活七天，也就做出来两百多个轮子，担架配得不全，只能先将就着用。”
这席话听得我心里咯噔一声，看向夜时，他也正凝眉望着我，眼神里的凝重和我如出一辙。
布鲁手里的筹码太沉了——四个部落的两千七百完好降兵是现成的力量，那一千九百个伤员早晚要康复，到时候又是一股势力，再加上雨原城他那两千多老部下……这加起来近七千人的盘口，若是真藏着反叛之心，炎和淼的亲信就算盯得再紧，怕也压不住。
万一他真动了歪心思，雨澜城和雨原城怕是要掀起血雨腥风。
夜像是被我眼底的寒意惊到，急忙摸着山羊胡凑过来，扯了扯我的衣角：“族长……”
我回过神来哈哈一笑，脑海中瞬间闪过应对之策，再抬眼时已换上笑意，看向布鲁说道：“这么多各族降兵，你一时怕难以周全。抽出两千人，护送我回雨凌城吧！”
布鲁应声上前，左手扶胸：“好的，族长，一定安排妥当。”
我哈哈大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四个族的降兵都还好吧？没惹出什么大问题？”
他被我拍得晃了晃，咧着嘴笑得更欢，扬了扬脖颈——那串刚领到的猛犸象牙项链随着动作晃出细碎的光。“族长您看，”他抬手碰了碰项链，声音里带着股憨直的骄傲，“这是您给的利齿团最高荣誉徽章。现在由俺管着四个部落的降兵，有裂岩、铁鬃他们搭手，都压得下去，没闹过冲突。就是……他们想尽快学会咱们雨族的话，还是费劲得很……”
话没说完，他像是突然被什么攥住了心口，“扑通”一声重重跪到地上。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眼眶红得要滴血，哑着嗓子道：“族长，俺是降兵啊！去年被活捉时，本该埋进土里烂掉的。可利齿部没了——被那黑心酋长屠光了啊！是您给俺们一口饭吃，让俺们这些剩下的凑成利齿团……这份情，俺布鲁记一辈子！往后您让干啥，俺们就干啥，哪怕是往刀尖上撞、往火坑里跳，眨一下眼，俺就不是利齿部的种！”
我急忙上前扶起他，语气恳切道：“快起来。组建利齿团，就是要让你亲手取下那灭你部落的酋长。你放心，等雨澜城打造出足够的船只，淼的水军团和炎的雨澜团训出精锐之师，半年后，我打完海云部，就亲自陪你回去复仇。”
顿了顿，我话锋一转：“但这期间，四个城的食物供给，得由你雨原城来承担。另外，我会派女巫诀来协助管理雨云城——你记好，所有军队的掌控权，必须牢牢握在你手里。她只管城内事务，城外一切事，你自可全权决断。”
布鲁点了点头，朗声道：“放心，族长，食物不成问题。只是……”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抬头，声音带着几分嗫嚅，“族长，我们没有马。”
我听了哈哈大笑，转头看向夜：“还有多少马匹可用？”
夜摸着山羊胡，抬头盘算半晌，缓缓道：“族长，福胖子退下来的四百多匹还能用，其余的实在抽不出来了。”
一旁的福胖子脸色顿时沉了下去，刚要开口，我急忙抬手打断：“行了，你现在手里有四百八十多头大象，都组建成战象团了，留着那些马也没用。这样，你留二十匹当传令用，剩下的全交给布鲁。”
布鲁听闻，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忙左手扶胸，躬身道：“多谢族长！”
福胖子却气得满脸通红，支支吾吾想争辩。
一旁的石狠狠瞪着他，沉声喝道：“怎么？你要违抗军令？”
福胖子被瞪得一缩脖子，梗着脖子低下头，瓮声瓮气地说：“没、没有，旅长，俺这就给……”
呼，一阵寒风拂过，卷着细碎的雪花斜斜打在脸上，地上的积雪被刮得簌簌作响，众人的狼皮披风被吹得贴在肩头又扬起，蝶的兽皮裙摆沾了些雪粒，随着风势轻轻晃悠。
我正看着福胖子那副不情愿的模样，余光忽然瞟到一旁的女巫红——她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了，眼神复杂地落在我身上，嘴唇微抿着，又轻轻动了动，像是在暗自较劲。
我喉咙里压着笑，心里却暗自发声：哼，定是听见“女巫诀”这名字了。她俩本就出自黎族，又是死对头，把那老东西派去雨原城，可不就是故意拿你的死敌来气气你？你这狡猾的老巫婆，也该尝尝这憋屈的滋味。
我低头帮蝶拂去发间的雪沫，指尖碰着她微凉的耳廓，脸上却故意摆出几分愁容。
女巫红终究没忍住，往前挪了半步，声音里带着点紧绷：“族长，你怎么把女巫诀弄到雨原城了？”
我捏了捏蝶的小手，憋着笑抬眼时，眉梢微微蹙起，语气透着无奈：“实在没辙啊。雨原城是刚建的城，咱们雨族有能力的人，你也知道，实在抽不出人手。你管着雨澜城，本就分身乏术，可雨原城离雨澜城足有十多天路程，不调她去，还能派谁呢？”
说这话时，我特意垂了垂眼，嘴角却悄悄勾起一抹藏不住的笑意——眼角余光里，女巫红的脸色果然沉了沉，指节捏得咯吱作响，显然被这话堵得心头冒火。
夜急忙上前打了个哈哈：“族长，该交代的都差不多了吧？”
我缓缓点头：“嗯，差不多了。”随即转向淼和炎，沉声道：“接下来，打造精锐之师就全靠你们俩了。”
两人咧嘴一笑，拍着胸脯应道：“放心，族长！半年后您再来雨澜城，保管让您看到一支能踏平风浪的铁军！”
我微微点头，目光扫过雪地里的热闹——巧儿和草、岐三女还在给小翼和小羽添肉，两只巨鹰吃得“叽叽”作响。
狼大狼二带着两头母狼围着陶盆打转，见巧儿往巨鹰那边丢肉，急得朝天“呜呜”嘶鸣，时不时伸爪子去够盆沿，惹得巧儿笑着捡起肉块往它们那边丢，一块一块肉落在雪地上，瞬间被狼们抢得欢实。
就连不知何时凑过来的金色狒狒大一，也捧着颗野果蹲在一旁，边啃边“吱吱”地笑，汁水顺着爪子往下滴。
脑中忽然闪过刚才骑在小翼背上翱翔的画面，风声在耳边呼啸，云层在身下翻涌，恍惚间竟与指挥这群野人们冲锋陷阵的场景重叠。
又想起女巫红曾说过，这种巨鹰，黎族在西边的食人族大陆见过。
我转头看向布鲁，问道：“布鲁，像小翼和小羽这样的巨鹰，你们西边的大陆是不是很常见？”
布鲁转头望向小翼和小羽，点了点头：“是啊，族长。不过这种食肉野兽并不多，成年的大多被绞杀了——它们只要成群，就能屠掉一个部落，比咱们那边的食人族还要凶狠。”
我听闻眼睛一亮，急忙追问：“那你知道它们具体的巢穴在什么地方吗？”
布鲁摇了摇头：“不清楚。不过草原那边要多些，现在正和驯兽部交战的那几个部落，就饲养着这种食肉野兽。”
我微微摸着下巴，心里暗自思忖：穿越来到这个野人世界都快三年多了，对这世界的认知还是太少。如今虽有了几座城，可真要彻底打过去，怕是还得耗上许多年。
目光又落回小翼和小羽身上，暗自咂摸：这种空中力量要是能多用起来就好了……可热气球弄不出来，没有煤；海上倒是有不少蓝鲸，鲸油能当燃料，却根本抓不到。
更别提那些需要化学提炼的物品了——没有煤，蒸汽机造不出，蒸汽轮船也只能是空想，连冶炼金属、提炼石英砂都缺了最关键的热源。煤啊，这工业时代的钥匙，握不到手里，一切进阶的技术都只能是纸上谈兵，空谈罢了。
思绪正乱着，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哒哒哒”地撞碎了风雪里的宁静，还混着几声响亮的吆喝。
石的警卫“虎子”果然来了——远远就见他骑在马上，身后的马背上还驮着两个人，正是树和萱。
三人催着马，在雪地里跑得飞快，马蹄踏得积雪“咯吱咯吱”响，到了近前，虎子猛地勒住缰绳，树和萱几乎是从马背上跳下来的，脚一沾地就往这边跑，脸上还带着被风刮出的红痕。
“族长！巫王大人”两人齐声喊道，眼神里带着点慌张。
石见人到了，咧着嘴走上前，一巴掌拍在树的后背上：“赶紧的！族长让你们接着调教那俩鹰崽子，先把辨方向的本事练出来！”
说着朝小翼和小羽那边努了努嘴，那两只巨鹰刚吃饱，正歪着头梳理羽毛呢。
树和萱刚走了过去刚站稳，那头金色狒狒大一就“咻”地一下从地上窜起，精准地跳到了萱的肩上，小爪子还不安分地探过去，轻轻扒拉着萱微微隆起的小腹，嘴里“吱吱”叫着，像是在撒娇。
惹得萱“啪”地拍掉它的爪子，嗔道：“你走开，摸什么摸。”
看得我嘴角不断抽搐，暗骂了句：这畜生眼尖得很，难不成比人还先瞧出端倪？
我的眼神动静没逃过女巫红的眼睛，她忽然眼睛一亮，急步赶过来，一把将蝶拉到一边。
红顶着蝶的额头，又直勾勾盯着她的肚子，语气带着点恨铁不成钢：“你肚子呢？你看萱、果、琳，哪一个没怀上？就你，三年多了，肚子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蝶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小声嗫嚅：“乌嘎嘎……该做的都做了呀……”
草这时走过来，轻轻挽住我的手臂叹道：“峰哥，走吧。”
我缓缓点头，顺势揽住她的腰。
颖和岐也快步上前，一左一右挽住我的手。
我们一行人径直朝着温泉洞旁的青砖房走去，头也不回地扬声说道：“明天一早出发，回雨原城。今天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妥当，晚上……就你们几个，到我住的那个小院聚聚就行。”
身后立刻传来众人齐声的应答，带着恭敬的语气：
“恭送族长！恭送族长！”
身后的齐声恭送中，蝶的“峰哥哥”刚喊出口，就被女巫红的声音截了下来。
她的调子拉得又尖又凉，裹着股说不出的刺儿：“哟——咱们的巫王大人是真长大了……明天就要走了……翅膀硬了就是不一样，眼里哪还看得见人？”
草往我怀里缩了缩，吐着小舌头，声音带着点促狭的笑意：“峰哥你看，小蝶又被她巫嘎嘎训了。”
我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她，又瞥了眼身后还在争执的方向，忍不住笑了笑：“女巫红就这性子，嘴上厉害，心里还是疼你们的。”
怀里的三女都跟着笑起来，颖眨着蓝眼睛接话：“就是不知道蝶姐姐这次要被念叨到什么时候咯。”
岐在一旁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却噙着笑意：“红姨也是急性子。”
我笑着应好，搂着她们加快了脚步，身后的吵嚷声被越甩越远，渐渐融进风雪里，成了这山头最后一点热闹的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