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员通道的灯光在球员们沉重的脚步声中明明灭灭。卢卡·莫德里奇佝偻着背，左手撑着右膝，每走一步都像在拖动灌了铅的腿，克罗地亚人的呼吸粗重得像破旧风箱，汗水顺着他花白的鬓角滑进球衣领口，洇出深色的水痕。
“还挺得住吗，卢卡？”塞尔吉奥·拉莫斯的声音带着队长特有的沙哑，他伸手拍了拍卢卡·莫德里奇的后背，克罗地亚老将转头对着队长笑着摇了摇头；蒂博·库尔图瓦的手套已经被汗水浸透，他边走边扯着手套的松紧带透气，指尖还残留着上半场几次扑救带来的发麻感；丹尼尔·卡瓦哈尔跟在后面，右脚踝不自然地向内撇着，每落地一次就皱紧眉头。
通道转角处，主教练齐内丁·齐达内背着手站在那里，西装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的小臂上青筋微凸。他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曾盘带过无数次足球的手依次拍过每个球员的肩膀。
曼联球员的脚步声从另一侧传来，埃尔林·哈兰德的粗气像闷雷般滚动，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和塞尔吉奥·拉莫斯简单碰了下拳，关心了一下卢卡·莫德里奇上半场拼抢时的伤情；埃丁森·卡瓦尼则朝卡里姆·本泽马抬了抬下巴，两人眼神交汇时带着老对手特有的复杂情绪。
当皇马球员终于踏入更衣室时，混合着汗水与青草味的空气扑面而来。蒂博·库尔图瓦率先将湿透的手套扔在长椅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随后是塞尔吉奥·拉莫斯解开队长袖标的拉链声，卡塞米罗一屁股坐下时，金属长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托尼·克罗斯靠着墙壁滑坐下去，后脑勺抵着冰冷的瓷砖，终于长长吐出一口气。
良久，混合着冰袋滴水声和粗重喘息的更衣室里，球员们已经洗漱完成，坐在各自的位置上，主教练齐内丁·齐达内将战术板重重砸在铁皮柜上，震得柜顶的运动饮料瓶嗡嗡作响。他的目光像手术刀般扫过瘫坐在长凳上的球员，最后停在卢卡·莫德里奇已经被队医处理完缠着绷带的膝盖上。
“0比1？！我们曾经有至少三次绝佳的机会，只要抓住一次，就不是这样一个比分！”齐内丁·齐达内的西班牙语带着沙哑的怒火，“卡塞米罗，你自己看看上半场几次让那个穿红球衣的小子从你身侧溜过去？”他猛地指向战术板上被红笔圈住的区域——那里清晰的标着曼联中场达尼·奥尔莫三次成功突破的路线，“我不想听你废话，我最多再给你十五分钟时间，你要是再让他从你这一侧突破，我会立马把你换下来！”
卡塞米罗攥紧拳头砸向座椅上，额头青筋跳得厉害，说道：“头儿，最后一次！”他喉结滚了滚，汗水混着草屑滴在球衣上，“下半场我钉死在这儿，他休想再迈过这条线！”
“记住你自己说的！”齐内丁·齐达内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还有你们，丹尼尔、费兰！你们tm是边后卫，不要老想着干边锋的活。你们冲上去了，如果不及时回来，身后就是大片空档！特奥和阿什拉夫这两个家伙的速度和突破能力，你们比我清楚，给他们留下这片空档，无疑是慢性自杀！”
费兰·门迪低着头，下意识地攥紧了湿透的护腕，想起了自己上半场的那次前插之后，被阿什拉夫·哈基米打身后，送给了曼联前锋埃丁森·卡瓦尼一次单刀球，若非门将蒂博·库尔图瓦及时出击扑出单刀，皇马已经两球落后了。
“蒂博，”齐内丁·齐达内的声音稍缓，却更具穿透力，“上半场你的表现非常出色，但我们的防线是一个整体，不能每次都要靠蒂博来填补防线的窟窿。埃德尔，看看埃尔林·哈兰德在你身后留下的脚印！下半场给我把这个挪威小子按在那里！”
塞尔吉奥·拉莫斯撑着膝盖站起来，队长袖标歪在胳膊上：“头儿，要不下半场我来盯埃尔林·哈兰德吧。”
“不！塞尔吉奥，你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给我盯紧克里斯蒂亚诺！别看上半场这个老家伙除了那个进球，其他时间的威胁都不如埃尔林·哈兰德，但是你要明白一旦你稍微有点松懈，这绝对是致命的！”齐内丁·齐达内打断他，“卢卡斯后撤出任右边前卫，丹尼尔收缩，先把对方的左路攻势给我压下去！卢卡斯，你的任务是缠住那个叫埃塞基耶尔·帕拉西奥斯的阿根廷小子，别让他给克里斯蒂亚诺喂球。”
他抓起马克笔在战术板上画出新的进攻路线，“维尼修斯，下半场你去左路，腾出冲刺空间。卡里姆，”他看向卡里姆·本泽马，“佩佩的年纪毕竟大了，上半场消耗也不小，你和维尼修斯交叉跑位，我要看到对方禁区里的混乱。记住，这里是欧冠决赛的赛场，不是让你们度假的海滩。下半场开场十五分钟，我要看到进球，听到看台上皇马球迷的吼声盖过一切！”球员们纷纷站起身，塞尔吉奥·拉莫斯将歪掉的袖标系紧，卡里姆·本泽马用球衣擦了擦脸上的汗。齐内丁·齐达内最后拍了拍卡塞米罗的肩膀：“我需要你尽快找回状态，我们要带着第十四座冠军奖杯回归马德里。”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曼联更衣室里弥漫着薄荷喷雾的清凉气息，主教练穆里尼奥坐在战术板旁的折叠椅上，手指轻叩着面前的笔记本，直到最后一声喘息平息。他抬眼时，目光先落在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汗湿的金发上——这位35岁的队长在上半场的第十二分钟抓住了球队上半场为数不多的机会，用一记标志性的内切射门打破僵局。
“克里斯蒂亚诺的进球很漂亮，”穆里尼奥的葡萄牙语带着惯有的冷静，“但如果你们觉得这就够了，不如现在就去淋浴。”他翻开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着皇马的进攻数据，“阿什拉夫，你上半场三次被维尼修斯·儒尼奥尔晃开，别以为他的速度是偶然。佩佩，埃德尔·米利唐的长传找前点时，你的位置太靠里了，下半场我会再给你们15-20分钟的时间，你接下来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尽可能的消耗卡里姆·本泽马，给我掐死皇马的这个进攻桥头堡。”
埃尔林·哈兰德用毛巾裹着脖子，发丝上残留的水汽顺着下颚滴在胸前的球衣上。“埃尔林，你的跑位很聪明，但别总想着等球。”穆里尼奥朝他扬了扬下巴，“埃德尔·米利唐喜欢上抢，你可以回撤一步，引诱他离开禁区，给埃丁森和克里斯蒂亚诺留空当。”埃尔林·哈兰德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收到。
“中场的三位。”穆里尼奥转向达尼·奥尔莫、马尔科·维拉蒂和埃塞基耶尔·帕拉西奥斯，“皇马会加强边路冲击，达尼去协防维尼修斯·儒尼奥尔那边，马尔科你往中间收，别让卢卡·莫德里奇在弧顶起脚。埃塞基耶尔，你上半场的跑动距离比平时少了800米，我希望你下半场能尽快补回来！”
下半场，皇马这边肯定会打地面渗透，”穆里尼奥笃定的说道，“齐达内从不信运气，他会让卢卡·莫德里奇和托尼·克罗斯把节奏放慢，用短传撕开防线。马尔科、埃塞基耶尔，你们要多注意，第一时间上去干扰他们，哪怕没有抢到球也没关系，只要是迟滞了对方的快攻，我们就有优势，要相信你们的队友。”
穆里尼奥站起身，将笔记本合上：“记住，皇马的反击比闪电还快，别给维尼修斯任何冲刺的机会。守住这个比分，或者再进一个，总之，别让他们看到翻盘的希望。”他看了眼墙上的时钟，距离下半场开始还有7分钟，“该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这里的主人了。”交代完战术之后，狂人把时间留给了球员们。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将装着运动饮料的水瓶抛给埃尔林·哈兰德和埃丁森·卡瓦尼：“下半场我去左路，塞尔吉奥·拉莫斯肯定会跟过来，你们到时候记得往禁区中路插，注意后点。”
埃尔林·哈兰德抬手稳稳接住水瓶，拧开时指节因用力泛白，喉结滚动着咽下一大口：“塞尔吉奥·拉莫斯那老狐狸的铲断可不是闹着玩的，你拿球时多注意身后。”他用球衣擦了擦嘴角，眼神扫向禁区，“中路空档就交给我们——埃丁森，到时候咱们前后点分着来，我冲前点吸引注意力，你偷后点。”
埃丁森·卡瓦尼靠在广告牌上，瓶盖被他转得咯吱响，闻言抬眼看向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塞尔吉奥·拉莫斯最擅长预判传中路线，你最好多带两步再给球，别让他提前卡住位置。”他顿了顿，将水瓶抛给埃尔林·哈兰德，“我刚才看他右腿有点发沉，估计是之前的旧伤没好利索，冲刺时未必能跟上节奏，这是个机会。”
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扯了扯手套，指尖在左路边线虚点着：“我知道。等会儿我会故意放慢第一步，让他以为能断球，然后突然加速变向。你们俩记住，只要我在左路做出传中假动作，不管球有没有传出来，立刻往中路插——塞尔吉奥·拉莫斯的注意力只会在我身上，这就是你们的机会。”
随着中场休息时间接近尾声，当值主裁判达尼埃莱·奥尔萨托的声音通过更衣室广播系统传来，双方球员返回球场继续下半场比赛。
“各位观众欢迎回到阿塔图尔克奥林匹克体育场！下半场比赛即将开始，双方球员已经站在了各自半场，皇马与曼联的欧冠巅峰对决进入决胜阶段！”加里·内维尔的声音透过直播信号传遍全球，镜头给到中圈弧——卡里姆·本泽马踩着足球，塞尔吉奥·拉莫斯正抬手整理队长袖标，而曼联队的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正弯腰系紧鞋带，埃尔林·哈兰德在他身旁不远处蹦跳着活动膝盖。
“嘟——”主裁判达尼埃莱·奥尔萨托吹响开球哨的瞬间，卡里姆·本泽马的球鞋轻轻蹭过足球表面，将球推给斜后方的卢卡·莫德里奇。克罗地亚人脚腕轻转，足球像黏在草皮上的水银般滑向中路，皇马立刻铺开熟悉的传控网络——托尼·克罗斯站在中场轴心，双臂微张如雷达般扫描着前场，外脚背突然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将球弹向右侧边线。
卢卡斯·巴斯克斯早已启动，风卷着他的球衣掠过草皮，球鞋钉齿铲起细碎的草屑。他眼看就要追上球权，斜后方突然杀出一道黑影——特奥·费尔南德斯屈膝降低重心，左肩精准卡在卢卡斯·巴斯克斯的跑动路线上，同时脚尖轻巧一捅，足球应声脱离皇马边锋的控制。两人身体碰撞的闷响混着边线裁判的旗语，特奥·费尔南德斯已顺势将球扫向中场。
“漂亮的防守！特奥·费尔南德斯对老队友的技术特点了如指掌！”米歇尔·萨尔加多的嘶吼还在解说席回荡，曼联的红色浪潮已如决堤洪水般涌向前场。埃塞基耶尔·帕拉西奥斯弓着背在中场接球，面对卡塞米罗的封堵，他脚踝一抖，足球贴着草皮钻过皇马中场的缝隙，像枚制导导弹直插防线腹地。
看台上的白色围巾还未落下，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已如离弦之箭从左路内切。他的球鞋在草皮上划出两道交叉弧线，身体重心压得极低，仿佛随时会贴地飞行。塞尔吉奥·拉莫斯嘶吼着横移补位，手臂张开试图封堵路线，却见葡萄牙巨星右脚内侧轻轻一扣，足球突然从西班牙人双腿之间钻过——穿裆！
塞尔吉奥·拉莫斯重心瞬间失衡，踉跄着转身时，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已如猎豹般窜出空档。禁区线上，蒂博·库尔图瓦弃门出击，双臂张开如展开翅膀的天鹅，却见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左腿支撑，右腿猛地抽向足球。电光火石间，一道黑影从斜刺里扑出——费兰·门迪！法兰西后卫几乎是用身体横着甩出，足球重重砸在他的胸口，弹向边线。
“克里斯蒂亚诺这脚变向太销魂了！蒂博·库尔图瓦已经弃门出击——哎呀，射门被费兰·门迪用身体挡出底线！”加里·内维尔的声音陡然拔高，甚至带上了破音。角球区旁，塞尔吉奥·拉莫斯的怒吼声穿透喧嚣的球场，他指着埃德尔·米利唐的鼻子，右手重重挥向刚才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内切的路线，唾沫星子随着咆哮飞溅：“你在看什么？！他启动的时候为什么不跟住？！”
埃德尔·米利唐攥紧拳头，喉结滚动着没敢反驳。草皮上，费兰·门迪捂着胸口咳嗽两声，刚才那记封堵让他肋骨隐隐作痛，但他还是迅速爬起来，冲蒂博·库尔图瓦做了个安心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