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可以把他叫醒了。”
随着时间的推进。
林医生也感觉压力山大。
作为一个公立医院医生来讲。
他的职责首先是保证病人的生命安全。
其他都不重要。
但对于陈舒挽来说,她对这事显然有更主观的思考。
“等他自己醒。”
“可我们甚至不知道他处于一种什么状态。”
“只是最简单的植物神经紊乱导致的浅睡眠状态而已,不碍事的。”
“你凭什么未经检查就做出如此笃定的判断?”
“信不信由你。”
陈舒挽压根没想跟他多费口舌。
跟林医生费这功夫没有。
决定是否叫醒江流的是身旁站着的江老三。
显然面对这种身体方面的问题,江老三也有些犹豫。
但想要说服他,其实很简单。
“爸,我不会害江流的。”陈舒挽想搞定江老三其实很简单。
“爸信你。”
一句话搞定江老三。
甚至当爹的老家伙主动后退半步,选择将主场交给自己儿媳妇。
面对这种情况。
林医生也只能干瞪眼。
”从他自言自语的内容来看,显然他进入幻想时间的开端是走进洗手间洗脸后,转头看到了凭空出现的我。“
陈舒挽认真分析着其中的内容。
但显然笔记上的记录也并不全,江流只会间歇性的进行自言自语。
“江流曾经出现过这种情况吗?”
“我哪里知道?”林医生摊了摊手,示意自己压根不清楚。
”我没问你。“陈医生看向的人是林素恩。
甚至不等林素恩回答,她率先抛出了更重磅性的问题。
”看来你和李神谕都知道这件事情,所以她站出来阻止记忆的恢复,你则默契的远离江流身边。“
“嗯,但是...”
“我现在没空问你一切的原因。”陈舒挽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后抓着林素恩的胳膊轻声说着:
“我只问上次发生这种情况以后出现了什么。”
“告别。”
“什么告别?”
“车祸前和所有人的告别。”
“所以说车祸前的那场告别其实另有隐情?”
陈舒挽整理了一下思绪。
恍然意识到了些问题。
关于江流车祸前的告别行为其实猜测过许多版本。
有孤注一掷孤胆英雄版本。
有身心疲惫无奈自杀版本。
可其实这些都被推翻了。
因为江流在失忆前明显感受到了她们的爱。
这么一来,答案好像呼之欲出了。
“我建议还是等他自己苏醒,因为我很怕盲目破坏会导致他出现认知障碍。”
陈医生显然成为了这个厕所的主导者。
在这里倒也没什么能干的。
大家只能搬着小板凳坐在这里等。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小板凳的数量越来越多。
裴安宁来了有半个小时了,但始终悄无声息的坐在原地没说话。
不是自己专业领域的东西就不要说话。
陪伴就行了。
她只是简单的了解一下情况。
便开始拿起手机通知该通知的人。
该来的都得来。
别拿江老三不当公公。
人家只是在儿子面前卑微了一点罢了。
这种时刻你当儿媳妇的不来现场,肯定是要被公公念叨的。
人家回去跟婆婆说一嘴“儿子今天生病,某个儿媳妇来都没来。”
婆婆可能就要在心里记笔账了。
家长里短就这么点事,人和人之间传几句不带坏心眼的话,也可能出现家庭问题。
所以说裴安宁有时候也挺感慨的。
她环顾了一下视线里已经在现场的李神谕、林素恩、陈舒挽和姜羽贞。
在她们耳边小声吩咐着:
“为了避免江老三把这事告诉老妈,所以记得在老妈面前刷下存在感,发个短信说一声有自己在医院陪着,让老妈别担心。”
面对这种言论,女孩们的表现各异。
李神谕和林素恩在小声交流着什么。
姜羽贞动都没动一下,好像是在联系魔都的医生。
至于陈舒挽?
她晃了晃手机,示意自己早就发过了。
这要是搁在平常老子压儿子的家庭,这群富家女有一个算一个都不合格。
可惜这不是寻常家庭...
裴安宁散去了脑海中的想法,没有降低音量的开口询问。
“陈医生,江流到底在幻想些什么?”
现场的气氛太凝重了,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反正都是要等,不如边说边等。
“根据笔记内容来看,核心大概围绕我们都是假货。”
疑惑的眼神像是批发市场的小商品一样,不要钱的投过来。
就连最冷漠的姜羽贞都转过了头。
“我们是假货?”
“对,在江流的视角里,咱们都是幻想出来的产物。”
“我们都是假的,那谁是真的?”
“她。”
陈舒挽的手指向门口姗姗来迟正在喘气的身影。
“抱歉,天师堂距离市区实在是有点远。”
岫岫还在道歉,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
她只是觉得面前这些眼神有点古怪。
还莫名的带着敌意。
好奇怪。
我不是小透明吗?
岫岫穿着一身素衣,怯生生的走进洗手间。
红着脸避开所有目光。
小步挪到自己的好闺蜜身边。
“神谕,到底怎么回事?”
”为什么你是真的?”
“什么真假?”
岫岫无辜的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几番思考后好像抓到了一丝重点。
然后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李神谕。
“神谕,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纠结这种问题!”
“这个时候不该纠结这种问题吗?”
“我只是素袍勒的有点紧显得大而已,你总不能因为自己小小的,就说别人是假的吧?”
“岫岫,你脑袋里装的是水吗?”
“啊?我没做过医美。”
“我服了。”
李神谕郁闷的转过头去,刚好看到江老三正在往过走。
“岫岫来了。”江老三在招呼岫岫过来。
“哎,三叔。”
说句大实话。
别看岫岫在这堆女人里像是小透明。
但从名义上讲,她其实是和江流关系最近的一个。
其他女人已经落成的关系都拿不上台面。
岫岫说到底还仍然是未婚妻。
她人来了,江老三肯定是要打招呼的。
“三叔,我听说这件事以后,先去找了大师傅一趟。”
“大师傅怎么说?”
“大师傅说他早就看出来江流的命数了,他对于每个女孩的选择,恰恰符合他的人生路线。”
“等等,大师傅这么神吗?连江流的过去都能算出来?”
可怕的玄学正在击溃每个人的三观。
直到陈舒挽缓缓开口说着:
“在姜羽贞结婚前夕,我拜托岫岫带我拜访过一次大师傅,江流的过去都是我说的。”(第381章)
“你找大师傅说江流干什么?”
“心理学和道家理论看似是两种东西,可世界上无非就这么点事,只是面对相同的事情采取了不同的探索方式而已。
大师傅当时说江流忧思过重、魂体不和,连冥想都难以坚持,这就是精神疾病的信号。”
“魂体不和的意思是灵魂要脱离肉体吗?这真的存在吗?”
面对这种玄幻小说里频繁出现的词汇,江老三率先提出了疑问。
显然这老小子当败犬的时候,也没少看这种热血玄幻文。
洗手间俨然变成了大型科普现场。
而这个问题显然要交给岫岫来解答。
“其实魂体不和意味着灵魂和肉体不同步,肉体做出的行为叫行动,灵魂做出的行为叫思考。
当思考太多,行动太少的时候,灵魂和肉体就不同步了,就会衍生出诸如过度悲观、虚无主义等问题。”
岫岫在解释的过程中。
还拍了拍李神谕的肩膀说着。
“所以大师傅说,其实神谕的决定是对的。”
”江流做的还少?他这短短几年是多少人的一辈子啊?”
“始终困在原地的行动不叫行动,叫转圈,这是大师傅的原话。“
岫岫其实也不是很理解其中含义。
她只是在单纯的转述大师傅的话而已。
”大师傅还说了一句话。
犹如莲花不着水,犹如日月不在空。
无根之物,大梦一场空。
他劝我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因为江流要飞升了。”
“飞升这次要怎么解释?飞升失败是不是就变成狗头人和鳄鱼人了?”李神谕挠着脑袋发出了灵魂提问。
“大师傅说他也不知道,他也只是从大师傅的师傅,也就是我师爷的飞升经历里悟到的。
我师爷是个仙风道骨的老道士,在闭关飞升以后,推开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喊:道爷我成了。
然后就在天师堂门口裸奔了三天,拿着拖布砍树说自己砍倒这棵树就能代替吴刚见嫦娥,然后猛喝了三大缸水吐出来cos了半天喷泉,最后把大师傅叫过来在他身上画了个大王八。”
所有人听着凌乱的发言都在憋着笑。
不敢笑。
因为在等待岫岫的总结。
但岫岫半天都没有总结。
”岫岫,重点呢?所以飞升到底是什么?“
“只有我师傅那个傻逼才信飞升。”岫岫在模仿大师傅的语气进行转述。
”总之大师傅的意思就是,用世俗中的精神失常来解释也好、精神层次的跃迁也好又或是用飞升来概括,反正江流身上什么都可能发生,大家务必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都可能发生里最坏的情况是指...“
”醒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