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将令!”
颜良没给赵睿拒绝的机会,暗道:“不是你,难道还能是本将不成?”
魏国的大纛。
在不久前,便曾被弩矢射落,当时对军心造成了多大的影响,颜良自是心知肚明。
倘若被梅开二度。
势必会将陛下好不容易提振起来的士气毁于一旦。
况且。
如今的护城河,已形同虚设,要是大纛再被弩矢射落,他们想要将其取回,都不太可能。
真要到了那时。
对他们士气的打击可想而知。
“大纛就交给你了!”
颜良拍了拍赵睿的肩膀,旋即弓着身子,带着众将士离开了城楼所在,他决定去其他地方指挥作战。
他非是贪生怕死。
而是不愿死于弩矢这么窝囊。
“颜良跑了!”
潘璋收到巢车之上传回的消息,看着远处的大纛,稍作思忖之后,便放弃了对大纛的想法,决定对魏军的将领下手。
有着巢车上的情报。
魏军将领在何处,自然瞒不过他。
至于射杀士卒什么的。
潘璋从未想过,要知道每发一支弩矢都极为不易,用在士卒身上太过不划算。
有了决定后。
潘璋迅速对神机营做出调整。
临近日中。
廮陶城的战事,仍旧进行得如火如荼。
“中了!”
就在这个时候,城东的神机营军阵当中,传出一阵欢呼之声。
“哈哈哈,咱们射中了!”
“我也看到了,射中的是前胸,弩矢直接从那魏将身上穿胸而过,肯定活不成的……”
“快去向校尉禀报,桀桀桀~”
东门外太平府的兵马不多,只有两万余,其中万五由昌豨指挥攻城,另有五千为高顺的陷阵营。
“嘶~”
中军所在,昌豨看着东门守将,被神机营的弩矢射杀,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眼中满是羡慕之色,暗道:“可惜,这姓吕的魏将,要是亡于流矢该多好,这可是大功一件啊!”
神机营同夷狄营一般。
都是隶属主公直接调遣,有着极高的自主性,这也代表着神机营的功劳,几乎分不到他身上。
“哈哈哈!”
片刻后,西郊的潘璋便得知此事,当即策马赶往东门,对麾下弟兄的担心,意气风发道:“让弟兄们安心便是,属于咱们神机营的军功,谁也抢不走,我说的!”
“对了,你确定是守将不是副将?”
“真是守将,那人的头魁有别于其他人,且听巢车传回的消息,称那人就是东门守将,末将也决计不会看错!”
“无需紧张!”
潘璋见麾下兄弟着急解释,面带笑意宽慰道:“只要军功属实,我定会向主公为你等请功,属于你的那份功劳,断然不会有失,即便你们十人均分,亦可使你由伍卒擢升为百人将!”
神机营的床弩。
其实只需八名将士便可以使用,其中自然也包括搬运,不过潘璋在战时,给每张床弩安排了十名将士。
也就是说。
他们射杀了一名敌将,这份功劳不可能算给哪一个人,而是这张床弩所属的十个人都有份,好在这份功劳够重。
加上在这个特殊时节。
潘璋有把握,让立功的十个人,最低的都能当上屯长,也就是他口中的百人将。
而他自己的功劳也跑不掉。
不过仅凭射杀一名守将的战功,还远达不到他晋升将军的需求。
“嘶~真能上百人将?”
那名将士闻言,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直接就颅内高潮,旋即面色涨红,朝潘璋恭敬抱拳喝道:“末将多谢校……”
“谢个屁!”
潘璋不待对方把话说完,当即将其的话打断,摆手笑骂道:“都是自家弟兄,该你的,自然就是你的,你们能射杀敌将,我同样也有功劳,当务之急,是先确认敌将身份。”
看着眼前激动的将士。
潘璋不由想起昔日的自己,那时候的他才十三岁,乞活军在得胜后,进行大量裁兵的同时,也要求军营中将士的最低年纪为十五岁。
那时候周仓让他再等两年。
好在经过他的软磨硬泡,加上当初的主公一言九鼎,对他还有点印象,才将他留在乞活军中枢培养。
如今他回想起来。
倘若他当初信了周仓的鬼话,等年满十五再入营,届时,可能就和眼下的兄弟差不多,能立功得屯长一职,亦是会欣喜若狂吧。
而且有很大的可能。
他没有那种立大功的机会,搞不好连屯长一职,都得蹉跎好几年。
想到此处。
潘璋感激主公的同时,对自己当初的选择,更是感到庆幸万分,否则他哪能以十七岁的年纪,便能做到执掌一军。
就在潘璋赶往东门之际。
皇宫内的袁绍,亦收到颜良遣人传回的消息。
“张靖是佯攻?”
袁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中亦松了口气,暗道:“看来那张玉衡亦知我实力强横,欲同魏国长久作战,此乃常理,果然优势在我!”
太平府佯攻之举。
在袁绍眼中并不意外,此役本就关乎天下局势,每一步都会小心谨慎,不可能一上来就打生打死,因为谁都输不起。
加上魏国占据绝对地利。
太平府想要打持久战,也在袁绍的意料之内。
“陛下……”
“陛下!”
待袁绍挥退将士,郭图正欲上前奉承拍马之际,高干面色凝重,步履匆匆进入殿内,向前者抱拳道:“城东急报,吕威璜将军与城楼指挥作战时,不幸被贼军流矢射中,已然当场阵亡!”
“什么!?”
袁绍闻言后,面色骤然一变,霍然起身,目光紧紧紧紧盯着高干,眼眸之中尽是难以置信之色。
“……”
高干抱拳垂首,也不敢去看袁绍。
“吕威璜乃沙场宿将!”
袁绍见此,明白高干不可能说假,旋即怒不可遏,其目光如欲吃人般盯着高干,沉声道:“亦为东门守将,其安危,自有亲兵在旁护持,怎会中流矢而亡,他的亲兵又在何处?”
将领亡于流矢这种事。
虽算不得罕见,但也绝对不是常见,真正的大将阵亡,很少有说是亡于流矢。
即便魏国眼下同太平府交锋。
在袁绍看来,作为守城方的守将,亡于流矢多少有些过于荒谬。
“陛下!”
高干抿了抿嘴,恭敬道:“致使吕将军阵亡的,非是寻常流矢,而是由贼军的床弩所发的弩箭。”
“……”
袁绍闻言面色一僵,旋即被气得有些神志不清,朝高干怒喝道:“你告诉我那是流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