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是我,二郎来了。”
任由泪水划过面颊,杨戬紧紧盯着母亲的脸庞,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听闻声响,瑶姬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那是对儿子的思念与欣慰交织而成的复杂情感,她伸出手,仿佛想要抚摸杨戬的脸庞,奈何这玉璧隔绝了周遭的一切,就连声音传递的方向都未可知,想要触摸二郎……
“二郎,戬儿,是你嘛,你怎么来了。”
放下手,瑶姬温柔的呼唤着杨戬,就仿佛他们母子二人还在灌江口时一般。
“是我啊娘亲,我是杨戬,你的二儿子啊娘亲,孩儿不孝,让娘亲独自一人在这里受苦……”
“别说这种傻话二郎。”
瑶姬柔声打断了杨戬的哭诉道:“是娘犯了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娘既然错了,就应该受此教训,娘在这并不是受苦,这些都是娘……”
“娘有何错,难道娘生下我们便是错的嘛,既如此,孩儿宁愿代替娘亲在此受罚也不愿看到娘亲独自一人被镇压在这桃山之下。”
杨戬跪在玉璧之前痛声说道:“若娘亲之错错在孩儿,孩儿愿一力替娘亲承担,倘若不是……”
“住口,戬儿,这些话是谁教你的!”
瑶姬厉声打断了杨戬的哭诉道:“娘即为司法天神,天庭长公主,那边应该恪守天规为三界表率,如今娘只是被你舅舅镇压在桃山之下三千载,千错万错都是娘一人之错,与你这般小辈有何干系。”
“可是娘,我是您的孩儿啊!”
杨戬倔强的说道:“三千载太长了,若是娘亲因我等获罪三千载,那孩儿情愿自己从未来到这个世界上,这世上哪有娘亲受苦儿女逍遥的道理,如今娘身陷囹圄之中,倘若孩儿什么都不错,那孩儿又当如何自处?”
说着,杨戬擦了一把眼泪站起身道:“圣人亦非无情之辈,圣人尚且如此,娘亲只是与父亲相爱,无关天地万物,更不会影响因果轮回,天庭就因父母相爱就要使我杨家妻离子散骨肉分离,这样的天规是何道理!”
“戬儿,不是这样的,是娘不对,戬儿……”
“娘,你可知父亲还在凡间等您,父亲不过一普通凡人,三千载不得相见,什么狗屁的天规,若要娘亲在此受苦,我杨戬第一个不答应!”
擦了把眼泪,杨戬提起手中神斧道:“娘,你且稍等片刻,儿子这就救您出来。”
“戬儿,此山乃是天规所化,没有陛下的命令,戬儿你是劈不开的。”
“什么狗屁天规,杨戬今日来此就是要接母亲与我们一家团圆,师叔说了,规矩是死的但人是活的,若天庭诸神都需断绝情欲,如此这神不当也罢!母亲,保护好自己,孩儿这就救你出来。”
说完,杨戬手持开山神斧缓缓飘向天空。
黑暗之中,瑶姬不断呼唤杨戬的名字试图让自己这个儿子冷静下来,但少年人就是这样,一朝热血上头,便是这天都能给捅个窟窿出来,更何况这杨戬还曾精读过金吒编纂的抡语。
虽说在一开始的时候,杨戬还觉得这上面的东西多少有点歪门邪道,可细细品读之后,这抡语的妙处却是最合少年人的心性。
伴着杨戬周身法力不断汇聚,天地之间风云变色恍若天罚降世末日来临。
杨戬身体如狼烟般的气血直插天际,在法力的汇聚之下,一个身高数十丈手握开山神斧的银甲神将法相逐渐自杨戬背后汇聚成形。
受到这法力的影响,周遭山脉不断震动恍若地龙翻身一般,然而这从天而降的桃山却是稳稳当当停在正中,封印瑶姬的玉璧散依旧散发着淡淡的荧光完全不受杨戬的气势影响。
然而此刻的杨戬显然顾不了那么多了,当气势法力攀升至极点,杨戬与其背后法相手中神斧一同劈下,一道赤芒自斧刃飞出,仅在须臾之间,那恍若开天辟地的斧光狠狠便劈在了桃山之上。
斧光与山体接触的瞬间爆发出耀眼的光芒,整个天地都仿佛在这一刻颤抖了起来。
周遭的山峦在杨戬这一击下接连崩碎,而压在那瑶姬身上的山石也在这斧光的闪耀之下从中裂开露出内里那宛若碧玉般的芯核。
桃山之上封印的符文在这一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开始不断的闪烁,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崩溃一般。
然而,即便如此,那玉璧仍旧散发着淡淡的荧光,将瑶姬护在其中,仿佛无论外界如何动荡,都无法打破这最后一道防线。
杨戬见状,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他再次汇聚法力,准备发动更为猛烈的一击。
就在这时,天空之中突然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住手!何方宵小,竟敢擅闯天庭羁押要犯重地!”
紧接着,一道白光骤现,周遭乌云散去,只见那白光之中走出一位手持木杖身着杏黄仙衣的老者。
不是那符元仙翁又是何人?
杨戬见状,心中怒火更盛,他紧握开山神斧,目光如炬地看向那突然出现的老者,厉声道:“你是何人?竟敢阻拦我救母!”
符元仙翁轻抚长髯,目光深邃地看着杨戬,缓缓道:“吾乃符元仙翁,奉大天尊之命,巡游三界,汝即为罪神瑶姬之子,应知天规不可违,今日如此行径,岂不是将自己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杨戬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天规?哼,那不过是天庭诸神束缚众生的枷锁罢了!我杨戬只知,母亲受难,为人子女者,岂能坐视不理?今日,便是天帝亲至,我也定要救我娘亲出去!”
符元仙翁闻言,轻轻摇头,道:“杨戬,你如此执迷不悟,只怕会害了你自己,也会害了你娘亲。你可知,瑶姬之所以被镇压在此,皆因她违反了天规,与凡人相恋,这是她的劫数,亦是你们杨家的劫数,看你也是修道有成之辈,这天意难违的道理,你难道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