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风拂面,城门外传来一阵马蹄疾响。
赵云飞策马立于高处,目光掠过渭水之畔的晨雾,盯着远处渐现轮廓的长安城。阳光从西北边的山隙中倾斜而下,铺在古老城垣上,仿佛给那残破不堪的隋都镀了一层金。他眯了眯眼,喃喃自语:“大隋这条老龙,气数已尽,但这龙窝里,偏偏还藏着一条蛇。”
那条蛇,便是——司马徽。
他不是历史里那个温和的水镜先生,而是“穿越者编号七号”,赵云飞来到这个乱世后发现的另一个“现代人”。和自己一样,从后世来,却选择了一条截然不同的路。他似乎并不打算匡扶天下,反而像是在悄无声息地搅乱这潭浑水。
“主公,前面是渭桥,东关城门已开,只等咱们入城。”副将李庸策马而来,语气中夹着几分兴奋。
赵云飞抬手,“传令,全军压阵于城外五里,不许擅入。选五十亲兵随我进城,低调。”
“啊?主公这是……”
“老话说得好,猛虎也怕狗咬,我这次是见人,不是打仗。长安这摊水,不比江都,咱得收起獠牙,先摸准水有多深。”
赵云飞拍马而下,一骑当先,亲兵紧随其后,鱼贯入城。
长安早非当年盛世,街头冷清,乞儿饿倒,城墙上的漆已剥落,宫门边的石狮也长了青苔。但这荒凉中,却藏着一股隐秘的生机。
赵云飞入城不过一刻,便觉四周目光交错。街角茶摊、巷口染坊、香火斋里打瞌睡的老僧,全像是布好的棋子,一旦他落子,就有人应招。
“这司马徽,果然把长安当棋盘了。”
“主公,咱要不要先去找那位贾大人?听说他现任京兆尹,可保咱一时平安。”
“贾大人?”赵云飞冷笑一声,“他是水面那只浮萍,风吹哪边往哪边倒。我要找的,是藏在水底那个鳖。”
城西,一处破败的书院,墙上隐约能看到“尚义”二字,但早被岁月和泥水模糊。
赵云飞一行刚到门口,便有一老仆拱手迎出:“赵将军,请随我来。”
赵云飞目光一凛,低声嘀咕:“你看看,人家消息灵得跟地府判官似的。”
书院内布陈简朴,墨香中透着书卷气。案后坐着一人,身着青衫,长髯垂胸,神色淡然,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赵兄,别来无恙啊。”司马徽举杯微笑。
“倒是你,一脸道貌岸然,实则心藏雷霆。”
“哈哈,”司马徽笑出声来,“赵兄言重。我这不过是为天下筹谋,不似你,靠杀人开路,血流成河。”
赵云飞在他对面坐下,冷冷道:“你我皆后世来人,你不救百姓,却借李密、宇文化及之手搅局。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司马徽放下酒杯,语气忽然冷下来,“我见过太多腐烂制度、朝堂昏庸。历史里一个王朝更替,只换汤不换药。你赵云飞要做乱世英雄,我偏要做一个——打破旧格局的变量。”
赵云飞盯着他半晌,忽而笑了:“你这是——打算做皇帝?”
“皇帝?”司马徽摇头,“不,我要做的是那个写剧本的人。”
两人沉默了片刻,空气仿佛被利刃切割。
赵云飞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案几:“你准备怎么写这出戏?接下来,是李渊起兵?还是窦建德兴乱?亦或者——你要操控长安局势,另立新君?”
司马徽没有立即回答,只是递给赵云飞一封密信。
赵云飞拆开扫了一眼,眼神顿时变了。
“这是……宇文化及暗中派人联络突厥,要联手劫掠太原?”
“不错。”司马徽淡淡道,“而且,你手下那个叫刘黑闼的,如今在山东悄然扩张,颇得民心。若你不提防,迟早也是个掀桌子的主。”
赵云飞冷哼一声,满脸不屑地说道:“你倒是对所有事情都了如指掌啊。不过很可惜,我这个人从来就不喜欢按照剧本去行事。”
司马徽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茶,他的声音仿佛风过水面一般,平静而又淡然:“你走你的阳关道,我写我的剧本。咱们之间不过是一场博弈罢了,并不是同路人。”
赵云飞见状,猛地站起身来,转身就准备离开。然而,当他走到门口时,却突然停住了脚步,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只是冷冷地丢下一句话:“你不是要写剧本吗?好啊,那我就偏偏要把它给演砸了!咱们走着瞧吧!”
说完,赵云飞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了书院。李庸见状,连忙跟了上去,低声问道:“主公,您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赵云飞紧咬着牙关,恨恨地说道:“他比杨广还要难缠得多!”
就在两人说话间,突然听到街巷之中传来一声凄厉的嘶喊:“杀——!”
紧接着,数匹身披乌甲的战马如同闪电一般从巷中疾驰而出,为首的一人更是眼露凶光,手中的长刀直取赵云飞!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赵云飞几乎是下意识地拔刀出鞘,同时他迅速地一脚踏上战马,怒声吼道:“快给我护驾!”
他的亲兵们见状,也纷纷奋不顾身地扑上前去,一时间,巷口处顿时刀光剑影,血光四溅!
但赵云飞心中却猛然一惊:这些人,绝非市井匪类,身法、配合、装备,分明是正规军伍!
他一边格斗,一边冷笑:“司马徽啊司马徽,你写的第一幕,就这么热闹?”
然而,就在他斩落最后一名刺客时,地上一具尸体袖口露出一物——竟是宇文化及亲信所用印符!
赵云飞眸光一凝:“这信是真的,可袭杀也是真的……你司马徽到底站在哪边?”
然而,正当他欲带人追查线索时,城门方向忽有一名斥候奔至,带来一纸急报:
“主公,山西急报,王世充大军突袭瓦岗,李密命人求援!”
赵云飞一愣,心头猛然升起一股不安感:“李密要完?这会不会是——声东击西?”
他目光投向长安城北,司马徽的书院仿佛仍在雾中,若隐若现。
而此刻,书案之后,司马徽缓缓抬头,喃喃一句:“赵云飞,你若去救李密,那这盘棋,就彻底开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