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这些人走了,白巧娘才叹了口气道:“爹娘,咱们现在就一起回家。”
白银摇了摇头道:“这个孙行什么都不行,吃喝嫖赌倒是第一名,也算是废了,还指望他考状元,做梦呢!”
白夫人淡淡说道:
“我觉得跟他们家撇清关系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我有一件事情一直想不通,要说这赵家也挺奇葩的,为什么对赵巧兰这么好?
反而对自己的亲女儿巧娘这么差。”
白晚晚眯着眼睛,也觉得这里头肯定是有问题的。
她看着奶糖道:“糖糖,你去查查看……”
奶糖轻轻点了点头,直接带着一群鼠小弟走了。
赵家所在的小胡同窄得很,两边灰扑扑的砖墙歪歪扭扭,墙根处长满青苔。
晴天时,胡同里尘土飞扬,赶上下雨,地面就成了烂泥塘,人走过都得踮着脚。
头顶横七竖八拉着晾衣绳,褪色的衣裳在风里晃悠,时不时还滴下水珠。
墙皮大块大块往下掉,露出里头坑洼的土坯,看着又破又寒酸。
奶糖顺着地址很快找到了赵家。
刚跨进门槛,就看见赵巧兰也前脚刚到。
赵老太坐在发黑的木椅上,看见孙女进门,赶忙起身问:“你咋回来了?是不是在那边让人欺负了?”
赵巧兰一听这话,眼泪“唰”地流下来,抽抽搭搭地说:
“孙行赌钱,一下子输了三千五百两银子,这些钱全让他们家给还上了。
不过......不过我被逼着签了断绝关系的文书。”
赵老太眉头拧成个疙瘩,气得直拍大腿:
“你个没用的丫头!这么好的机会就这么糟蹋了?
孙家明明有的是钱,就是不想往外掏罢了。
你好不容易成了孙家的女儿,咋能这么轻易放手?”
赵巧兰眼眶通红,哽咽着说:
“我哪能想到会这样啊?
我本来就想着在那儿吃吃喝喝,安稳过日子,谁知道孙行变成这样。
我想跟他和离,以后各过各的。”
赵老太冷哼一声,撇着嘴说:“断绝关系?就你现在这样,还能找着啥好人家?”
赵巧兰瘫坐在墙角的破竹凳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那……那还能咋办?孙行根本靠不住啊!”
赵老太冷笑一声道:
“蠢死了!你进孙家当女儿,就是捧上了金饭碗!
现在倒好,亲手把饭桶砸了。
换作我,这会儿早跪回白家大门口,鼻涕眼泪糊一脸求收留!”
赵老太浑浊的眼珠一转,压低声音道:
“白银他们肯定回了赵巧娘那里,你现在就去她那里。
见人就哭,见门就跪,装得越惨越好!
白夫人心软,又是刚认亲的新闺女,最容易拿捏!只要缠住她,还怕白家不松口?”
赵巧兰豁出去了,“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扯开嗓子嚎起来:
“爹!娘!我真知道错了!别不要我啊!
以后我天天给你们端茶倒水,保证听话!”
她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头发乱糟糟地糊在脸上,看着可怜巴巴的。
这动静一下就把街坊四邻都引来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来,有人踮着脚往白家院里张望:“这咋回事啊?这女的谁啊?”
旁边的大妈压低声音说:
“这就是白家刚认回来的闺女啊!
瞧这可怜样,怕是被赶出来了。
到底这么多年没相处过,亲不起来。”
另一个大爷叹了口气:
“可不是嘛!白家两口子找孩子找了十几年,好不容易找到了,咋能说不管就不管呢?
就算孩子做错了事,也不能这么狠心啊!”
还有人摇头咂嘴:“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外人也不好说啥。”
赵巧兰还在门口又哭又嚎的时候,白家大门“哐当”一声打开了。
几个丫鬟婆子黑着脸冲出来,手里抬着满满一桶泔水,也不说话,抬手就往赵巧兰身上泼。
“哗啦”一声,酸臭的泔水全浇在赵巧兰头上,菜叶、剩饭黏在她脸上头发上。
赵巧兰“啊”地惨叫一声,连滚带爬往后躲。
周围看热闹的人被溅了一身脏水,也都骂骂咧咧地散开了。
一个胖婆子叉着腰,唾沫星子乱飞地骂:
“你还要不要脸!刚从老爷太太手里骗走三千五百两银子,把老人家的养老钱都掏空了!
现在又跑来装可怜?”
赵巧兰哆嗦了一下道:“我就是想跟爹娘认个错......”
“呸!”另一个婆子吐了口唾沫:
“说得倒轻巧!现在老爷太太连饭都舍不得吃饱,就为了填你这个无底洞!
赶紧给我滚!再不滚,就报官让你把银子全吐出来!”
奶糖急急忙忙跑回院子,把赵巧兰在白家门前撒泼的事儿,一五一十告诉了白晚晚。
白晚晚坐在梳妆台前,一边听一边捏着梳子发愣,半天才开口:“这事透着股邪乎劲儿,你找几个手下,天天盯着赵家那几口子,看看他们还能耍什么花样。”
白巧娘得了一品诰命夫人的头衔,白晚晚又是郡主身份,这样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早早收到了宫里发的请帖。
这次宫宴表面上是春日聚会,让大家赏花喝酒、热闹热闹。
实际上藏着个重要目的,给皇子们挑媳妇。
皇帝家的儿子到了成家年纪,光靠私下打听相亲不靠谱,干脆借着办宴会的由头,把汴京城有身份的年轻姑娘都聚到一块儿。
皇子们在宴会上能亲眼瞧瞧这些姑娘的谈吐举止、模样性情,姑娘们也能借机在皇室跟前露个脸。
说白了,这场宫宴就是皇家组织的大型相亲会。
既能给皇子选到合适的福晋,帮皇家开枝散叶。
又能通过联姻把皇室和朝中大臣、世家大族的关系绑得更紧,让朝廷更稳固。
对参加宫宴的姑娘和她们背后的家族来说,要是能被皇子看上。
那就是飞上枝头当皇亲国戚,往后的日子别提多风光了,所以各家都把这事看得特别重。
能进这场宫宴的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白巧娘和白晚晚自然得好好拾掇一番。
白巧娘翻出压箱底的好料子,穿上一身绣着金线牡丹的绸缎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