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沉洲一听这话瞬间沉了脸色:“难道你不认?”
“亲手抓住,而不是亲手杀死。”朔衡饶有兴致的看着厉沉洲脸上的表情从骄傲变得不自然,“如果不是我救下了那个被你炸碎的黑袍人,我们的计划难道不就失败了吗?”
引出奉神,从那帮人嘴里撬出关键信息,才是朔衡想要的。
只可惜,厉沉洲当时大约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命都快没了,谁管那帮想要他气运的家伙还能不能活着?
厉沉洲脸色沉沉。
其实还有最后朔衡破坏了人偶媒介的事,他知道,自己在这一轮的对峙里又落了下风。
“我…”
“我想,你可能还是没有明白一件事。”朔衡认真的垂眸看他,那是一种近乎冷淡的凝望,“我对白虎族,甚至是对你的帮助,虽然确实出于某种目的,但让白虎族重现昔日荣光的诺言,却正在一一应验。
而你,又在做什么呢?
让白虎族脱离我的帮助对你而言有什么好处吗?
你如今所用的一切资源,都是我给予的,包括那一瓶远古精血。以及…”
朔衡说到这里,语气微不可察的停顿。
他看着厉沉洲苍白但强撑的脸色,接下来的话再没有任何保留:“你明知道奉神会给沧浊界域带来什么,也知道我将你当作引子,就是为了抓住几个人好从他们嘴里了解一些关于奉神的情报。
可你呢?刚愎自负,非要独自一人面对未知的风险。
如果不是你的实力还算不错,惨胜了那个大圣境修士;如果不是厉破军及时把你在库房里的所作所为告诉我,甚至可能都没有人会去帮你。
那么你杀了那两个奉神的意义,又在哪里?
只是为了向我证明你不是一个废物吗?”
朔衡的语速渐缓,吐出来的话却直直刺进了厉沉洲的心房。
“可事实却恰恰相反,我并不觉得一个只会莽撞行事的家伙,将来会成为顶天立地的强者。还有,你的赌约失败了。”
厉沉洲呐呐不语。
“你身上有很多美好的品质。”朔衡站起身来,缓步走向他,“要说跟白虎族合作,那最好的合作对象,自然就是年轻一辈天赋最高的那个。
不可否认,我一开始确实选中了你。
你的顶撞,在我看来是你的天资带来的底气;你对族人和平民的耐心友善,更是你清透纯白的底色。
如果不是你非要在我面前证明什么,其实你原本可以很出彩。”
朔衡站定在厉沉洲面前。
这样的站位,就像那天厉沉洲第一次跟朔衡见面时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当初的厉沉洲满身狼狈,却意气风发;
而现在,厉沉洲穿着干净整洁的衣服,但心如死灰。
“把某些东西看得太重,才会影响你的判断。”朔衡盯着厉沉洲的表情看了半晌,忽而笑了,“上一次,我把你安排在厉破军身边;这一次,我会再给你一个机会。伸手。”
厉沉洲抬起头,愣愣的伸出手。
“此枪名为【陨辰破霄】。目前是一柄圣器,但成长性很强,如果吞噬足够多的能量的话,未来说不定有机会进阶仙器行列。”
朔衡在他掌心放下一枚银白色的戒指,指环上镶嵌着一颗鸽子血颜色的宝石,在阳光下显得剔透耀眼。
朔衡储物戒里的好东西很多,有些是从秘境之类的地方得来的,有些是那些被他杀的人身上抢来的,还有些是各位长辈送给他的。
这杆枪就是他从一个亲手击杀的帝境修士身上夺来,只可惜一直没有为其找到合适的主人。
恰好,厉沉洲的战斗技巧大开大合,最合适长枪类的武器。
而从他跟奉神的战斗中,也可以看出他当下并没有趁手的武器使用。
送给他,倒是再合适不过。
“你……为什么……”
朔衡用一道小小的风刃割破他的指尖,在戒环上滴了一滴血。
宝石将血液吸收,而后整个指环模样的法器被明光覆盖,在厉沉洲的掌心不断拉长、延伸。
先是枪尖的位置,再到枪身,最后枪尾。
霜白的颜色,唯有枪尖上一抹逐渐变深的红,像是在最锋利的位置涂上了一层敌人的血。
厉沉洲爱不释手。
朔衡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记住,你现在所做的一切并不是为了打败我,而是该想一想该怎么样带着白虎族在沧浊界域生存下去,并继续发扬光大。
事不过三是我给你的警告,莫要辜负了你那与生俱来的天赋。”
…
厉沉洲离开朔衡房间的时候,感觉整个人的双腿都是飘的。
他摇摇晃晃的回到了厉破军的书房,被焦急等待的厉破军一把握住肩膀:“沉洲??怎么回事,你又惹朔兄生气了?!”
“…我没有!”他下意识为自己辩驳了一句。
但想起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又觉得似乎没资格说这句话。
于是垂下头,神情略有些沮丧的换了个话题:“大哥……他刚刚我说让你召集包括你我在内的八人,今晚之前到他的房间集合。”
厉破军微微颔额,示意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厉知地去联系各个心腹。
随后,厉破军拉着厉沉洲的胳膊进屋,让他在椅子上乖乖坐好。
“大哥只问你一件事。当时你在库房里想借法器一用,是不是因为你已经发现了奉神的踪迹?”
厉沉洲沉默着点头。
没成想,下一秒,厉破军竟然直接气得站了起来:“你!你糊涂啊!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打不过那些奉神,或者是被奉神奸计得逞,那后续的调查又该如何继续开展!
你可知,刚刚柳成把那吊着奉神性命的丹药拿给我看…
一瓶三颗,每一颗的价值,都足够买下半个白虎城?!”
厉破军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他几乎是低吼出声,“沉洲,你的每一次失误,都将有人在背后替你买单!!”
厉沉洲被吼的无话可说。
“我知道错了…他已经说过我了。”厉沉洲的声音很低,“大哥,我会想办法弥补。”
厉破军细细打量着这个耿直弟弟的神情,确认他是真的知道问题的严重性,语气才渐渐缓和下来。
“吾等虽然曾在沧浊界域中艰难求生,但知恩图报的道理定要铭记于心,不能学那些忘恩负义之辈。
否则,别说是朔兄,便是我们这些兄弟姐妹,也无法为你辩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