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歪着自己的头骨，脑袋上亮晶晶的装饰品碰撞在一起，看着诡异又无辜。
“阿斯特拉，你说什么呢？”
“我是说——”
阿斯特拉举起手里的表单，那张被抓皱了的纸上清清楚楚书写着汤姆的名字和他对复活石的祈愿。一行又一行，全是他对复活石的许下的心愿，也是死神的犹豫不决。
“汤姆叫的是‘阿斯特拉·格林’这个名字没错，但在这之前，他叫的是父亲。他说他要他的父亲回来，他的父亲，阿斯特拉·格林，是我。可你送错了人，复活石没有满足他的愿望，他不应该成为被收割的灵魂。”
其实死神可以和阿斯特拉诡辩一番，没人比他更了解复活石的特质。但他又不想这么做，弯弯绕绕没什么可玩的，他喜欢和阿斯特拉正面交锋。
“你生气了？”
大多数人在听到这种话时可能会生气，但死神并不在意，他又开口。
“你生气了。”
这次是肯定。
阿斯特拉闭了闭眼，轻轻点头。
“是的，我生气了。”
死神抛着自己的指骨玩，黑洞洞的眼窝正对着阿斯特拉的金色眼睛。
“然后呢？你要怎么样吗？已经死去的人，灵魂在我的手里就是任我拿捏。你走了的话我会很苦恼的，另一个倒是无所谓。所以你知道的，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把你留下来。要尝试和本神讲讲道理吗？”
和死亡世界的老大讲道理？
阿斯特拉能够肯定，死神会因为无聊去听，但后续要怎么做，死神并不愿意负责。
“不用了。”
在这里，他是弱势地位。
“这么容易就放弃了吗？”
死神将头骨往阿斯特拉跟前凑，明明透过眼窝可以一眼看到内层骨头，但阿斯特拉看到的永远都是黑色的虚无。
他明白，毕竟是死神。
“很多被我收割并留下的灵魂在一开始都很听话，只是人嘛，总有‘习惯就膨胀’的毛病，总会在相处久之后把我和他们放在同等的地位上。以为他们和神是平等的。”
“我很愿意惯着他们的，但膨胀的太过的都被我——”
死神的下颌骨张开。
“嘭——”
他的声音愉悦。
“把他们的灵魂捏爆。有几个和你性格很像的人，但他们最后都没有耐得住。除了那些工作太久灵魂太淡飘起来当漂浮灯的，你坚持的很不错哦~”
死神盯着阿斯特拉的眼睛，期望从里面看出来点恐惧和害怕。
可惜没有。
“你还真是特别啊，小心翼翼也是个优点。”
没有温度的指骨捧住阿斯特拉的脸。
“你觉得你刚才是想说话的，想说什么？”
阿斯特拉仰起头对上死神空洞的眼窝，轻声开口。
“我记得死神大人说过，您很有原则性，也很注重自己留下的规则。”
“嗯哼~”
阿斯特拉继续说道：
“那么，按照规则，汤姆想要的人是我，你却送了另一个人过去，是不是不符合复活石收割的要求？”
死神沉默了一会儿，带着疑惑询问。
“等过个几十年百年的，你的孩子来陪你，这样不好吗？你以后也不用因为想孩子去找那个有奇形怪状头骨的家伙说话了。你不喜欢？”
阿斯特拉轻轻笑着。
“我更希望他能正常的走完一生。”
死神松开指骨，好奇打量着阿斯特拉。
“你这样我很难办啊。那个也叫阿斯特拉的小助手可是要带着灵魂才能顺利回来的。你儿子不来，他就只能陪着你儿子到死，然后去走正常流程，再也回不来了。你不要他了吗？”
阿斯特拉轻轻笑着，并没有说话。
死神也回过味来了，立刻捏住阿斯特拉的脸往两侧扯。
“原来你在这里等我啊？！你知不知道算计死神会让死神很生气？你以为死神不会拿你怎么样吗？”
阿斯特拉顺势仰起脸任由死神拉扯，他的眼里带着笑意。
“那您会对我怎么样呢？”
“那还用说？那两个可没你这一个好用！”死神恶狠狠说道：“作为交换，你就在我这里永远待着吧！待到你的灵魂褪色，你的灵魂褪色之后我还要给你描回来！你要跟着本神干一辈子活！”
作为灵魂的阿斯特拉没有感觉，他任由死神发泄着情绪，心里则是想着自己的孩子。
这样，也不错。
“本神突然觉得你挺可怜的。”
死神松开阿斯特拉开口道：
“本神见过那么多人类，各种奇怪的动物和变异物种也见过不少。他们都想为自己谋求点什么。死神听起来很高冷危险，但本神还是很喜欢那些活个百年就挂掉的小家伙的。只要本神心情好，那些小家伙有点要求本神也会满足一下他们。”
“但你……很少见。”
阿斯特拉笑着。
“不是没见过？”
“怎么可能？”死神将指骨搭在胯骨上：“像你这样的人很少，但也不是没有。世界上那么多人呢，你这种性格的怎么可能只有一个？但也确实是少见。就是很多人的工作能力比起你还差一点。”
阿斯特拉抬头看着那些没有意识的漂浮魂体。
“他们在这里面？”
死神也抬头。
“一部分，个别至今保持清醒的被本神送到其他地方了。毕竟世界那么大，总需要互相沟通一下业务不是吗？”
“不过再怎么说他们都是有所求的，你这样的，死神都觉得你有点可怜了。”
阿斯特拉对上死神看向他的空洞眼窝。
他无法真正从一张骷髅脸上明显看出什么痕迹，但他感觉到，死神有点兴奋和开心，还有点期待。
关于他的。
“阿斯特拉·格林。本神满足你一个愿望怎么样？当然，让你真正复活这种违背规则的事是不可能的，那个‘阿斯特拉’是个例外，不过他也不算活着。”
“你是个有分寸的人，这也是我为什么喜欢你留下你的一部分原因。”
“向我提一个愿望吧，我会满足你的。”
“当然！用一个愿望提三个愿望也是不允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