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勇此时的内心，比谁都慌。
庆安集团的情况，已经不用多说了，彻底完蛋。
更让他心惊的是，黎承业被抓，省里的三号，居然没有任何的声音，这代表着什么，其实是个体制内的都能理解是什么意思。
只有一种可能：对方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连那位都自身难保，那自己这些年为庆安集团，为庆城派做的那些事情，还能有好果子吃吗？
于勇不甘心！
但又没有任何的办法！
他尝试过，给省城打电话，给江州的王副书记打电话，但可惜，全部石沉大海。
在这种情况下，于勇的一颗心，早已是乱如麻了。
现在面临市纪委书记方秀的压力，他的心理防线，其实已经接近于崩塌了。
三分钟的时间，转瞬即至！
“既然你不想说，那就算了。”
方秀没有任何的迟疑，直接站起身来，冷冷的说道：“于勇，你不想说，有很多人想说，但你即将错过你的唯一机会！”
“你可以走了！”
说完，微微摆手，示意于勇直接走。
“秦牧同志，换个人来吧，我们不能耽误时间了。”
方秀看向秦牧，十分坚定的说道。
“没问题。”
秦牧连忙点头，“请您稍等，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说完，秦牧就示意于勇赶紧出去。
“方书记，我……我想跟您聊聊……”
于勇鼓足了勇气，开口略带试探的问了一句。
“如果只是聊聊，那就不用了。”
方秀十分霸气的拒绝了，“你不想说，有的是人要说，更何况，你只是一个排名靠后的市委常委，有很多人地位可比你高，他们能说的，也不比你少。”
什么？
比我地位高的都要说？
于勇一听这话，顿时急了，他之所以能忍着不开口，是因为他觉得，黄兴国和王昆等人都会忍到最后一刻，现在什么都不会说，所以于勇还想挣扎一下。
可要是黄兴国和王昆等人都说了，那他不管怎么挣扎，都是无用功了啊！
“我说，我都说，我全都跟您说。”
方秀那镇定自若的话，让于勇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了，再也不犹豫了，直接就表示要全都说出来。
“你想好了吗，没有想好，就先不要急着说这样的话，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谁知，即便于勇这么表态了，方秀还是有些懒得搭理，甚至还想将于勇赶出去。
“我真的想好了，我都交代！”
“我是怎么和王标联合，造假经济数据的！”
“还有黎老书记对庆安集团的指示，他批阅的文件，我都还保留着！”
……
于勇一激动，就把自己掌握的一些情况都说了出来，似乎有些急不可耐，有些担心自己说晚了被别人捷足先登。
“既然这样，那你单独跟我说说吧！”
方秀这才勉勉强强的答应了下来，示意秦牧先出去。
“那我先出去一下。”
秦牧没有迟疑，说了一句，就转身离开了。
他刚才看了全过程，其实方秀书记也没有用特别高端的方法，用的都是寻常法子，之所以能成功，大概是因为于勇的内心，是真的慌了。
只要让于勇明白，他不开口，有的是人开口，就足够了。
在生死存亡关头，没几个人能真的保持镇定。
起码于勇没有这份定力！
当然，方秀书记表现出来的那股底气十足，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那是一名老纪委多年工作经验的积累，寻常人，可无法做到她那般气定神闲。
只等了二十分钟，谈话就结束了。
两名纪委工作人员带着一脸死灰的于勇，走了出去，看的出来，于勇的脸上，还是多了点解脱之色的。
很明显，这些秘密压在他的心里很多年，也让他很累了，现在全说出来，反倒是解脱了。
“秦书记，你赢了。”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是大赢家，恭喜你了。”
于勇在经过秦牧身边的时候，缓缓说了一句，“但我觉得，你还是运气好，抓住了关键节点，但凡你早来几年，也许，进去的就是你了。”
是吗？
于勇的这个角度，从常理来看，也没什么问题。
早两年来，省里三号还是强盛时期，调查庆城，那秦牧受到的阻力，将会增加许多。
成功性的确会很低。
“于勇，你要记住一点，我是站在人民的角度，是战无不胜的，不管是我，还是谁，都会如此，正义终将战胜邪恶，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秦牧十分严肃的说道。
人民的角度？
于勇对这个话，并不怎么相信。
说白了，他是坚定的权力论者，权力在谁的手上，谁就是掌握真理的人。
但其实，于勇忽略了一个问题：真正的权力，并不是职务高度，领导掌握的，只是表象的权力。
真正的权力，是在人民手中！
任何不把人民放在心上的领导，其权力，迟早也会被人民所剥夺。
这是秦牧所信服的。
不要以为这是在唱高调，恰恰相反，这是每个清官都奉行的原则，他们能坚持本心，不被腐蚀，就是敬畏人民，敬畏人民手中的权力，才会战无不胜。
“或许吧！”
于勇也没再争什么了，因为他现在是输家，根本没有去争论的资格。
两名纪委将他带了下去！
秦牧则是走进了办公室，一眼就看到桌子上大片的资料，明显都是刚刚于勇交代的。
“你可以跟省委交差了。”
方秀将一份材料递了上来，秦牧接过扫了一眼，上面有不少关于黎福和王标二人的材料。
“方书记，这是您拿到的，要不……您来交给省委吧？”
秦牧开口说道。
“不了！”
方秀微微摆手，“我只是来帮忙的，这份功劳，理应是你的，我要是还抢你的功劳，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其实……”
“不用其实了，你去上交就对了，这次庆城的事情结束，我希望在市委常委的序列里看到你。”
秦牧还想推辞一下，但方秀并不想废话，“你该动一动了，有这份功劳在手，谁也拦不住你！”
“方书记，其实我觉得升的有点快了，并不是什么好事。”
秦牧苦笑一声，道：“我的本意就是想再沉淀一下，所以才想让出这份功劳！”
这话一出，方秀都惊呆了。
这年头，还有不想要功劳不想升职太快的？
要不是知道秦牧的为人，她都要以为这家伙是在炫耀装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