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生意不和静国人做。”沈南山并未直接回答晨义清的问题。
“你是说雪族？”晨义清来了兴趣。
雪族如今各部之间谁也不服谁，还有林国的影响和干涉，可谓乱成一锅粥。
都说静国边境乱，贵族、乱兵、流民、土匪，为了生存和利益什么都做得出来，但在明面上，法律还是有用的。
比如，静国有贵族指使麾下私兵扮成盗匪劫掠，但这些都是私底下的，明面上碰到盗匪，他们还是会进行打击和驱赶。
如今的雪域不同，如今的雪域没有法律，甚至连规矩也没有，弱肉强食是唯一的准则。不然，堂堂有苏氏不会和晨义清结盟，而且还主动邀请晨义清在那边发展军队。
总之，一般人不会想去那种地方做生意。
话虽如此，但换个角度一想，如今的雪域，先是被太子率领的边军与陈力率领的晨家军主力联合扫荡，本来就百废待兴。接着就是各部争雄，林国由暗中介入转为公开影响，加剧了雪域内斗的程度。
可以这么说，如今的雪域，除了人命，其他什么都缺，去那里做生意，只要能顺利把货带到，怎么都能赚取暴利。
但前提是，你能把货安全送到。
想到这里，晨义清喝了口茶。
要知道，哪怕是如今的静国官方也无法保证能安全把货送到而不出任何意外。
不过，晨义清敢打这个包票，他甚至不用去送，直接让有苏氏自己过来拿就行。最多让王召带兵一同护送，还能顺便练练兵。
晨义清说：“这倒是桩好买卖，不过你们手里有些什么货？货的价值够不够打动我？哦对了，就算你们手里有足够的货，雪域可不一定有足够的财物来支付货款。”
闻言，沈南山、贺港、五建安三人露出按捺不住的惊喜表情，彼此相互对视一眼。
晨义清的这几个顾虑虽然是实实在在的问题，但这也向他们三人表达了一些态度。首先，晨义清对这一桩买卖有兴趣，其次，晨义清最后提醒，即便他们有货，雪域不一定能够支付足够的货款。
都知道如今的雪域乱局，最重要的是交易途中的安全，但晨义清提出的顾虑完全没有这一点，这代表对于晨义清来说，这压根就不是问题。
沈南山三人赶忙起身对晨义清行礼。
贺港说道：“货物方面由我负责，这个您可以放心，衣食住行，各类军资，各地特产、绫罗绸缎珠宝等奢侈品，应有尽有。”
贺港回答完晨义清的第一个问题，五建安立刻开口说道：“我们在晨域边境建立了一个巨大的货仓，全国各地的货物都由我负责安全送到那个货仓。”
沈南山说：“至于结算的货款，雪域其实不差钱，而且，我们不光接受钱财，湖盐，雪域野兽，还有雪地丰富的矿产都可以作为货款，按市价结算。”
说完，三人殷切地看着晨义清，等待晨义清的回应。
晨义清并未急着回答。
事实上，从知道他们三人是拉他一同与雪域做生意开始，晨义清就已经决定跟了。不过这毕竟是生意，既然是生意，无非一个利字，合伙可以，分成自然也是越多越好。
晨义清刚刚故意让他们瞧出自己有办法保证货物安全送到雪域货主手里，就是为了让他们三人表现出热切。
现在，是时候吊着他们了。
见晨义清半天不给回应，沈南山先是着急，不过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沈南山呵呵一笑，开口说道：“雪侯，具体方案我们已经有了，我们来找雪侯，只有两点顾虑，首先是合适的买家，还有就是出了静国过境后的那一段路。”
“三位请坐。”
晨义清先是笑着让沈南山三人坐下，然后叹了口气。
“三位高看我了。”
此言一出，三人一愣，有些疑惑地看向晨义清。
不说能够打包票，但晨义清肯定有办法能够解决他们现在的困境，这一点他们三人可以确定。
让他们三人疑惑的是，晨义清居然像是从未做过生意一样，居然不等他们三人开出价码便先一步主动推脱。正常来说，推脱不是为了提高价码的行为吗？
现在连一口价都还没喊，这位雪侯会不会是太急了点？
想着，沈南山再次摆出笑脸。
“雪侯，我相信我们的价码一定能让您满意……”
沈南山正准备顺势提出价码，但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被晨义清抬手止住。
“三位有所不知，我出生在天京，也长在天京，在晨域边境地区的时间也就最近两年，而且这两年不是忙着边境的事就是忙着抵御外敌，那有什么合适的买家介绍给三位？至于三位所说的那最后一段路，我就更加无能为力了。”
听到晨义清这样说，沈南山心中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于是沈南山再次开口。
“雪侯，您太过谦虚了。您刚刚说的都没错，但您还有您夫人的生母都是雪域豪族，即便如今雪域混乱，但我相信，如今雪域做主的那一帮人里，一定有与您沾亲带故的人，想来搭上线应该不难。”
晨义清听到这话，立刻露出苦笑。
“看来你们在见我之前是花过心思的。”
沈南山闻言连忙抱拳：“雪侯见谅，我等商人粗鄙，见到好生意难免冒昧。”
晨义清摆了摆手，示意无妨。
“你们也应该明白一个道理，人走灯灭，且不说我和我夫人的生母都是因为雪域当初战败才嫁到静国来的，尤其是我母亲，她早已离世，前阵子我还偶然听说，母亲出生的含陆氏早已一蹶不振，哪里能吃得下货物？又怎么可能保证货物的安全？”
沈南山对雪域的情况同样十分了解，立刻接话。
“雪侯请节哀，虽然含陆氏那边暂时沉寂，但有苏氏如今依旧是雪域的巨头，我记得雪侯夫人的母亲就来自有苏氏吧？”
正如沈南山所说，有苏氏如今依旧强大，虽然由于林国介入雪域的关系，有苏氏的影响力大不如前，不过如今依旧没有任何一股雪域势力敢轻易对付有苏氏。
最重要的是，明月的母亲苏怡依旧活得好好的，而且人就在天京。
不过这对晨义清来说不是难事，想推脱依旧可以推脱。
晨义清想看看沈南山三人对这桩生意的决心，这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决定他们今后是否可靠。
毕竟，若合作，晨义清今后在雪域的部署瞒不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