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水落石穿的声音，不知是在何处响起，谢鹤星有些茫然的抬起了头，也就是这时候，她才有了些反应。
这是怎么？
她缓缓的抬起了头，望着眼前漆黑的天地，那些记忆还有那些理智，分明应该被这天地夺取而走，可不知为何的，她却空前的冷静。
想起来了。
方才那场战斗，她与二位师兄共战，为的是，攻进魔神周身，只不过，刚近了身，她却突然被拉扯进这魔神的身体。
“在茫然什么？”就在这时候，令人极其熟悉的声音，突然响彻在耳边，谢鹤星却并非是见了故人该有的情绪，而是罕见的惊疑不定。
原因无他。
这声音不是别人的，是她的。
只见，那复刻出了她完全模样的小姑娘，正带着笑，看着她，只不过，她复刻得出模样，却复刻不出，那天底下最难见的星辰景色。
那是深渊般的眸子。
只看得到死寂。
不见得任何。
就像是失了信念，无了理智般。
有剑悬在了那人脖颈之上。
谢鹤星满脸警戒的看着她，却是盯了半天，都不曾开口。
“何不沉浸在这里？你看，这天地的黑，不是比白色更为宁静？”小姑娘看着她这动作，只是笑着说。
不见着眼前人开口。
她继续自顾自的说道，“你看，我们努力了那么久，但无论是做什么，生生世世，都要被所谓的‘它’死命扼杀，没有选择直接杀，而是先折磨，再杀。”
“究竟死了多少次，看着师兄师姐们在眼前死了多少次，无论是什么样的办法，该试的都试了，没用就是没用。”
“可我知道一个办法，能够毁了那家伙的所有，在那时候，我们就自由了，不会再有轮回了。”
可迎来的，却并没有任何回答，只是剑毫不留情的往下落几寸，流出来的却不是鲜血，是深红色的长线。
“堕魔好不好？”
“只要堕魔了，以你之逆世绝资，就是天地宇宙，都无法束缚你，将你困住命运，扼杀在轮回。”
“我不堕魔，唯喜斩魔。”谢鹤星只是笑了笑，她说。
随着这句话落下。
那剑彻底有了度。
看着自己的头落地，她却没任何感觉。
不曾想。
数不尽的红线，突从那断裂的脖颈处疯狂向外伸着，就只是为了，死死抓住谢鹤星。
“你是不想堕魔。”
“那是因为，这时候的你，并没有承载生生世世的痛苦，她们都护着你，哪怕，你不再是她们，彻底被分裂为独立的存在。”
“可你要知道，你究竟承载了多少。”
谢鹤星便是在被捆绑着的时候，也是那般冷静的，她亲眼看着地板上的那颗头颅，是如何自己飞起来接回去的。
耳边是无数的声音，几乎大部分都是，该怎么办、要怎么办、天下该怎么办、众生该怎么办、究竟是该如何、走不下去了、怎么可能放任不管、所有人都死了，单凭我自己又该怎么走下去、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该怎么办、疯了、死了、毁了、为什么、怎么会...
说不清。
说不尽。
说不重复。
都是绝望。
都是崩溃。
都是痛苦。
随着每一句的出现，那扼住小姑娘的红线，就会越来越多，越来越紧，就像是所谓命运，无时无刻都想扼杀死她，巴不得她就那么死了。
谢鹤星听着那些嘈杂的声音，忍不住皱了皱眉，却并没有因为这些声音，而被感染，她依旧是那般双目清明的。
“怪不得，以你这般，生生世世的最终结合体，这众生中，可真是无人能将你扯下来。”在她面前的那位小姑娘，看着她那般模样，忍不住说了句。
“高台上的神明，你当真是无欲无求吗？”
“我有欲有求，因为我是人，从未成过神。”谢鹤星听着这些话，忍不住给自己辩解了句。
小姑娘被她这不解风情的话，整的一呛，却又在片刻后，变回了方才那般模样：“也便是你这样的心态，才最适合堕魔。”
“逆世天资、众生眼中的救世主，后期之骄，幼年便是名至千秋，表现的最是平平无奇，却最是越过全场。”
在无声中，那小姑娘将双手搭在了她脖颈之上，慢慢收紧，看起来，似乎是想用这样的办法，让眼前人感到窒息的绝望，只是可惜了，那样的存在，从来都不会有那样的表情。
“不要再挣扎了，你痛苦了生生世世，就放纵这一回，成为神魔，这样子，又有谁能控制得了你？那些话又怎么可能会出现？”
“你把众生放在眼中，可众生呢？在你堕魔之后，巴不得你滚出修真界，死在任何寂寂无名的地方，至少不会毁了所谓救世主的位置与一切。”
“为何不疯？”
谢鹤星稍微挣扎了下，通过神识，与指尖的灵力，刚刚划破几道红线，不过是瞬间，就有了比之前加倍的线缠了上来。
她要说没气是假的。
耳边是杂乱的词，全身又被这些根本挣扎不开的红线绑着，眼前又是个不知道哪里来，非要说堆没用话的另外一个自己，甚至是手欠的，上手就想杀他，
“其实你说的这些话很没用。”谢鹤星莫名有些当年大师兄的淡淡死感，“如果你真的觉得是众生的问题，你找他们算账，找我算账做什么？”
“我什么时候跟你算账了？”那小姑娘当真是被气到了，这都说多久了，扯了多少话，这人怎么就是半分动摇都不带有的。
谢鹤星：“哦。”
“你好歹有点情绪吧？！”那小姑娘见着她这般模样，更是看的怒火中烧。
谢鹤星默默说道，“我倒不是不想有情绪，只是你该看看身后，你怎么开分身了？”
听闻此言，那小姑娘缓缓转过了头，就见着了，又是位谢鹤星，相较于祂，那人全身上下，完全是疯了的感觉。
见鬼了？！
祂分明是为了把这小姑娘扯堕魔，才变成这副模样，说出那些，怎么就扯出了个真堕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