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这些亲戚把欠条递了过来，加一起还真是356万，不过利息是一分没算。
看的出来，秦清这些亲戚人还是不错的，确实是没办法才来逼债。
李涵拿到所有人的账号，一个个按照借条上的欠款进行转账。
当钱一笔笔的汇到后，这些亲戚也不好意思的一一告别，很快破败的屋子里就剩下了秦清父子和李涵三人。
“爸，我哥呢？”
“他？鬼知道去哪混了，好几天不着家了。”
“那你也不管管他！”
“我管他？我怎么管，我自己这烂样，一个失败的父亲，哪有资格去管他。”
秦启楠说到这，气急败坏的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哽咽道，“我真他妈的没用，钱要不回来不说，又要让女儿给我背债，我真是个畜生！”
“爸！别说了……”秦清急忙跑过去抱住他，父女俩哭的那叫一个伤心。
李涵也能理解。
做生意失败欠了钱，又没有还钱能力，把家搞的一团糟。
很多老板一落千丈后，甚至想过自杀。
从前呼后拥，人人奉承，到天天躲债，人人喊打。
这种反差实在不是一般人扛得住。
落差实在太大了。
“对不起，李总，让你看笑话了。”父女俩哭了一阵后，秦启楠抹了眼泪，不好意思出声。
“没事，既然今天来了，正好我有些事想问问你，咨询咨询。”
李涵本来想过几天再约这秦启楠好好谈谈的，不过既然来到家，又替他解决了债务，那现在坐下来谈谈也恰到好处。
秦启楠愣了愣，他实在没想到，李涵居然会找他有什么事要问。
不过很快，他便连连点头道，“好，您问，只要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秦清也有些好奇，不明白李涵有什么要问的。
“清清，去泡茶。”
“好的爸。”
秦清赶紧去找茶壶泡茶，秦启楠则将板凳拉到李涵面前，尴尬道，“李总，不好意思，有些简陋。”
“没事，我没那么矫情。”李涵坐到板凳上，拒绝了秦启楠递过来的香烟，想了想道，“秦总，听秦清讲，你以前是做矿产生意的事吧？”
“是，在老家做的是矿产开采。”
“多大规模？”
“中小型吧，主要资金比较欠缺。”
“听你女儿说，你是被黄世荣给骗了才倾家荡产的？”
“是，当时我在老家一次酒会上认识的黄世荣那狗东西，当时他也是矿老板，就相互认识了下，聊了聊。”
“后来，他说宗左市这里有大型未开采的铝矿，探明很丰富，想和我合资开采。”
“我呢一直知道宗左市这边有很多矿藏还未开发，听到黄世荣有门路，能拿到矿场开采权，就心动了。”
李涵听到这点了点头道，“然后你便和黄世荣来到了宗左市？”
“是，起初来了后，我和黄世荣一起去见了他的大哥。他大哥是宗左市自然资源和规划局的局长，我见他有这么大权力的人帮忙，自然就一百个放心，决心和他好好干。”
“于是，我转让了老家的矿场和公司，双方各出资三千万成立了家新公司。不过他占51%的股份，我占49%。”
“为什么？你们出的钱一样多？”李涵想了想又道，“就因为他在政府部门有人？”
“对，当时他说他要和政府那边打交道，拥有控股权会好一些。我想想也是，所以就没有怀疑。”
秦启楠悔恨的一拍大腿道，“可问题就出在这里。因为我没控股权，只负责日常公司管理和技术处理，矿区审批以及对外项目全部都是由他黄世荣出面。”
“更加上因为信任，签署合同时也没找律师好好仔细看看条款，被他有机可趁。”
“我倒是挺好奇的，这黄世荣到底用了什么办法全身而退，让你一人背锅的？”
李涵也觉得奇怪，这控股权不是在黄世荣那里吗？按理来说公司倒闭，他是大股东他要负更大责任，背负更多债务，怎么变成秦启楠成冤大头了？
这里面肯定是有猫腻的。
“你是不知道，这黄世荣有多会玩。起初选矿区时，他那当大哥的局长说有块储量极高的铝矿矿区，目前勘探出来还未有人捷足先登，让我们招标。”
“我一看资料，这矿区储量如此丰富，而且处于露天开采矿，这不妥妥的金山银山吗？更何况招标是内定的，承包价格又非常理想，当时犹豫都没犹豫就答应了。”
“可当我们招标成功，公司采购设备进场之后才发现，这里的铝矿丰富是丰富了，但是低品矿居多，存在大量砷化物伴生矿，和他之前拿给我看的样品数据完全不一样。”
“当时我就怀疑被骗了，可黄世荣说德国有新的提取设备，能通过采用“脱泥-反浮选”工艺，通过添加复合捕收剂（如油酸+ 731药剂）和抑制剂（水玻璃），实现铝砷分离。”
“我见有解决办法，也就没多想。而实现这种工艺，需要引进先进设备，需要再投资两千万。”
“这家伙以出面搞定设备和政府审批为由，让我单独出这笔钱。为了弥补我，说他自愿出让20%的股份给我。”
“我一想，自己能控股69%，这钱出的也值了。所以当时我把房子车子都抵押出去，还借了高利贷才凑出的两千万。”
秦启楠越说越气，红着双眼道，“可是你知道吗？那家伙说的全是谎话！”
“我后来才知道，那块矿区早在一年前勘探出来后，就已经内部评定为不具备经济开采价值，也就是说，买下的这块矿区，根本就不值钱！”
“而买矿区的四千万，加上买设备的差价，全都被他通过财务秘密转走了！”
“等我拿到股份后，这黄世荣又以最近政府有上面的巡视组下来，害怕他大哥和他的关系暴露，于是就把股份转让稀释了出去。我不买，他就卖给其他人，总之等我反应过来时，这家伙已经金蚕脱壳了！”
“到头来，引进的设备对砷化物的分离效率仅达 30%，而且这批设备还是二手的，故障率频发，经常需要聘请专业师傅进行维修。”
“等我刚反应过来，打算补救呢，环保部门这时却以无法有效中和矿渣毒性，下达了停产通知，直接联合有关部门，把矿区给查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