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谦仍苦笑,自问自答:
“我二七年接到密令,让我潜伏东家身边,目的是掌握他家祖辈留下的巨额财富。董事长父亲周老爷子。行事低调,平时哭穷。但据称,他家黄金十几吨,在几个国家都有巨额存款。组织奉谕查清,并得到这笔财富。可是,直到撤退台湾,我都未察觉他家财富藏什么地方。”
肖秉义问:
“绑架他儿子,是你的主意吧?”
赵子谦点点头,一副无奈的样子:
“没办法,组织逼得紧。撤退时,动员他去台湾,什么法子都用上了,他就是不去。我第一次使用下三滥手段,将他儿子骗到广州。由广州行动组劫持他到台湾,由不得东家不去。”
肖秉义想到石静怡的判断,问道:
“你骗他,说他父亲让他去广州,见一个叫石静怡的老朋友,对不对?”
赵子谦惊讶得问:
“你连这些情况都知道了?不错,南京解放时,东家有次酒多了,跟我说了他的往事。我估计此人是共党,派人去查。抓了他父亲,日夜拷问,最后死在牢里。”
肖秉义心里悲哀,好可惜啊!广州快要解放了。却受女儿牵连,倒在黎明之前。
他盯着赵子谦,怒道:
“你们除了诬陷、杀人,还能干什么?”
赵子谦看肖秉义忽而发怒,惊讶的问:
“你为何发怒?保密局就是干这个的呀?再说,这事跟你无关啊?”
肖秉义本想告诉他为何发怒,想起石静怡还在隐秘战线战斗,转了话题:
“我为你们草菅人命来火,凭估计,就要了人家的命?你说,应不应该发怒?”
赵子谦冷笑道:
“两党你死我活的争夺江山,这算什么?你也是从旧警察过度来的,不要忘了这句名言。宁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我对此,没有丝毫的负罪感。”
肖秉义对他的冷血,十分不解,睨着他问:
“我问你,你还是人吗?难怪你们失败,这样令人发指的行为,不败到何时啊?”
赵子谦被带走,肖秉义还坐那儿生气。想起离开广州时,石静怡的嘱托,去打电话。
他将从赵子谦那儿了解的情况,详细作了汇报。最后说:
“石部长,你父亲之死,与他有关。还有个情况。赵子谦潜伏周兴业身边,另有目的。为的是探知他家巨额财富隐藏地。你知道吗?”
石静怡答道:
“肖秉义,你既然知道了,就不要多说。除了刘杰,不要再跟第二人说了,这是纪律。你知道我们六人的主要任务吗?就是为此。我们决不能让保密局阴谋得逞。赵子谦承认他是‘幽灵’吗?”
肖秉义告知:
“他没承认,我现在也认为他不是。他有句话问得好。他说,如果他知道‘幽灵’,‘幽灵’还会让他回来增加暴露机率吗?”
肖秉义能从石静怡的问话中,感觉到忧愁:
“肖秉义,既然他不是,会不会是周少爷呢?你不要急着否定,建议你重新考虑时,不要将他剔除,联在一起想。他在香港的活动,我们都在注意。你这边抓紧处理,打破原来的框架,拓展视野。一个个梳理,希望早日听到你的捷报。”
肖秉义为了早日拿到赵子谦的书面交代,回了横南镇。他没回家,直接去了赵祥明家。
他见赵子谦孙女,亲切的问:
“赵倩,你想爷爷吗?”
赵倩怯生生看着他,答道:
“想,想的很。”
肖秉义答道:
“好,你马上能见到他了。”
赵祥明老婆奇怪的问:
“你怎么跟那个人问的话一模一样啊?谁是他爷爷呀?”
肖秉义笑着问:
“我跟哪个问的一模一样啊?”
赵祥明老婆答道:
“小学堂邢老师,我问谁是他爷爷?他又说开玩笑的。”
肖秉义愣了一下,笑道:
“人家关心呗,邢老师人好,问一句也正常。嫂子,如果你想知道谁是他爷爷,明天早班车,跟我去南京,我带你们去见面。怎么样?”
赵祥明老婆欣喜道:
“那敢情好,我明天在车站等你。”
次日,肖秉义到了车站,见赵祥明老婆在跟邢再生答话。笑着问:
“邢老师,你也去南京啊?”
邢再生叹一口气说:
“你去了我家,谈到李桂琴。儿女不饶我了,非要见妈妈,我只好请假,带他们去见一面了。顺便再做做李桂琴工作,争取再立功,早日释放。听说你带她女儿,去南京见爷爷,是真的吗?她爷爷在哪儿呀?”
肖秉义谨慎了一下,反问道:
“你不是也知道吗?还考我?”
邢再生低声道:
“我怎敢考肖警官呀?小赵老婆带她女儿去学校,说她想找工作,想给女儿补报名上学。开学已经一个多月了,哪能补报呢?我为了安慰她,随嘴说的。”
肖秉义听说他要去监狱见李桂琴,考虑不能暴露赵子谦的信息,打车去了玄武湖。
他对赵祥明老婆说:
“我昨天忘了叮嘱你,带你去见赵倩爷爷,是绝密。不能跟任何人提起。也不要承认你女儿有爷爷,知道吗?”
赵祥明老婆点点头,忽而有些紧张的问:
“她爷爷是不是跟他父亲一样?”
肖秉义点点头,叹一口气,嘱咐道:
“是我大意了,这件事若让别人知道了,你娘儿俩都有危险。邢老师是听你说的吧?”
赵祥明老婆点点头说:
“我俩在车站见面,他客气的问我带女去哪儿?我因心里高兴,便说你带我们去南京见她爷爷。”
肖秉义追问:
“除了他,还有别人听到了吗?”
赵祥明老婆回忆了一下说:
“我俩去的都很早,没其他人,应该没人听到我说什么。”
肖秉义点点头:
“好,从现在开始,听我安排。回去后,若有人问,就说我好心,认错了,不是她爷爷。知道吗?”
赵祥明老婆点点头,沉默一会问:
“肖秉义,讲起来,我们都是门口的人。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不知可否?”
肖秉义停下说:
“什么忙?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帮。”
赵祥明老婆犹豫一会儿,低声说:
“赵祥明死后,我心里烦。打过几次麻将,家产也被我输的差不多了。现在,看看女儿,我还得振作起来,将她抚养成人。邮局胡所长来我家,对我不规矩。我不从,他威胁我。说继续发赵祥明薪水,是他的功劳。如不从,下个月就没了。我得考虑生活来源,便想顶替我丈夫,进邮局工作。你能帮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