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
万芳正在做饭，回过头就看到一个小小的人儿。
圆脸小姑娘头上的两个小辫子坐一趟小长途车下来已经一个上一个下，歪七扭八的，额头上的刘海也乱糟糟。
还没来得及给她整理头发。
白白的小脸跑得红红的。
吃力地举着手里的大盒曲奇饼干。
杏眸睁得大大的，水汪汪的，满脸期待地抬头看着她。
奶声奶气，小心翼翼地问：“这是心心可以吃的吗？”
这一刻万芳恨不得把全世界都给她吃。
她想起了自己的三女儿，小时候也是这样圆嘟嘟的，说句话软软糯糯的。
怪不得这么多人稀罕闺女呢。
她也是生到第三个才来了个闺女。
万芳立马就接过程心手里的曲奇饼干，给她打开了，中气十足：“吃，想吃就吃。”
顿了顿，她又提醒了一句：“不过要少吃点哦，一会年夜饭有很多好吃的。”
“谢谢奶奶！”
程心咧开嘴笑，抱起曲奇饼干就往外跑。
程安在楼上玩手机呢，就被自己妈吼了下来，心情很是烦躁。
下来就看到小堂妹拿着一盒曲奇饼干，伸手就抢了过来，凶巴巴地说：“吃什么吃？给我！”
程心两只小手瞬间空了。
望着他得意洋洋的模样，小姑娘的眼眶里瞬间蓄满了泪水。
她牙齿咬住下唇，嘴巴呈现一个倒U形，努力不让自己哭。
试图打商量：“我们可以一起吃……”
程安嗤笑一声：“谁要跟你一起吃，我自己就能吃完。”
顾寒看见了这一幕，感觉瞬间怒火冲天，头顶都发热，一股冲动涌上心头。
他随手抄起一根扫帚，冲过去一把打向程安的手。
“啊！！”随着一声惊叫，程安手背吃痛，曲奇饼干落了地，盖子因为已经被打开了，所以弹了几块出来，但是大部分都是好好的。
顾寒捡起曲奇饼，塞给了程心，随后带着小姑娘往后退了几步。
面色平静到仿佛刚才拿扫帚打人的人不是他似的。
“你神经病啊！”程安甩着手怒骂道。
“怎么了怎么了？”
动静太大，几个大人都跑了出来，看到双方僵持的模样。
刘茜一眼就看到儿子手背上多了几条红痕，顿时怒骂出声：“谁打你了！”
顾寒看了一眼身后不远的小凳子，小声跟程心说：“妹妹你坐到后面凳子上吃，乖。”
程心这会还有点懵。
感觉前一秒饼干被抢走了，她还没来得及哭出来，后一秒饼干又回到了她的手里。
眼泪挂在那里，要掉不掉的。
她一动不动。
顾寒温柔地说：“听话，乖。”
小姑娘迟疑又懵圈地点点头，听话地抱着饼干到后面小凳子上坐着。
“就这小孩有病！突然拿个扫帚来打我！真的有病！”程安不满地咧咧着。
刘茜看了顾寒一眼，他的确拿着一根扫帚，满脸平静，她立马解读为不服。
指着顾寒骂，又上前想去抢他的作案凶器： “你这死小孩，你打他干嘛？”
万芳把顾寒往身后拉：“好了好了，我在厨房都听见了，是程安先抢的程心的饼干，而且你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子，被五岁孩子打了，还好意思告状？”
顾寒每次冲动，其实都不算很冲动，他都在脑子里瞬间做好了被赶出程家的准备。
不过见万芳立马就护住了他，顾寒还是会有受宠若惊的感觉。
他还以为自己需要解释呢。
程安闻言脸都涨红了，恶狠狠地瞪着顾寒。
刘茜更是被万芳的偏心言论惊呆了：“妈！哪有你这样的！你怕不是老糊涂了，程安才是你的亲孙子！这家伙都不是程家人！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
万芳还没说话，周淑贞开口了。
她本来性格就清冷，一回来这个二弟妹就这脸色那动静地摆着，她原本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才让程凭生去把带过来的年货搬下来，好歹东西多了，好堵住别人的嘴。
但是这话她听不得。
顾寒一个淘宝店能赚多少钱？她看销量就能算出来。
基本赚到的钱都花在她女儿身上了。
空余的时间也都花在她女儿身上。
而且照万芳说的情况来看，分明就是这个大孩子先欺负的她家程心。
顾寒只是护着妹妹而已。
要她说，如果不是顾寒太矮，这扫帚就该呼这孩子脸上！
“怎么就不是程家人了？”周淑贞冷冷地说，“顾寒是我和程凭生养的孩子，跟亲生的没有两样，而且……”
她上下打量了刘茜一眼：“你就是这样纵容你儿子犯错的？看着也有十几岁了吧？还在3岁小孩手里抢吃的。你都不管的吗？”
俩人被她说得脸色通红。
刘茜感觉自己好像遭受到了蔑视，如鲠在喉，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愤恨道：“是，就你家厉害，你家有钱， 开的豪车，吃得好穿得好，就你家里人有文化，我们一家人活该穷，活该受欺负，我儿子吃几块饼干都有错吗？早上他要吃零食，就说要吃年夜饭了，别吃零食，现在老大家的孩子要吃零食，所有人都必须让着……”
“还有，我们早早就回来了，这几天家里上上下下都是我打扫的，我说什么了吗？连几块饼干都不给我儿子吃！”
越说，刘茜觉得自己越委屈，攥着手，潸然泪下。
周淑贞无语了。
跟你说这，这没掰扯清楚，就非要扯那。
或者是明明知道是自己有错，立刻讲一些其他事情，这样别人也不好意思继续追究你现在的错了。
万芳也无语了。
说得好像她这几天没干活一样。
而且老大他们要住的房间是她自己收拾的，也没让刘茜收拾。
刘茜收拾的也就是他们自己要睡的房间，而且还是她打扫过了，她觉得不干净，自己又打扫了一遍。
她跑过来问自己要帮忙干点什么的时候，万芳当真了，就让她扫了扫客厅，立刻脸就臭得不行，每天都会提一句老大家的什么时候回来，还有她小姑子，也一直问。
说他们没那么早回来呢，就开始说他们贵人事忙，家也没时间回。
反正话说得万芳都不爱听。
古里古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