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湿的刘海遮挡了我的眼睛,那个男人被我看得一愣,探究地说了句:“你的眼睛好点了没?”
我没说话,而他的视线顺势就落到了我的脚踝。
我的左脚踝上还带着一小圈白刺,是那个鼠尾一样的东西留下的。
身旁的马晓羽已经被隧道里冒出的那些生物惊呆了,瞪着眼睛不说话,手不自觉地拍着我的肩膀:“大哥们!大哥们!咱们要完蛋了。”
我毫无反应,依然保持着之前的动作,情绪淡然。
面前的男人眼睛一转,一看就没憋好屁,他转身走到墙壁边缘,墙根底下是一圈水槽,他从那铁笼子旁边提了水桶过去捞了两下。
我看着他拖着臃肿的身体磨蹭过来以后就带着一脸恶意看向我,“来来来,你这个腿要处理,不然可就离死不远了。”
他说话的语气依然懒洋洋的,听着没有任何异常,但是嘴脸上带着试探,实在欠揍。
那桶里泥水翻涌,里头时不时地冒出几只滑溜溜的水生物,一根手指大小,脑袋上是一口细密小牙。
不远处的老四爷抬头张了几下嘴,而这时一条小蛇爬了过去,竟然爬上了容远的脸,老四爷脸色巨变。
眼前这男人说完就来抓我的裤子往桶里塞,陈志的手指动了动又忍住了,我却放松力度直接抬腿往里头站。
马晓羽一看也顾不上害怕了,扑过来就要拦我:“大哥,这位大哥,你信这些王八蛋竟然都不信我?就因为我以前说话不好听吗?求你了,我以后改还不行吗?”
“噗通”一声我的小腿沉进了水里,里头的东西疯了一样围着我的腿啃咬起来。
那男人看我的动作这么利落也是一愣,和旁边的女人对视一眼以后又想把我捞出来,可当他们发现我没有一点儿痛苦的样子时,动作又停了。
他疑惑地凑过来,似乎不理解我都被啃这么久了怎么眉头都不皱呢?
“你……”
他这个你字刚说出口,我就就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按住了他的脖颈,我抬腿迈出水桶,顿时水花翻腾,紧接着我就将他的脑袋按进水桶,将飞溅的水花重新按回了水里。
男人像是一只被按进热水里的活鸡,死命地扑腾着胳膊。
“奇怪我为什么不疼?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
随着“咕噜咕噜”的声音发出,在场的其他几个人大惊失色,那个女人二话不说就跑,哨声再次响起,山洞里顿时沸腾起来。
几个枯瘦近乎人形的东西率先扑了进来,它们身上长着黑毛,腿比我胳膊都细,十指尖细,四肢着地,脸上没有鼻头,两个鼻孔被豁成水滴状,正嗅着我们的气味。
它们的眼睛已经长死了。
我一脚将手里的男人踢飞出去,抄起水桶就朝率先扑来的几个东西扔了出去。
铁水桶飞出去当即就砸扁了其中一只的头,其他几只依然前仆后继,利爪在奔跑间甚至插进了地面。
大概是动静太大,趴在地上的光头幽幽转醒,一睁眼就看着这幅刺激的场景。
“卧槽啊!”
他连滚带爬地猛扑过来,油亮油亮地乍一看跟个糖三炮蹦过来了一样。
“这撒玩意儿!”
光头像野猪一样嚎叫起来,低头又看见了陈志:“卧槽,这又是撒?”
陈志气若游丝:“我是陈志啊头子哥。”
光头顿时泪洒当场:“我的兄弟,你咋成蓝莓精了?”
我顾不上光头的疯言疯语,从腰间拔出一个小臂长的犬牙来,这牙的主人已经看不出生前的模样了,但骨骼依然相当密实。
“你们自己小心!”
我大喊一声,一脚踏地跃了出去,扬手就将一个伏地爬行的黑毛怪物钉死在了地上,这颗牙直接穿透了它的太阳穴。
此情此景,我也没有心思去分辨这些怪物的由来和目的,我们得先活着,才有资格谈别的。
一只又像鲶鱼又像蛇的东西从地上飞速滑行过来,留下一路水痕,那张大嘴恨不得把我脑袋吞下去。
但杀鱼我是早就有经验了,握着犬牙就捅进了它的眼睛,温凉的血肉中我向后使劲儿一穿,它也就不动了。
我心里记挂光头他们手无寸铁,回头却看见光头和马晓羽背靠背,手里正挥舞着一个天马流星锤。
定睛一看,那不是那个所谓的树木果实吗?我亲手打包过来的。
可那是个屁的果实,就是一个干枯的尸首!只不过他本来就长得异于常人,五官扭曲,但这改变不了他是人的事实。
此时他被光头舞得虎虎生风,掀起一股股异香。
我三两步跑到一根灯柱旁边,这玩意儿一米五六,看着就是老木头,我俯身一个用力将它连根拔起,起身一个挥舞打飞了一个黑不溜秋的东西。
“接着!”
我抬手一抛,木头柱子当头就飞向了光头他们,而我没想到的是接住的人竟然是马晓羽。
这小丫头不管三七二十一说接就接,直接被砸了一个跟头,她懵了,光头也懵了。
光头将手里的同胞锤递了过去:“要不咱俩换换?”
只见羸弱的马晓羽一咬牙抱着木头就站了起来,尖叫着挥舞着手里的灯柱。
我刚要回去,余光却扫到了那个去而复返的女人,她手持两把武士双刀,在我眼里的样子如真似幻,似人非人,一张脸来回变换。
除了那螳螂一样的骇人面孔,她还有一副人类模样,圆眼圆脸,看起来像是做甜品很好吃的样子。
声音、长相、行事作风,她竟然可以是好几个毫无关联的人。
两把长刀闪着冷光,她眼里有着警惕却也兴奋:“小伙子有两下子,来,试试。”
话音刚落她脸色一变,目光如炬,挥舞着长刀冲了过来,那刀带着一股腥风,像是喝饱了血。
这女人的身法极其刁钻,似柔软,又极其凌厉,我的力气竟然一时间使不出大用来。
我一手抓着犬牙,另一手又抽出一根泛黄的肋骨。
钢刀敲击在枯骨之上,声音竟然浑厚饱满,这是杀戮与死亡的声音。
寒光一闪,那钢刀几乎劈在我的鼻尖,我将犬牙横在眼前,齿尖距离她的眼睛只有一寸。
刀风吹开我的乱发,我真切的看到她那双闪着猩红的眼睛。
双刀交叉在眼前,那刀柄上都刻着字,是一个索字。
她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眼神落在面前的犬牙上:“被我杀过一次的东西,你觉得它们能护得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