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找上门的几人走后老魏连忙去找了刘斌,听到刘斌去省城进货还没回来,他又给周荣安打电话,周荣安问了几句那些人的特征后只是说了一句知道了就挂断了电话。
随后黄历衡就知道了这件事情,只听黄历衡在电话里怒骂道:
“胡建学这个瘪犊子王八蛋还真特娘的阴魂不散,上回的事情咱们还没找他算账呢,这次又他么搞这种事情,咱们口封的挺严的啊,他到底从哪来的消息?”
“人这么多,哪能一点口风漏不出去啊。”
黄历衡也知道周荣安说的是实情,果园里光股东他们就有七八个,这些人的家属又是多少人?再往深了想,市里村里那些给果园干过活的人又有多少?
这么多人都知道他们赚了钱,就算不知道具体金额也大体能猜到在百万以上,这个年代的至少年入净利润过百万啊,这是什么样的规模?而且他们靠的还是种地这种简单方式,现在估计也就他们几个自欺欺人以为别人什么都不知道了。
“有没有办法收拾这家伙一顿?”
周荣安无奈摇头道:“收拾他容易,可不留后患就难了,胡建学他妈着了儿子就跟疯狗一样,惹上她还不够烦人的。”
“玛的,这家伙跟臭狗屎似的真是够烦人的,朵颜那边还有别的事情没?”
“暂时没有了,蓝莓已经挂果,老四和刘杰他们都找了不少人在果园附近守着,店里也都挺正常的,各单位咱们都有认识的人,吃饭烟酒一样也没少,没人会来找麻烦。”
“荣杰还跟小风在京城那边玩呢?”
“嗯,荣杰打电话说京城要办车展,问我要不要去看看,你要去吗?”
“我就不去了,没时间,这边有两个工程在做,市里面工期催得太紧,我不在这边不放心。”
“那行,那我走的时候就不问你了啊。”
“不用问,你们看你们的吧,有事情打招呼。”
话筒中不断传来的机器轰鸣声中周荣杰挂掉了电话,以前谁能想到每天吃吃喝喝一副大老板姿态的黄历衡竟然转行去干了工程,而且听黄历衡的意思,他在省城干的还挺好。
黄历衡和萧长风都去了外地打拼,这样一来,他们四个人里就只有他和荣杰两个人无所事事了,周荣杰毕业后好像也没想过找工作。
而他呢,文化馆在朵颜这种小地方就是个摆设,以前不怎么受待见,现在更是连个招呼都没人过来打了,工作人员每天想来就来,不来他也懒得管,就算来了也是看报喝茶,来不来其实意义都不大。
可朵颜市面上都像周荣安这样慵懒平和吗?当然不是,工厂接连倒闭,朵颜三卫失去了支柱产业的同时也突然多出了两三万个失去生计的家庭。
工作可以没有,但人总是要生活的,大批的下岗工人几乎卷没了朵颜市面上所有的工作机会,零工的价格也是一低再低。
没有那么多正式岗位怎么办?捡破烂的,做小买卖的,技术出众的做点手工,文笔好的写点东西,年纪小的去其他行业当起了学徒,这些也都不愁挣不着钱。
还有很多走灰色或者黑色产业的,有些女人们为了家人只能委屈自己,有些男人提着菜刀和斧头做起了杀头的买卖。
总有很多哪里都挤不进去的人,有的还在努力寻找出路,有的则去买彩票,跳舞,卖血,赌博,坑蒙拐骗的人全盯上了他们,事到如今他们能怎么办?
只要能有一分钟的快乐,只要能躲避一秒钟的压力,他们什么都愿意去干,哪里都愿意去,至于以后是生还是死?他们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厂子黄了,工人手中无钱家中无粮,为了活命有些人已经顾不得什么法律道德公序良俗,不管是为了社会治安也好,还是面子工程也罢,下岗工人们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工人聚集区现在成了市里面不得不解决的现实问题。
一张张通知贴满了大街小巷,一个个血红的拆字成了化成了催命的魔咒。
厂住宅区内有人跟动员拆迁的人打了起来,厂里的人被打进了医院,工厂没了,工人们都要自讨生计,所以再也没有了以前的齐心。
老魏接到电话后紧急赶往了医院,被打的四个人里有两个是他以前的好朋友。
老魏来了,他一来就拿出一千块钱垫在了医院前台,暂时不需要为医药费担忧的病人家属千恩万谢的带老魏上了楼,进入病房看了一下里面的伤员,各个头破血流,还有一个最严重的断了两根肋骨。
老魏皱眉问道:“对方谁啊,怎么下手这么狠?”
跟进来的其中一个下岗工人说道:“是大董小董那帮人。”
“董亚强和董国锋他们?”
“对,就是他们。”
老魏当然知道同事们口中的人是谁,大小董是亲兄弟,以他们为首的二十多个人是朵颜新晋崛起的一个黑势力团伙,据说这帮人下手很黑,所以他们崛起的速度也是相当的快。
“为什么跟他们打起来?”
“这帮家伙不知道怎么把咱们那一片的动迁弄到了手,他们太特么黑了,摆明了想明抢咱们的房子。”
“明抢?什么意思?给的钱不多?”
“不多?他们特么就没打算给钱!”
“啥玩意?”
“你还不知道啊,那帮瘪犊子看人下菜碟,不好惹的房子大的能给分五六千,好惹的给个两三千,还有就是俺们这种没有房产证明的,他们一分都不给。”
“你们的房产证明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以前都特么是厂里分配的房子,当时东一家西一家的乱分,有的给证有的不给证,以前证明也没用啊,别说朵颜,就算咱整个关外整个华夏有几个人手里有房产证明啊,没想到这时候特么就让他们拿住了。”
老魏点点头又说道:“几千块钱也买不到房子吧,怎么才给这么点?”
躺在床上的一个病号大声说道:
“还这么点?也就你和刘斌这帮人能说出这种话,俺们一个月排队卖三回血才给特么一百五十块钱,几千块已经不少了,俺们都等着这些钱救命呢,可他们说一分不给就真的一分不给,光咱们厂就特么有三成家庭一分都拿不着钱,你说俺们能不着急上火吗?”
说话的人有点激动,话里话外的语气也不好听,只听旁边另一个床上的人对他说道:
“你特么说话就说话,这事又不是人老魏的错儿,人家不欠咱的,说话别特么夹枪带棒的。”
“你说谁呢,谁跟老魏夹枪带棒的了,俺心里窝火还不行?俺还不能说话了?”
被训了的人嘴硬了一句就闭眼停在了那里,他们所有人都窝火,可他们的脑子里却乱哄哄的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