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号听到谢齐的话，没有丝毫犹豫，矫健的身姿如猎豹，只一眨眼便消失在原地。
他平时不动作的时候还很正常，除了身高比一般人高许多外，也看不出什么奇怪的。
可一旦他动作起来，那股野兽的气息就掩盖不住，浑身都给人一种非人的危险侵略性。
零号走后，只剩下谢齐跟地上两个瘫软的‘人质’。
殿中原来的侍从都不见了，不知道是躲起来还是逃走了。
谢齐悠闲踱步，就像是这里的主人，在视察自己的领地。
地上，哀嚎声渐止，萨米尔鼻青脸肿，身上没有一个地方是好的。
他活了四十年来，还从没受过这种屈辱！
可他又没有办法，能给他撑腰的父皇跟他是一个处境，西瑞尔现在已经疯了，完全不顾及父皇的身份，就像扔垃圾似的对待他们。
而父皇刚才说出的话也让他心凉。
兄弟，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西瑞尔真的是父皇的……
他不敢细想下去，如果是真的话，那他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
看西瑞尔的行动，一定是想挟持父皇让位，然后自己登上西帝国最高宝座。
而自己这个阻碍，以西瑞尔的心狠手辣，肯定不会让自己好过的，更有可能的是将自己悄无声息地弄死！
想到这里，萨米尔蛄蛹着，努力在地上抬起头来。
他声音颤抖着对谢齐道：“西瑞尔！我错了，我知道以前都是我态度不好，求你放过我，我不会再跟你作对了！只求你能放我一马，整个帝国将来都是你的，你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萨米尔低声下气地，任何认识他的人都不会想到堂堂帝国皇太子竟然会有一天这么没有骨气，在一个大逆不道的叛贼面前丢尽皇家的脸面。
一旁的老国王气得头顶都快冒烟了。
虽然他现在跟萨米尔处境一致，在西瑞尔面前同样没有说话的余地，却见不得自己的儿子这么懦弱。
“萨米尔！你给我闭嘴！”
萨米尔转头看到父皇吹胡子瞪眼的模样，撇了撇嘴。
现在他可不像之前那样，在父皇面前战战兢兢。
在这一晚上，他可是亲眼见到父皇在面对西瑞尔的威胁时，同样没什么办法，让他以往对父皇的滤镜完全打破。
现在自己只是为了活命嘴上求饶算得了什么，总比皇位都要被人夺了强。
叫他之前一直不让位给自己，要是换了他，西瑞尔早就被他下令处死，哪里还会由得他到今天？
说来说去，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全都是父皇的错！
发现自己小儿子在看了他一眼后就转过头，继续用谄媚的语气向西瑞尔讨好。
老国王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
他不敢相信，这个每次在自己面前都不敢大声说话的儿子，竟然有朝一日会无视他。
自今晚面对西瑞尔时，他从没想过会落到这个地步。
本来因为大祭司的话想要暂时将西瑞尔关押，好好审问他背地里做过什么。
可一开始就出师不利，西瑞尔像是不再掩盖自己，露出他从未见过的一面，而自己身边作为杀手锏的高级觉醒者在西瑞尔面前却过不到几招便被打败，之后便是一系列想都没想过的进展，无数的罪诡，上万的觉醒者军队，西瑞尔竟在他眼皮子底下成了气候，再也无力回天。
如今他唯一的儿子也背叛了他，为了活命放弃尊严。
也许是多重打击之下，老国王一口气喘不上来，立刻背过气去。
而他心爱的儿子还没发现他晕过去了，还在努力动用所有知道的语言赞美谢齐，只求能让他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谢齐饶有兴味地看着这滑稽的一幕，不知道老国王晕过去前是什么心情。
精心培养的儿子不成器，反而在关键时候将他卖了，这可真是讽刺啊。
他呵呵笑了声，然后在萨米尔期待的目光下走到跟前，抬脚直接将他的脑袋踩在下面。
“别乱叫了，听着闹心，你还是把力气留到明天吧，要是你做得好，我兴许能考虑留你一命。”
坚硬的地面，萨米尔脸部被踩得变形。
他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活命的念头占了上风，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是……我会……做的。”
话说完后，他就感到自己头上的压迫离开，萨米尔一动不动，听着那沉稳又规律的脚步声离开。
即使殿中没有了人，他仍旧躺在地上，像一具尸体。
————
谢齐离开身后的寝殿，呼吸了下夜晚的空气。
常年抽烟已经让这具身体习惯了吞吐烟雾，只要一时半刻不抽，从嗓子到喉管，再到肺部，都像是有数千只蚂蚁在爬。
要说能够戒烟的人是意志力很强的，尤其是多年的老烟枪，能够忍受这种抓心挠肝，却又抓不到的折磨，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可谢齐脸上却没有丝毫波动，就像是身体上的痛苦无法传达到脸上。
他曾经历过一次戒烟，同样也熟悉这种感觉。
跟一般人不一样的是，这种感觉非但不会让他觉得难以忍受，反而会给他带来特别的爽感。
就像是能确认自己还活着，而不是行尸走肉。
从心理学上来分析，他这种对于疼痛的异常感受并不正常。
他自认不是受虐狂，也不喜欢受伤，更不喜欢别人给他造成伤害，但反过来，如果是他伤害别人，同样可以让他品尝到快乐的滋味。
这种感觉的错位应该也是精神病态的一种。
跟年轻时不一样，这些年来谢齐早已接受自己是个精神病，注定感受不到正常的情感，普通人会感到快乐的事情，对他来说就像是隔着一层膜，无法引起他丝毫波动。
他可以通过学习掌握所有正常人类该有的反应，而他也做的很好，几乎跟他接触过的人，都不会发现他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哦，也许有一个人，就是谢尔盖，毕竟跟在他身边多年，而且他智商极高，肯定察觉出他跟一般人有很多不同。
想到那个金发青年，谢齐掏出一根烟点上，仰头望着闪着星星的天空，吐了一口云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