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冯月扭扭捏捏，低着头耳廓通红。
沈黎顺着她的视线看向洗手间。
“我内急。”
冯月抓着裙边，指节泛白。
“让李长生陪你去。”
沈黎换了换姿势，重新跷起二郎腿。
冯月猛的抬起头。
“看我干啥？”沈黎边嗑瓜子，边看着前边吵架的情侣。
“不过，”沈黎吐出瓜子皮，“最好再等等。”
等什么？
冯月一时间没有理解沈黎话里的意思。
下一秒，车厢门开了。
一个身着正装的服务员面上带着僵硬的笑意，推着小推车缓缓走近。
“糖水汽水蛋炒饭，盒饭泡面手抓饼，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哎。”
服务员的声音有些僵硬，佛背着巨大压力拖着步伐，车厢里一时间安静下来，看着诡异的服务员，所有人默默闭上嘴巴。
冯月捂着小腹，脑海里响起规则1：必须购买乘务员手里的蜡烛。
她瞄了眼服务员的小推车，上面是很多种类的食物，仿佛变质许久，淌出暗色水渍，苍蝇围着服务员和小推车跳舞。
李长生搓了搓手臂上起来的鸡皮疙瘩，咽了咽口水强迫目光从小推车上移开。
食物的陈旧香气在空气中弥漫，不少乘客Npc购买食物，大快朵颐。
冯月余光盯着一个Npc将长满蛆虫的肉块塞进嘴里。蛆虫还在摇头摆尾的蠕动着，Npc的嘴唇合上，开始咀嚼，冯月仿佛听到了爆汁的声音，心下涌出呕感。
满脑子都是蛆虫蠕动的情景和爆汁声。
尿意袭来，冯月又看了眼小推车，见上面没有蜡烛，连忙拉着李长生就往洗手间跑。
李长生被冯月拉着，面上有些纠结。
他不适合进女洗手间吧？
谁知冯月一把拉着他，跑进了男洗手间。
李长生懵懵的看着冯月熟练的掀起裙摆，站在小便池前。
李长生：？？？
他揉揉眼睛，觉得自己出现幻觉了。
不一会耳边传来水声，李长生目光呆滞一寸一寸描摹着冯月的脸，不是幻觉。
李长生：！！！
他愣愣的盯着冯月，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一直喜欢的女孩竟然是男生？！
李长生捂着心口，只觉得两眼发黑，一口气喘不上来。
一直以来的怪异感终于浮出水面！为什么有时冯月力大无穷，比女生略大喉结有些微微凸起，胸口总是平平的，走路姿势豪迈，干净利落。
他一直以为冯月是一个中性化的女孩，在副本里享受着对方左一声“哥哥”右一声“哥哥”。
冯月特么的是男的！
李长生顺着墙壁滑下来，双眼无神，自个掐着人中。
那边冯月解决好个人问题，将裙子放下来，转头就见李长生一脸不可置信+懵逼+绝望+悲伤，多重情绪糅杂在他的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红，就像一个活体调色盘。
“李长生，你在想什么？”
李长生呆呆的盯着小便池前的镜子，脑袋空空如也。
他在想静静。
呜呜呜……
冯月洗着手，不经意瞥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关了水龙头甩手，捋了捋刘海。
下一秒却顿住。
不对劲。
冯月悄悄擦干净水滴，假装不经意从兜里掏纸巾。
下一秒忽然抬起头。
只见洗手间镜子里的冯月正做着和他相同的动作。
应该是自己眼花了，他又没触犯规则，应该不会有鬼东西出现。
冯月心想，将手纸扔进垃圾桶。
冯月叫上李长生，抬脚就要往外走。却见对方直勾勾地盯着镜子。
他猛然回头。
镜子里的“冯月”一动不动，手里还拿着纸巾。
“呀~~”
“被发现了呢~~”
阴冷黏腻的声线仿佛是蛊惑人心的魅语，顺着耳道爬进身体里，让人周身不寒而栗。
是脏东西！
冯月顿时警铃大作，手中唤出死亡之镰，狠狠甩向镜子。
镜子里伸出一只只黑色手臂，黑金色的气浪翻涌，化作一道道锋利的气流撕扯着两人的肉身。
李长生痴痴的望着镜子里的“冯月”。
冯月一边抵挡脏东西的侵蚀，一边抵挡镜子里的攻击，压根没注意身后李长生的不对劲。
“长生，过来。”镜子里的“冯月”慵懒的倚靠在镜框上，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勾动着手里的丝线。
精致的面容，美得妖艳，仿佛是魅惑人心的海妖，轻而易举勾起人类埋藏在心底的秘密与欲望。
李长生痴痴的，麻溜的从地上爬起来屁颠屁颠跑了过去。
冯月气急，一边抵挡攻击，一边直骂李长生。
“蠢货！快回来！”
黑色手臂轻轻抚摸着李长生的脸颊。
“长生，你进来陪我吧。”
“我们，永远都不分开。”
冒牌货冯月幽幽说着，丝线在指间舞动跳跃。
李长生走过去，自然的将脸放在冒牌货手心里，依恋无比。
冯月发觉李长生颈间有一抹亮光闪过，仔细看去，只见冒牌货手中牵引的丝线正扎在李长生凸起的脊骨上。
难怪被迷了神智，还那么听话。
冯月奋力挥动死亡之镰，黑金色的气浪斩向二人，冒牌货将手收了回去。
“铮”一声，仿佛是紧绷的琴弦崩断，冒牌货笑容淡了，低头看着食指上飘逸的丝线。
断了。
“断了……”冒牌货冯月幽幽道，冰冷的目光死死盯着冯月。
冯月浑身汗毛耸立，有种被猛虎死死盯住的威胁感从脊椎骨炸开，直觉告诉他危险正在逼近，恐怖威压舔舐着他的肌肤，全身的肌肉都在叫嚣着，恨不得突破本体桃之夭夭。
冒牌货不再操控李长生了，从镜子里探出半个身子，双手撑着下巴，盯着冯月。
“蠢货，快跑！”
冯月见冒牌货身后翻滚的黑雾，里面似乎有千万数的鬼东西正在涌动翻滚，叫嚣着要扑上来将他撕碎。
冯月握紧了手中的死亡之镰，只觉得肾上腺素飙升。
他看着无数黑色的手对着他抓来，手臂上青筋暴起，恨不得把他撕成碎片。阴冷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冯月的长发飘起。
“真tm刺激！”
冯月舔舔嘴角，握紧手中的死亡之镰。
他已经闻到了死亡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