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韶和墨提丝就这样猫猫祟祟的藏在虚掩的顶楼的门扉后,望着不远处那个此刻握着手机坐在秋千上,表情是一副悲喜交加,显得既欣慰感动,又心酸难过的男孩。
……原来,是在和珍夜打电话呀。
“……哈哈。”
珍韶望着此刻的萧难凉,神情有些复杂的抿了抿唇,不过最终,还是皱眉对身旁的墨提丝酱露出了苦笑。
“今天,我们还是放过他好啦。”
“……我也想和珍夜说话。我离开她的时间几乎就是我和达令在一起过后的所有时光。”
“别嘛墨提丝酱……我们还是别打扰他们啦,好不好?”
“……嗯。”
墨提丝虽说感到有些遗憾,但显然,达令对珍夜的感情相比自己应该是要更深一些。
而墨提丝甚至不清楚……自从自己离开了珍夜这么多年的时间……她还有没有可能记得自己。又或者说,就算是她记得自己,她对自己的感情又该是怎样的……
墨提丝不知道自己算得上是珍夜的什么人。当年似乎还是个能够自由游历,几乎等同于不存在的“量子幽灵”的自己,的确是因为无法袖手旁观的理由出手拯救过那个小女孩的性命。但是在那之后……
她又给珍夜带去了太多痛苦。当时不知为何被动的彻底附身于珍夜的她,就这么让这个孩子和自己一同变成了被任何生命都刻意无视的存在……她当时也曾无数次安慰过自己,至少这样一来,这孩子就再也没可能遭遇到那些危险的事情了。
说到底,她还是差点毁掉了珍夜作为一个如此漂亮的女孩的一生……在那些曾被无视的日子里,每当看到珍夜一个人偷偷难过的时候,她都感到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以后,应该会有机会的吧。和珍夜说上几句话之类的……她还有没有可能记得自己的声音呢。印象里,自己几乎没怎么对珍夜说过话呢。
“墨提丝,我们走吧?”
“好的。”
墨提丝闻言点了点头,然后伸出手,悄悄关上了那道虚掩的门,跟着珍韶一块下了楼。
“……好空虚……好亏。”
珍韶扶着台阶扶手,露出一副苦瓜脸,边走边叹气道。
“我明明是那么期待的。”
“哈哈哈……但是珍珍妹妹,说到底,你还是没有提前和达令说过这件事呀。我的建议是,如果非要涩涩的话……还是像姬依儿和逍遥酿那样,双方你情我愿,甚至还得到了家长都许可才好。”
“……凉妃哪里来的家长喔。”
“你们的家长,不就是珍夜吗?”
“……我才不管。我不是萧难凉,我没可能做听珍夜话的乖宝宝……墨提丝酱。你信不信,其实我早都已经准备好了?”
欻的一下,珍韶拉开自己的包包,然后给墨提丝酱看。
“……这些都是什么。”
“准备工具。这个,用来洗辟谷的。要是他决定做到最后,这个绝对排得上用场。这个,用来让他自由发挥的。只要不太难受我都随便他怎么用。至于这个,你懂的。就是润滑。还有这个……”
“……”
如数家珍……全是奇妙♂的小道具。直到这时墨提丝才猛然想起面前这么可爱的珍珍妹妹,其实生理上是个男孩子来着……
san值狂掉。平时……平时是真没这样的感觉啊!
“准备得真充分……居然讲究啊。”
“今天下午我一回去就把这些给备齐了,完完全全是备战状态……虽然还是替他终于和珍夜说上话了感到开心,但心里,还是有一点点不甘心啊……”
“……真的难过了呀?就因为没法涩涩?”
“嗯,真的。”
珍韶坐在台阶上瘪着嘴,委屈巴巴点头道。
所以……居然还真有人会因为这种理由而伤心啊……
“那么……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
“一起去做些什么吧。吃些什么?或者是去外面看看风景,玩玩游戏?总之,转移一下注意力嘛。别老想着涩涩的事情了嘛。”
珍韶闻言露出了呆滞的神色……没过多久后,突然又撑着腮帮子,露出了犹如小恶魔般调皮的笑容。
“……墨提丝酱,你是要带我找点乐子去吗?”
“呃,说是这样说……但是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呀。那个,总之……我们一块出去玩一会如何呢?就我们两个。”
“约会?”
“……”
“呐,就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约会对吧。”
“……嗯。”
墨提丝红着脸点了点头,大方的承认了。珍韶见状自然笑意更甚。
这样才好呢……对啦,别一个人闷着。也不要总是因为矜持和害羞而无法表达清楚自己真实的想法。
“好哟。那墨提丝酱,你有没有想好要带我去哪?”
“……我想想。珍珍妹妹,你是不是……还没有喝够啊?”
“唔?不不不……喝酒的话就……我已经答应了萧难凉了的,戒酒这事。”
“但是在我的印象里……珍珍妹妹,你每次喝酒,都好像只是在借酒消愁。只是在借着酒精这一物质去逃避悲伤……换句话说 你似乎从没好好享受过喝酒的感觉。”
那是当然的啦……酒这东西又没多好喝。辣辣的,苦苦的,喝了还涨。虽然晕乎乎的感觉还挺舒服的。
珍韶望着墨提丝酱又是一副作势要开始认真阐述观点的样子,苦笑着没出声。
这可是孩子第一次主动要求和自己不带萧难凉约会诶……这可是个增进双方感情的好机会诶。
珍韶也想要爱上墨提丝酱。但就爱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那可不是说来就来的。
他和墨提丝认识的时间太短了,也没可能一块去经历些什么事情。虽说在清清楚楚的用自己的眼睛好好的看到过这女孩那张漂亮耐看的脸蛋过后,珍韶承认,自己确实是因此变得挺喜欢墨提丝酱了的……
说好听点,那就是……一见钟情。诸如像是:“你的一颦一笑,你完美无瑕的容貌与身段,令我我坠入了你的爱河”之类的渣男语录,珍韶为了讨墨提丝酱开心,也可以说得出来。
但说难听点,这和一见钟情搭不上边。这就是见色起意。就算不是自己而是别人,这种单方面的见色起意在对于墨提丝酱这漂亮女孩的身上也属于是很轻易就会发生的事件。
“……珍珍妹妹,你好好想想。达令希望你戒酒,真的只是希望你杜绝酒精这一物质本身吗?在我看来……他的意思,只不过是希望你日后别再借酒消愁。希望能与你一同分担痛苦和伤心的事情。 ”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这个大傻子是怎么想的。”
“那假设,你只是想要正儿八经的好好享受一次饮酒的美妙滋味呢?只要不太过度,只要不是在情绪很差的情况下,我想达令甚至都愿意陪着你一块享受这段时光。”
“唔姆……”
她真的好认真。
……所以品酒,真的是墨提丝酱她所擅长的领域吗?感觉她真的好有热情啊。
“好好好,我答应你就是啦……”
“嗯!太好啦!我知道有一个地方,达令以前他自己就……不,应该说,他是带我去过那里!希望,我们可以一块喝得开心!”
“我也希望我能学会真的去享受这玩意。呼……”
……
其实这里并非是夜店。
店内此刻的氛围变得优雅又惬意。因为台上此刻演出的,是一位打扮得酷炫张扬,还化着浓浓厌世妆容,神似浪迹街头的大姐头的姑娘的演唱表演。
歌曲却意外的与她的打扮外貌不符……似乎是一首冲国的抒情悠扬的粤语经典老歌,名叫《千千阈歌》。还有一位穿着休闲,头戴鸭舌帽的小个子姑娘坐在台上的钢琴旁伴奏。
不对,那真的是个小姑娘吗?总觉得她的打扮有些模棱两可……虽说看面相,很像个小女孩……
总之,那对自称「最后的守旧派」的狼系壮汉和猴子似的竹竿摇滚二人组总算是下台了……刚刚他们整的那一出吉他加架子鼓重金属音乐,塔纳托斯实在是欣赏不来。
“还以为你要带我们去个更加刺激好玩的场所呢。”
扎格此刻坐在吧台前,蹙眉苦笑的望着身旁,明显已经喝得有些醉醺醺了的墨利道。
“嗝……反正我才不可能带着你个渣男去那种吵的要死的迪厅。”
“我倒是感觉这地方还不错……饮料的味道很不错。氛围也很舒服。”
塔纳托斯闻言低头晃了晃自己杯中的酒水。
「您喜欢这杯“教父”吗?真是太好了」
刷刷刷的声音过后,一张有着娟秀工整字迹的便利贴,就被贴在了桌上自己能够一眼看到的地方。
那是……墨利的哑巴新娘,白靖伊。
此刻梳着马尾辫的她站在吧台内,穿着打着领带的侍者服,一种精致优雅,帅气又干练,还十分美丽的形象再度刷新了一行人对于这位哑巴新娘的初印象。
真是……穿啥都好看的感觉。全然就是这间酒馆内最美的那位酒保。然而今天这位最美的酒保,却只专程为他们四人服务。
那就是墨利,扎格,自己,还有修普。
起初塔纳托斯还以为白靖伊就是在这家酒馆工作,墨利主动开口提出要带他们来,是为了照顾自己那哑巴新娘的生意……但事实似乎不是这样的。
首先他们来这玩……完全不用花钱。
其次,她要是真的只是这里的一位酒保员工的话,又怎么可能还能只专程为他们一行人服务啊?
“呐,小哑巴啊。我问你啊……你,你是这地方的员工吗?”
说这话的是一旁已经把自己的脸给喝成了猴子屁股的修普……这小子虽然和自己是双胞胎,但除了外貌,其他地方还真就和自己一点都不像……当然,也包括酒量。
明明点的都是一模一样的饮料……呵呵呵。
「不是哦。我或许能算得上这里的老板?这是亡父继承给我的小店。当年因为生活实在是拮据,迫不得已把这店用作了抵押。是在去年赎回来,重新开业的」
一张便利贴,被吧台内的白靖伊笑着贴在了修普的脑门儿上……修普迷迷糊糊的撕下来还不等细看,就又是一张便利贴。
「就是现在台上那位在弹钢琴伴奏的逍遥禹先生,因为机缘巧合盘下了小店,这么多年一直以来都替我保管得很好」
……逍遥禹“先生”。
果然是男的,塔纳托斯的感觉没错。
“……我的哈尼,在吃的喝的这方面,藏了不少绝活……就连塔纳哥哥也感觉很不错吧?嗝……”
“是的。在调制饮料这方面,或许她比扎格还权威。”
“喂喂喂……虽然味道确实很棒,但我调酒也很强的好吧。你们以为为啥世人总把我和酒神狄俄尼索斯混为一谈呀?”
“……扎,扎格,你,你是不是,不服气?”
“咕嘟……嗨,塔纳。看着点你老弟,我感觉他在说胡话。”
“哈哈哈……你就是,不服气了扎格……话说,我还从来,没喝过,扎格调的……饮料呢。”
神志不清的修普诺斯大着舌头笑出了声,转头就又把空掉的杯子还给了白靖伊。
“好喝……再来!塔纳,你下杯,要,要喝什么?”
“我吗?嗯……试过了醇厚的,来点清爽的如何?总之,请给我一杯清爽的饮料吧。”
「只要清爽就可以了吗?塔纳托斯先生还有别的要求吗?」
“没关系,不用顾虑我是否满意,还请自由发挥吧,这样也显得更加惊喜一些不是吗。”
塔纳托斯点头淡笑道。
“小哑巴,那给我来杯……和这混蛋一样的。”
「了解」
白靖伊舒了口气,还好。这位死神相处起来特别儒雅随和,甚至偶尔会突然语出惊人犯点小贱……总之,并非传闻当中那孤傲难以接近的样子。
那就简简单单为他和他的双胞胎弟弟修普诺斯先生调上一杯「长岛冰茶」好了。当然,为这位睡神先生调制的那杯,需要特别控制酒精的含量。
“喂喂哈尼~这边哟!”
“……”
白靖伊闻言又放下了手中的事情,转身叉着腰,眯着眼睛笑着望向了墨利。
“哈尼~我还要刚刚那个,好不好……”
「螺丝起子?」
“对对……就是这个,甜甜的,好好喝,就是,脸好烫……”
「不行哦,不能喝得太过。我给你准备一杯不一样的惊喜,好不好?」
“我想喝嘛……螺丝起子。不过惊喜也有点期待……算啦……哈尼~随带一提,我哥,他有点想要露一手了。”
白靖伊闻言望向了已喝完了杯中的「玛格丽特」,然后站起身,一手撑在吧台上,用那和墨利如出一辙的异色双眸与自己对视的扎格列欧斯。
只见这大舅哥,脸上挂着一副神秘莫测,预示着他即将要开始装杯的淡然微笑。
“小哑巴,我可以进吧台吗?”
「请便」
白靖伊憋着笑意,将撕下便利贴摁在了这便宜大舅哥的脑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