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你怎么来了?”
江楹楚见景珩舟不见了,就觉得他应该是躲在暗处守着她了,便欢快地去迎白朝了。
白朝用扇子点了点江楹楚的额头。
“怎么?不欢迎阿兄啊?”
江楹楚嘻嘻笑道:“楚楚当然欢迎阿兄了,但是更欢迎阿兄带来的好东西。”
她探头看向在白朝身后抬进来的大箱子。
“阿兄,这箱子里是什么呀?是带给我的礼物吗?”
白朝示意下人打开箱子。
“这是从青阳城买来的胭脂。”
箱子刚打开,江楹楚就感觉到扑面而来的脂粉香气。
江楹楚往里面看看,里面摆满了一箱子的胭脂,大大小小的精美匣子拥挤的摆放在一起。
“哇……这么多?”江楹楚惊讶的捂住嘴巴,“阿兄,这里面都是胭脂啊?”
“不错。”
江楹楚打开一盒胭脂,里面的颜色很好看。
“可这一箱子我怎么用的完啊?”
“总能用得完的。”
白朝又挥了挥手,门外的下人开始接连抬着箱子进来了。
江楹楚目瞪口呆地看着摆满了一个院子的箱子。
“……阿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抬嫁妆呢。”
“别胡说。”白朝敲了一下江楹楚的脑袋。
“山庄的试剑大会快到了,不少女眷会来到山庄。”
“楚楚,你不常出门,正好可以借此机会结识些同龄契友。”
“我也不清楚你们女儿家喜欢什么样的胭脂,便全买了回来,这些胭脂水粉你届时尽可取出相待。”
江楹楚揉揉自己脑袋,满目感动。
“阿兄,你待我真好~”
白朝笑了笑,抬手让下人把这些箱子收整好,才看向江楹楚。
“楚楚,这些暗卫用的还顺手吗?”
“阿兄,他们才刚来,还要适应一下呢。”
江楹楚忽然凑上前来:“咦?阿兄,你的眼罩是不是换了呀?”
白朝扶了一下自己的眼罩:“嗯,这个临时用用,准备换成新的了。”
“哦……”
江楹楚点了点头:“我记得阿兄之前的眼罩是一位手很巧的绣娘姐姐做的。”
“对,新的眼罩也让她做。”
江楹楚夸张地捧起脸:“当真?”
白朝挑了下眉:“怎么了?”
“阿兄,我记得那个绣娘姐姐容貌有些不俗哦。”
“是吗?也还……”
白朝不经意瞥过一个方向:“……是不错。”
景珩舟:“……”
白朝送完东西就走了。
他这些天要准备试剑大会事宜了,演武场的擂台才搭建到了一半,他还要去盯着。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在试剑大会之后的就职大典。
江义德已经准备好当武林盟主了。
而武林盟主的匾额也早早就备好了。
那两日,江义德和夫人外出,就是去外给百姓施粥,博取美名。
而其他大小门派都清楚论剑大会是什么意思,但是差不多都接了请柬。
愿意来的门派,都是对此都没有一点异议的。
因为惊鸿山庄声名显赫,庄主武功高强,为人正直无私。
代盟主既然要因病退位了,那便要推举一个最适合的人来当盟主。
而惊鸿山庄施粥一举,更是为庄主博得了不少好感,有些还在犹豫的门派都因此愿意来论剑大会了。
既是众望所归,也没有不去的道理。
所以惊鸿山庄届时一定会来非常多的人。
白朝需要提前做好所有安排,不能再像之前那般清闲了。
天色渐暗。
兰花苑。
江楹楚的桌上已经摆好了丰盛的晚膳。
她正要用膳时,筷子忽然停下了。
虽然房间里和平常一样,但她知道周围有七双眼睛在盯着她。
江楹楚想起卯酉了。
也不知道卯酉有没有吃饭。
这一世让人又当暗卫,江楹楚总觉得自己亏欠了人家。
不如请他吃顿饭吧。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忌口……
江楹楚这么想着,便开口唤人:“卯酉。”
但是这次景珩舟没有像白日里那般快速现身。
江楹楚等了一会儿,景珩舟还是没有出现。
“……卯酉?”
这时,一名暗卫落地,半跪行礼。
“小姐,卯酉每夜需要去幽影楼练武,现下已不在兰花苑。”
江楹楚一愣:“啊?他这么辛苦啊?”
是不是因为她催阿兄催得太紧了,所以卯酉还没过关就被派来了……
早知道就让卯酉练好了再来了。
不过……卯酉未来是会当武林盟主的,学东西应该很快吧?
止水院。
白朝忙碌了一天,直到天黑了才回到自己的院子。
他刚到院门,便看到正静静坐在院中石椅上的白衣姑娘。
是柳韵请来的那位绣娘。
“少庄主。”
绣娘见到来人,站起身行礼。
身旁的桌子上放着一盏灯笼和一个竹篮。
白朝顿了一下,走上前去:“沈姑娘,辛苦你跑一趟了。”
沈秋玉温婉一笑:“不打紧,白日里您不得清闲,我也正好寻寻合适的布料。”
白朝嗯了一声:“那便在这里吧?”
“好,少庄主,能否请您稍微弯下腰。”
“……”
树上的景珩舟盯着二人,看见白朝真的微微俯身,眉头不由皱了一下。
“请少庄主先闭上眼吧。”
白朝依言闭上了双眼。
沈秋玉伸出手,轻柔地将白朝脸上的眼罩取下来。
景珩舟忽然站起了身,脚下树枝微动。
……这人不是不让任何人碰他的眼罩吗?
沈秋玉丈量了一下手上的眼罩,放进了竹篮里,又从里面取出一条白色丝带。
她再次抬起手,将丝带细细缠绕在白朝的眼上。
“少庄主可否再弯下腰?我想量一下耳侧的距离。”
“好。”
白朝正欲弯腰时,一阵劲风吹过,头顶大把的树叶簇簇落下,落了他们一身。
“……”
沈秋玉奇怪道:“怎么突然起风了?”
白朝:“……”
他捂着脸上的丝带直起身:“沈姑娘,我还是坐着量吧。”
“也好。”
沈秋玉很快就为坐下的白朝量好了尺寸,她将丝带收回来,然后从竹篮里取出一只白色的眼罩,并为白朝戴上。
“少庄主,这几日您可以先戴这只眼罩,和您先前戴的相差不大,我很快就能将新眼罩做出来让您替换。”
白朝睁开眼睛,摸了一下自己脸上的眼罩:“这个眼罩是不是也能用,似乎没什么差别。”
沈秋玉摇了摇头:“不,还是有些差别的。”
“所以今天才想来确认一下少庄主的尺寸是否有变化,只有精准的量出尺寸,才能为少庄主做出最合适的眼罩。”
“多谢。”
“少庄主客气。”
白朝微微颔首:“来人,送沈姑娘回去。”
“是。”
守在门外的侍卫进来请沈秋玉出去了。
白朝调整了一下眼罩,起身向正房走去。
景珩舟看到这人进了屋,沉默了片刻,又飞身跃向正房的屋顶。
他掀开了熟悉的那块瓦片,果然看到那人又靠坐在了竹榻上。
“……”
景珩舟的视线移向白朝脸上的那个白色眼罩。
这人眼睛到底是出的什么问题,没有让百草谷的人来看看吗?难道不觉得天天戴眼罩很麻烦吗?
这时,白朝忽然叩了叩扶手,一个小厮走进房间。
“你现在去幽影楼看看那个卯酉有没有偷懒。”
“是。”
景珩舟:“……”
听到头顶上不小心泄露出的一点略显急促的脚步声,白朝的眼眸微微弯了一下。
……
距离论剑大会越来越近,白朝也开始每日忙得脚不沾地起来了。
随着日子将近,逐渐有门派提前来拜访,还有些门派人未到,礼先至。
白朝身为少庄主,不仅要亲自迎宾,还要安置客人,清点礼单。
只是这日,白朝刚站到山庄门口迎接新的一波客人时,却看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白朝拧起眉,看向代表百草谷而来的人。
百草谷只来了两人,但是有一个人却有点眼熟……
“慕南?”
白朝向右边抱着锦盒的人脸上看了看,确定是那个慕南了。
“等等,他不能进。”
白朝抬手,让人拦住了百草谷的人。
门的人一愣:“他是我百草谷长老新收的关门弟子,为何不能进?”
白朝眼睛眯起:“他入了百草谷?”
“正是。”
白朝走到慕南身前,满眼质疑。
“你一个小小医师,凭什么能有资格进百草谷?”
“不如在这儿给我看看你们的令牌,鉴明身份,证明自己是不是百草谷的人。”
百草谷弟子连忙解释道:“我的令牌不小心掉在了半路上,但是请柬还在,刚刚已经递交上去了,少庄主若是不信,可以先看看我百草谷送的礼,是否是天下独一份?”
白朝却看也不看那个锦盒一眼。
“拿个令牌也能推三阻四,我看你们怕不是伪装成了百草谷的人,想混入惊鸿山庄图谋不轨吧?!”
百草谷弟子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愕然道:“少庄主何出此言?我们确确实实是百草谷的人啊。”
“那就把你们的门派令牌拿出来!”
“我都说了自己的令牌半路遗失了!慕南才刚加入百草谷,令牌还未做好!”
那名百草谷弟子心头也升起了火气:“琅玉公子,我等代表百草谷协礼而来,这就是你们惊鸿山庄的待客之道吗?!”
白朝眼神变得阴狠起来:“你……”
“在闹什么?”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浑厚声音。
是江义德来了。
“……”
此时气氛尴尬,百草谷弟子板着一张脸拱手行礼。
“江庄主。”
白朝的气焰也平息了一些:“庄主,这个姓慕的……”
江义德沉声道:“琅羽,来者都是客,手拿请柬便是惊鸿山庄的座上宾,你怎能因为一点过往纠葛就将客人拦在门外?”
白朝僵了一下:“……”
百草谷弟子冷冷道:“少庄主怀疑我们不是百草谷之人。”
“胡闹。”
江义德袖袍一挥,慕南手里捧着的锦盒就被掀开了盖子,一股异香飘散而出。
“这是只有百草谷才能长出的寒霜莲,珍贵无比,琅羽,你现在的目光怎的如此短浅,这都认不出来吗?”
白朝看了眼锦盒,一语不发:“……”
“以后莫要再如此莽撞了,还不快向客人道歉。”
“是……”
但白朝虽然嘴上称是,手上只是随意一拱手:“抱歉。”
百草谷弟子的气还是没消,因为白朝道歉的时候一点诚意都没有。
“我看惊鸿山庄怕是不欢迎我们百草谷吧。”
江义德瞪了一眼白朝:“诸位见谅,惊鸿山庄大开山门,怎么会有不欢迎诸位的道理?”
江义德身体侧让,放低姿态:“请进。”
百草谷弟子愣了下,忙躬身回礼。
他们是小辈,怎么也不应该在长辈面前拿乔。
“庄主客气了。”
百草谷的人被庄主亲自引进了门。
白朝忽然扯住落在后方的慕南,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
“我警告你,不许去打扰楚楚。”
慕南冷笑一声:“我是你们惊鸿山庄的客人,腿也是长在我自己身上的,少庄主怕是管不了我这双腿吧?”
“……慕南!”
慕南一把甩开白朝的手,捧着锦盒进了大门。
白朝脸色阴沉地盯着慕南的背影:“来人,把他给我……”
“少庄主。”
一道温婉女声传来。
白朝怔了下,转过头看去。
“沈姑娘。”
沈秋玉手里也拿了一方小盒,正停在不远处:“少庄主,您没事吧?”
“……”
白朝恢复了平静:“无事。”
沈秋玉这才提步走来:“少庄主,眼罩已经做好了。”
白朝接过盒子,打开来看了一眼。
和自己之前戴的一模一样。
沈秋玉道:“少庄主回去可以试戴一下,有不合适的地方我今天也好改。”
白朝看了沈秋玉一眼:“沈姑娘要走了?”
“是,已经在山庄叨扰多日了,秋玉也该走了。”
“过些时日就是论剑大会了,沈姑娘不来凑凑热闹?”
沈秋玉摇了摇头:“还是不了,我只是一个绣娘,身后无门无派,不如早些回去的好。”
白朝了然地点点头。
论剑大会期间鱼龙混杂,一个从不混迹江湖的女儿家确实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