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看守根本没有半点躲闪的机会,只听\"噗\"的一声闷响,剑尖已从其后背刺入,前胸透出。
其力道之大,竟将其死死地钉在了地上,剑尖深入泥土足有半尺。
鲜血如泉涌般从伤口处喷涌而出,在月光下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很快就在地上汇成了一小滩血泊。
而眼见看守身死,更是吓得陈观浑身颤栗。
他双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幸好被李从吉一把拽住。
正在此时,住在其院中其他房屋之内的陈观之子陈文也听到了动静。
陈文今年二十出头,因今日醉酒,故而早早地便睡下了,此刻被院中的嘈杂声惊醒,这才没能先陈观一步从屋内出来。
他迷迷糊糊地推开房门,身上还穿着睡袍,头发蓬乱,脸上还带着宿醉的潮红。
出得房屋的陈文看见眼前的一幕,顿时吓得浑身一激灵。
他瞪大双眼,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父亲被两个陌生武将挟持,地上躺着一具血淋淋的尸体,院中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兵。
酒意瞬间消散,他当即手指梅展与李从吉,对其大声喝道,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你们是什么人?还不快快将我父亲放开,找死不成!!!\"
这话说得气势汹汹,却掩饰不住其中的恐惧。
闻听其言,梅展面带笑意的冲着陈观缓缓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陈老,看来您这儿子脾气还挺火爆的,\"
说着还摇了摇头,\"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啊。\"
那笑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
听得梅展言语之间的不善之意,陈观顿时猛地心中一抽,仿佛有一把尖刀刺入心脏。
他挣扎着向前两步,当即便对着梅展言语之中略带哀求的说道,声音嘶哑:\"送与那吕师囊粮草一事,皆是老夫一人所为,\"
他回头看了眼儿子,眼中满是悔恨,\"与我家人皆无半点关系,还望将军不要牵其无辜。\"
说着便要跪下,却被李从吉牢牢架住。
听其所言,梅展顿时哈哈一笑,那笑声在静夜中格外刺耳。\"牵其无辜?何来无辜之人?\"
他冷笑着摇头,\"陈老,您都这般大的岁数了,怎么还说这等天真的话?\"
他缓步走向陈文,每一步都让陈观的心跳加速,\"此番送与那吕师囊粮草,不就是为了你的儿子博得一个出路吗?\"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电,\"只是事到如今看来,是陈老您押错了宝。\"
说完,梅展当即便对着陈文摆了摆手,那动作轻描淡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口中冷声说道,每个字都像冰锥般刺入陈观父子耳中:\"凡与陈家有关之人,尽皆捉拿,胆敢遗漏一人者,定严惩不贷!!!\"
随着其一声令下,身后200大梁兵马如同出笼猛虎,当即便向着院内的其他屋子里冲了进去。
铁甲碰撞之声、急促的脚步声、破门而入的巨响顿时打破了夜的宁静。
那些士兵手持明晃晃的兵刃,在火把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狰狞。
身为陈观长子的陈文,更是当即便被一名大梁士卒轻而易举的所擒拿。
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一记重拳打翻在地。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却被冰冷的刀锋抵住了咽喉,只能束手就擒。
陈文那张因醉酒而泛红的脸此刻吓得惨白,嘴里不住地求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
没过多时,凡与陈家有关的20余人,尽皆被生擒活捉,绑缚了起来。
女眷们的哭喊声、孩童的啼哭声、家丁们的求饶声交织在一起,在这深夜里显得格外凄厉。
他们被驱赶到院中,跪成一排,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几个年幼的孩子紧紧依偎在母亲怀里,吓得连哭都不敢出声。
眼见于此,陈观不由得心如死灰的缓缓闭上了双目。
两行浑浊的老泪顺着布满皱纹的脸颊滑落,滴在胸前沾血的衣襟上。
他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只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这位曾经在定浦村说一不二的乡绅,此刻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而在捉拿陈家中人之时,亦将陈观准备献给丹徒的粮草搜了出来。
士兵们撬开粮仓的大门,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数十个大麻袋,装满了上好的白米;旁边还有几十坛腌制的咸肉和干菜。
这些都是陈观多年来积攒的家底,如今全都暴露在火光之下。
看着眼前数十车的粮草,梅展不由得眼中一亮。
他随手抓起一把白米,任由米粒从指缝间滑落,当即便对着陈观笑着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陈老,您还真是家资颇丰啊,\"他环顾四周,啧啧称奇,\"如此多的粮草,当真是下得了血本。\"
说着突然脸色一沉,\"正好,如今我大梁将士所剩的粮草也不多了,正好可以一解燃眉之急。\"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让陈观心如刀绞。
陈观闻言,却是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他那双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地面,仿佛要把青石板看穿。
枯瘦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这些粮草本是他用来巴结吕师囊,为儿子谋个前程的资本,如今却成了敌人的军粮,这让他如何能不心痛?
随后,梅展与李从吉二人便押着陈观一家老小,以及这数十车的粮草返回了王寅的大营之内。
长长的队伍在月色下缓缓前行,车轮碾过土路发出沉闷的声响。
陈家人被绳索串联着,踉踉跄跄地走在队伍中间,不时有人因体力不支而跌倒,又被士兵粗暴地拽起。
待将事情始末尽皆禀告给了王寅之后,王寅顿时大喜不已。
这位素来沉稳的将领难得露出笑容,当即拍案而起:\"好!\"
随即令二人将陈观带了进来。
当陈观被押进大帐时,王寅已经换上了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
看着陈观略带狼狈的模样,王寅顿时连忙站起身来,亲自将其扶到了椅子之上。
这个举动让帐内众将都吃了一惊,连陈观本人也愣住了。
王寅语气温和地说道:\"陈老,您这是何至于如此?\"
他亲手为陈观斟了杯热茶,\"难道如今我大梁的名声,还比不上他小小的吴国吗?\"
其言语意味深长,目光灼灼地盯着陈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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