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清冷的声音在温暖的壁炉室内回荡，如同冰珠落入丝绒。
她靠坐在壁炉旁宽大的丝绒沙发里，双腿交叠，一本厚重的硬壳书籍摊开在膝上。
跳跃的炉火在她冰雪般的侧脸上投下温暖的光晕，却无法融化那层永恒的疏离感。
她修长的手指平稳地翻过一页泛黄的书页，目光专注，仿佛周遭的世界都已凝固。
“你要是觉得无聊，”零的视线并未离开书页，声音平淡无波，“可以出去走走。伏尔加河畔，离这里不远。很多人喜欢去看河上那群黑天鹅。”
她的提议听起来像例行公事，不带任何情绪。
楚子航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凝视着窗外被月光染成银白的、覆盖着厚厚积雪的花园。
听到零的话，他微微侧过头：“不会太招摇吗？”
“这里是ELS，曾经的名字叫做斯大林格勒。”零翻动书页，依旧是副看的极为认真的模样：“虽说没有辉夜姬替你们遮掩，但EVA的触手也很难伸向这里。”
楚子航沉默地点了点头，没有反驳。
可该有的谨慎却没减弱半分。
零微微抬眸在楚子航的肩线上停留了一瞬，了然于心。
她不再多言，重新将目光投向膝头的书本。
她自然清楚楚子航不可能这么快松懈下来，但也没有在过多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一位身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套裙、气质沉静如古井的中年女管家，如同融入阴影的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沙发旁的小茶几边。
她的动作精准而优雅，一套描绘着繁复青花的骨瓷茶具，几碟精致得如同艺术品的茶点，例如撒着糖霜的树莓挞、点缀金箔的巧克力慕斯、小巧的鱼子酱三明治，被她以近乎完美的韵律一一摆放好。
整个过程轻盈得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仿佛她只是拂过空气的一缕微风。
完成一切后，她对着零的方向微微躬身，又如来时般悄无声息地退入房间的阴影里。
“可以尝尝，”零的视线依旧落在书页上，仿佛只是随口一提，“味道还不坏。”
楚子航的目光落在那些茶点上，以及那杯冒着袅袅热气的红茶。
他走到茶几旁，没有坐下，只是端起那杯茶，杯壁温润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
“嗯。”他低声应道，浅啜了一口。茶香醇厚，带着佛手柑的清新。
.......
深夜，零的卧室。
零推开沉重的雕花木门，室内温暖湿润的空气裹挟着淡淡的玫瑰沐浴露香气扑面而来。
首先传入耳中的，是淅淅沥沥、节奏舒缓的水声。
声音的源头，是卧室中央那个巨大的、由深绿色青铜整体浇铸而成的罗马式浴缸。
浴缸的边缘厚重温润，表面蚀刻着古老的海浪与海妖图案，在柔和的壁灯下泛着幽暗的光泽。
这个浴缸的设计带着一种古老的、近乎淫靡的仪式感。
而摆放的位置，正对着一张极其宽大的、铺着深紫色丝绒的帝王床榻。
可以想象，在遥远的年代，沐浴完毕的宠妃，是如何带着一身水汽与芬芳，赤足踏上冰凉的地板，一步步走向等待的君王，将自己作为最完美的祭品呈献。
毕竟以这接近现代的大平层，以床铺上的帝王视角，前方的景色更是一览无余。
零微微抬眸看了一眼屋内，那位拿着刷子清洗自己大腿的亚洲美人，若无其事走向窗边书桌上的平板。
“哗啦——”水声响起。
那一个身影从氤氲的水汽中站起。
苏恩曦湿漉漉的黑发被她用一条宽大的白色毛巾随意地包在头顶，几缕不听话的发丝黏在她光洁的脖颈和锁骨上。
晶莹的水珠沿着她白皙细腻的肌肤滚落，滑过饱满的弧度，流过平坦紧致的小腹，最终消失在浴缸边缘的阴影里。
她甚至懒得擦干身上的水迹，赤着双足，踩着冰凉的大理石地面，如同刚出水的洛神般袅袅婷婷地走向零。
她走到零身后，带着一身湿润的玫瑰香气，变戏法似的不知从何处抽出一包超大装的芝士味薯片，包装袋带着凉意，“啪”地一声轻响，贴在了零温润的脸颊上。
“大长腿呢？”零头也没回，指尖在平板上滑动，声音毫无波澜。
那包凉凉的薯片并未让她有丝毫动容。
“别提了，”苏恩曦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抱怨，身体软软地往前一倾，下巴就搁在了零瘦削的肩头，温热的呼吸拂过零的耳廓，“刚风尘仆仆赶回来，连口热乎的都没吃上，老板的任务就砸过来了。这不，刚又出门去准备物资了。”
几颗水珠从她湿漉漉的发梢滴落，眼看就要沾湿零的肩头。
然而，就在水滴距离零的丝绸睡袍还有几毫米时，一层肉眼难以察觉的、如同水波般微微荡漾的空气屏障瞬间出现，轻柔却不容置疑地将水滴弹开，溅落在地毯上，晕开几个深色的小点。
“啧，”苏恩曦直起身，毫无形象地一屁股坐在了零面前的书桌上，修长的双腿在空气中晃荡，可谓风光无限没有丝毫遮拦，她托着腮，看着零，语气带着夸张的幽怨，“果然呐，你才是老板心尖尖上那个最小最可爱的宝贝疙瘩。连水珠子都舍不得碰你一下。”
零下意识抬眸看去，拾起不远处的浴巾包裹过去，当时视线扫过苏恩曦被浴巾下的傲人曲线。
她的目光在那圆润的弧度上停留了一瞬，又飞快地、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不自然，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睡袍下平坦的胸线。
这个细微的动作没能逃过苏恩曦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