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先生，您申请的事假申请已经通过，休假期间请定时查看邮，保持与董事会的联络，确保……】
看见手机上申请通过的信息弹出来，马喻才放下手机，走出办公室里，外面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的俞式礼看见他提着公文包，起身问：
“马总，已经通过了吗？”
马喻才点点头，吩咐道：“这几天有事发邮件，有时间我会看，其他的工作拜托你了。”
俞式礼点点头，“马总，三天后见。”
转身推门，修长的背影毫不留恋地离开了这个上任后就没待多久的办公室。
门牌上写【cEo办公室】，但马喻才却感觉是个徒有名目的豪华囚笼。
他没有实际的工作内容，整日枯坐在办公室里。
群里的消息除了@他去参加大会，其他事情都仿佛和他没有了关系，就连设计部原本的工作都已经完全断开来。就连在大会上，他的话语也无人在意，甚至没有人会想让他发言。
不仅公司事务他不能处理，原本设计部的运营他也无法操控了。
他后来才知道，严郁秋和他都离开那个项目后，直接中断交给了其他外包。
马喻才知道后出奇地愤怒，而俞式礼却一直是那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说着“一切按公司的规章制度”。
他才明白自己这个cEo看起来是升了职，实际上是剥权了。
马喻才头疼不已。
提着公文包离开了公司大楼，马喻才看见了楼下等着的路青余。
路青余透过墨镜仰头看向他的新公司，道：“风水挺好的。”
马喻才开门进车，将公文包随意一放，“走了。”
“简哥准备回去了。”
“不是还有个大骨头没啃下来。”
“查问很久了，严旭新这个人是摘得干干净净啊。诺，师傅发来的，快看，看完就要删。”
马喻才接过他的手机一看，是几张图片。
首先是从门口拍摄的角度，一个挺大的普通房间，里面空空荡荡，连张床都没有，瓷砖地面上有些白色污渍。
靠近些拍，地板上遗落的是一些白色的蜡渍，似乎还有火烧过的痕迹，几块瓷砖都黑了一片。
“严继尧原来的房间，”路青余解释，“他们搜查过，里面提前搬了，什么都没查到吗，但是里面有搞邪术的痕迹，师傅说这房间里死过至少三条人命。”
马喻才眉头一皱，庆幸严继尧此刻不在。
回去后，马喻才先进了卧室，开门一看，严继尧坐在床头，房间里拉着窗帘，气氛都压抑了。
从昨天深夜开始，严继尧就这么枯坐着。
马喻才伸手搭上他的肩，探头看去，调笑道：“偷偷哭了……？”
眼神刚扫到严继尧的脸马喻才就后悔自己非要说这句俏皮话了。
严继尧看了他一眼，眼眶的确微微泛红。
马喻才赶紧走到前面，双手摸着他的脖子，大拇指抬起他的脸，“我……”
“没什么，”严继尧起身，“我在思考。”
他花了一整夜的时间，回顾自己短暂的人生。
生前最爱的人，是被他生父害死的，而他自己也是。
死后，他又遇到了一个值得爱的人。
“我会舍不得走。”严继尧吻住他的虎口。
“左社右稷，不得妄惊。回向正道，内外澄清。各安方位，备守坛庭……”
马喻才从耷拉着拖鞋卧室出来，一看，路青余在扫地机器人身上贴了张符纸，蹲在地上冲着忙碌的它嘀嘀咕咕着。
“你刚才就在那边嘀嘀咕咕干什么呢？”
路青余道：“家里来过脏东西，你不扫干净？”
马喻才的确有点在意自己玄关那块，语气立刻软下来，“辛苦你了，路大师。”
“哎，那个……”路青余站起身来，往他卧室那儿看了一眼，“他心情不好啊？”
马喻才点点头。
他看得出来在严继尧心里母亲的份量。
虽然马喻才早就和家里决裂了并不能完全共情，但是能理解这种无处发泄的苦闷。
“咱们理一理思路吧。”
两人坐到了桌前。
“——所以，现在唯一的问题是那个幕后黑手到底是谁。”马喻才摸着水杯道。
路青余问：“你先跟我说说一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吧，围绕严继尧来讲。”
“围绕严继尧？”马喻才低头思索了片刻，井井有条讲述起来。
严继尧从农村搬到城市后，父亲便逐渐变了个人，甚至在公司倒闭后将发妻献祭出去。在那期间严旭新和喻晓青就已经勾搭上了。
算是女版西门庆和男版潘金莲。
母亲死时是否知情没人知道，但严继尧不知情，他上大学期间公司一飞冲天，也是那时候，严旭新正式迎娶了喻晓青，直到他毕业后，为父亲的事业猛添了一把火，短短几年就凭实力当上了公司二把手的位置。
到了29岁，即将迎来三十岁生日的严继尧还是被自己的生父和继母给害了。
甚至，魂魄也被束缚着无法往生。
如若不是他自己逃逸出来，估计会一直作为无名冤魂徘徊着，背负起严家的子子孙孙。
“嗯……我就说，”路青余道，“我一开始就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他死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是冤死的，到底是什么理由变成恶鬼了。”
马喻才琢磨片刻，道：“我大概知道他什么时候变成恶鬼的……就在死后不久吧。”
至少在协济医院的icu里昏迷不醒的严郁秋身边时，他还不是恶鬼。
直到某天，浑浑噩噩之时，忽然发觉了什么，第一次下手杀了那个副院长开始，才成了一个执着寻仇的恶鬼。
想起那个墓穴里空空荡荡没有骨灰的盒子，马喻才怒极反笑，“人很少有心狠到这种地步的。”
“道上也很少有作恶到这种地步的，我师傅最近一直在这边道上打听，都没怎么听说过有这号人，”路青余也咬牙切齿，说着说着又困惑了，“这么厉害，不至于道上一点传闻都没有。”
“他可能是利用陈士良在外活动。”马喻才又详细讲了讲自己在剧组的遭遇。
用死于非命之人的血灌溉供养神像……这不就是喻晓青一直在拐卖人口的目的吗？
虽然警方那边碍于各种原因，只能把这种事情说成是邪教，但是他们都明白，这个“邪教”就是他们一直没有找到的那个幕后黑手。
路青余皱眉沉思，“除了陈士良，严旭新身边有什么道上的人吗？难道他亲手做的？”
马喻才也思索了片刻，“反推一下吧。”
“如果我们是那个坏人，直到镇压的恶鬼跑了，还带着人打过来了，证据都弄到了——”
路青余抢答：“躲起来，想办法弄死我们。”
马喻才房间里还有自己新鲜的出院证明，“是，ta想到了，也做了。”
“你说过，普通的邪术只要知道人的生辰八字就行了，像我上次那种…得要很高的道行，还要贴身之物，对吧？”
路青余点头，纠正了一下，“毛发、牙齿、衣服，只要道行够高，头皮屑都行。”
“所以至少是我能接触到的人，不是完全的陌生人，”越说，马喻才越有头绪，“而且很早认识了严旭新，至少毛瑞英死的时候那个人就在……”
马喻才沉思起来，自己在遭遇种种危险前后，遇到的人……
马喻才将手指放在膝盖上轻轻点着，心里闪过一个名字，顿时把自己给惊到了。
“我好像有答——”
“哐——！”
耳边传来的巨大声响将马喻才吓了一跳，两人转头看去。
窗外趴着一张脸，扭曲的人形就这么挂在高楼上盯着他们。
马喻才不敢置信。
“迟…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