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在这一瞬间,白雀想通了事情的关窍。
国师没有那么好的心,去帮皇上和裴明德换命。他要做的,应该是自己和裴明德换命!
他想自己做皇帝!
有了这个猜想后,白雀便召唤来黑白无常询问。
狗皇上死没死,最清楚的人莫过于黑白无常了。
“大孟皇帝是不是已经死了?”
黑无常:“呀,你怎么知道,前两日刚收了他的魂魄。他生前作孽太多,下一世据说要投去畜生道呢!”
白无常:“我们带他走得时候,他还拼命挣扎,说他不走,他还没换命!还是我踢了几脚,他才老实下来的。”
听闻那昏君来世要堕入畜生道,白雀连眉梢都未动一下。这数十年来,狗皇帝修琼楼耗尽民力,纵妖妃乱政干纲,酒池肉林间不知饿殍遍野。别说下一世为畜,便是生生世世投生为畜,在刀俎间轮回,也是活该!
白雀又问:“那你们去收魂的时候,有没有碰到和他长得一样的人?”
黑无常一拍大腿:“有,床上躺着一个,旁边站着一个。一打眼我还以为双胞胎呢,仔细一看才知道站着的那个是个赝品。”
这下,彻底印证了白雀的猜想。
皇上死了,现在的皇上是国师变的。
开始琢磨起应对之策。
很快,她就有了一个办法。
于是,她又去了一趟前线,找到裴明德。将这些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并且讲了自己的猜测。
裴明德都震惊了。
他从未怀疑过的国师,竟然汲取了大孟的国运,并且还想要和他换命,还想当皇上!
沈伟气得双目赤红,一拳砸在桌上,茶盏震得叮当作响:“老子早瞧那狗东西不对劲!年年大年初一装神弄鬼,眼珠子滴溜溜转,果然包藏祸心!这龟孙子披着人皮演了这么多年戏,要不是白姑娘慧眼如炬,咱们他娘的都要被这畜牲当猴耍!”
“这挨千刀的杂种!阎王爷当初怎么没把他按在尿桶里溺死?修得一身邪门功夫,老天爷真是瞎了眼!这种狼心狗肺的玩意儿,合该扒皮抽筋,下油锅炸成渣!死后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骂到激烈处,他抓起茶碗仰头灌下,凉水顺着胡子直淌,重重撂下碗后,他抹了把下巴:“眼下这局面,咱们怎么弄死那王八蛋?”
白雀勾了勾手指:“附耳过来。”
......
三日后,沈家军开拔,不到一个月,就包围了木城。
城墙上的大孟守军握弓的手都在发抖,城外的十万大军气势汹汹,投石车在三百步外架起。
这是一场没有胜算的战争。
日上三竿时,城楼出现了一个明黄色的身影。
“明德!”
是皇帝的声音。
“朕...我们是父子,不该闹到如此地步,你若想当这个皇帝,朕可以退位让贤,没有必要搞得兵戎相见,让史书...记下这等丑事?”
裴明德突然大笑起来:“父皇可还记得这个?”
他从怀中掏出一卷明黄色的告示,上面的朱批依然刺目——《讨逆贼裴明德》。
“这上面用的印,可是传国玉玺。明明是您逼我至此,明明是您和我断绝父子关系,如今我兵临城下了,倒是念及父子情了,何其可笑?!”
皇帝踉跄了一下,于公公连忙上前搀扶,却被狠狠推开。
“朕...朕是受了奸人蒙蔽,你小时候发烧,朕也是抱着你在紫宸殿走了整夜的,你初识字时,也是朕......”
裴明德拉住缰绳的手死死攥紧,眼睛发红。
他知道站在城墙上的不是自己的父皇,但听他说及幼时之事,还是忍不住红了眼。
可就算幼年时,父皇对他有那么点宠爱又有什么用呢,三弟一出生,父皇所有的爱就都倾注在他一人身上了。
他下一秒就恢复了冷峻。
“既然父皇想要退位让贤,那就谈一谈退位让贤的事吧!”
那抹明黄色的身影一声叹息:“开城门!”
沉重的吊桥缓缓放下,城门缓缓打开。
裴明德利落地翻身下马,他将缰绳交给沈伟时,指尖在对方掌心快速写下\"等我信号\"四个字。
沈伟会意,点点头。
小声说了句:“小心。”
内侍将裴明德带到一处偏院。
偏院的门扉在身后无声闭合,皇帝背对着他站在廊下,他推开一扇门,示意裴明德跟上。
裴明德跟着他来到内室,刚迈过门槛,一股浓重的檀香便钻入鼻腔,下一秒,他就失去知觉,朝地上倒去。
皇帝突然转身,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明德,好久不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