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冯雪莹照旧做了四十张去镇上，买的人明显少了很多。她转完了整条街，也没卖完。
她不得不去附近的村里卖，之前没吃上的人现在终于买到了，没一会功夫，就全部卖完了。
接着，她就把凉皮数量减少到三十张。在镇上几乎没怎么卖，她和街面的店主们闲聊，大家都说：“凉皮好吃也不能天天吃。”
开始大家为了尝个鲜，等所有人吃过一次后，自然就没那么好卖了。毕竟再好吃的东西也不能天天吃。
冯雪莹又去附近村里叫卖，直到下午了，还剩下四五张，她只好带着回家了。
终于剩了一次，雪琴很开心，她可以吃一碗正宗的凉皮了。
平时做了都是紧着卖，家里吃的都是边角料，不是没有面筋，就是没有豆芽的凉皮。甚至有时候连料汁都没有了，随便倒点醋就吃了。
后来连二十张都卖不完了。
冯雪莹也发现了问题，大家的新鲜劲过了是一方面，还有镇上卖凉皮的人都加了豆芽。
这又不是什么秘方，卖凉皮的人但凡吃过一次，就能把料汁尝个七七八八。更何况只是在里面加点豆芽，这么明显又简单的操作，谁都可以学得上。
这样一来，镇上的人就不着急买她的了。人家摊位上和她一样，还可以随时过去吃。
连续五六天，冯雪莹都会带着剩下的凉皮回来。
为了不浪费，只能当晚饭吃，有时候吃不完，还得再第二天当早饭。
大家的饭量在逐步减小，由一开始的两碗变成一碗，再变成半碗。后来，雪琴干脆空着肚子去上学了，当早饭她实在吃不下去。
周桂花虽然在嘴上叨叨她，可大家看到凉皮真的快吐了。
看着妈妈和奶奶脸上的愁云，冯雪莹安慰道：“先休息几天，过几天我去城里看看。再说咱们什么也没投入，还挣了一百多块钱呢。”
周桂花也觉得雪莹说得对，“人心啊，就是这么不知足。没有的时候，你心里平衡。给了你再拿走，心里就不平衡了。”
就是这个理，本来投入也不大，况且投入的都已经翻倍赚回来了，大家应该高兴才是。
冯雪莹思考了镇上失败的原因，其实最重要的还是人流量太小了。镇上的常住人口居多，也没有多少人。
所以，只能是卖个新鲜感，做不长久。
县城人多，想必凉皮要好卖得多。
去城里还用走街串巷的方式显然不行，得有固定的摊位，或者租个门面房才行。
那样要投入不少钱不说，还得住到城里才行，来回跑路就什么都不要干了。
光住到城里这一条，就注定了干不成。
家里人不可能跟自己去城里住，就为了卖个凉皮，那她们宁可不卖。再说去城里又是开店，又是吃住，哪有那么多钱？
冯雪莹真的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就决定带上几碗凉皮先去城里转转。
她几乎转遍了每个卖凉皮的摊位，看人家的客流量，看人家的操作流程。
好几次，她都想把凉皮拿出来让人家尝尝，哪怕稍微提点一下自己，或者给点小小的建议也行。
她终究没有勇气那么做，大家都是做凉皮生意的，就是竞争对手，谁也不愿意真心给对手出谋划策。
放弃了这种想法，她反而轻松了。就漫无目的地随便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东市场门口。
来都来了，进去看看周姐，让她尝尝自己的凉皮。
远远的，她就看到周丽红的身影，个子不高，瘦瘦的，浑身却有使不完的力气，不知疲倦地忙碌着。
看到冯雪莹过来，她停下手中的活说：“来啦，车子骑着怎么样？”
“嗯，挺好的。”她有气无力地回答。
“看着兴致不高啊，说出来听听。”
“没什么事，给你带了点凉皮，尝尝？”
“好啊，我正好饿了。”
冯雪莹很快切好一碗递给她，“尝尝味道，我们自己做的。”
“还有豆芽，我还是第一次吃到。”周丽红边吃边说。
“你就说好不好吃吧，跟卖的比怎么样？”
“就知道你有想法，不是简单的给我送凉皮吧？”
“什么都瞒不了你，快吃吧，吃完再说。”
周丽红做了多少年生意了，她知道冯雪莹要想挣钱，就不能安于现状，只能在现有的基础上折腾。
她吃完抹了一把嘴说：“是不是想卖凉皮？那我就实话实说了？”
“就想听你说实话。”
“凉皮是好吃的，尤其是凉皮和面筋，非常劲道又有韧性。”
“那料汁味道怎么样？”
“哈哈哈”周丽红笑着说道，“那我就照实说了。”
“是不是不好吃？”
“好吃，但是还没到人人都想吃一碗的地步。”
冯雪莹刚仰起的嘴角，又被她的“但是”给扯下去了。
“凉皮嘛，大家做的都大差不差，其实出彩的是料汁。”
冯雪莹赞同地点点头。
“你要是真想卖凉皮，就得在料汁上下功夫，做出与众不同的味道来才行。”
道理冯雪莹都懂，可做到与众不同，哪有那么容易啊？
冯雪莹突然灵光一闪说：“是不是可以换个思路，只卖凉皮，不卖料汁？”
“那怎么卖？”
“卖给卖凉皮的人，行不行？”
“哦，跟批发一个意思，对吧？”
这只是个想法，冯雪莹不知道具体能不能行得通。
周丽红却非常赞同，她比冯雪莹还兴奋，一个劲地夸她脑子好使，是做生意的料。
她拽起冯雪莹就往外走，冯雪莹疑惑地问：“去哪儿？”
“带你去找凉皮店。”
“到底行不行？”
“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两人来到一家不大的凉皮店前，牌子上写着“廖家凉皮”。看进去，店里除了老板，没有一个客人。
虽然还不到下午饭点，但也不能完全没人吧，冯雪莹心里想着。
要不是在来的路上，周丽红说要来生意最好的店，她绝不会来这样的店，起码得找客流量大一点的店。
周丽红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可以进去了。
她怀疑这个店真的生意很好吗？不过有周姐在，她先跟着进去看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