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们已经离开皇宫，文治皇帝应该将该交代的事情全部都交代完了。
此刻文治皇帝的脸上带着轻松。
赵宁妄过来的时候，下人已经在上菜了。
而文治皇帝的身旁坐着皇后，太子坐在下手的位置。
“长乐，宁妄，都坐下吃饭吧！”
文治皇帝脸上带着笑容，看向旁边的座位。
赵宁妄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皇帝一家带着自己，怎么有一种不伦不类的感觉呢。
“朕一直都羡慕赵靖，羡慕他有个好儿子！”
文治皇帝笑吟吟地说道：“不过如今朕也不差于他，一个女婿半个儿，宁妄，朕今日便将长乐许配与你，你可愿意？”
赵宁妄都懵了！
这也太直接了吧？
当下赵宁妄没有丝毫犹豫，单膝跪地，“臣当然愿意，陛下知道的，臣一直以来都是对长乐心之所向。”
文治皇帝目光中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起来吧，朕是信你的，朕就这么一个女儿，希望你们日后能举案齐眉，白首偕老！”
倒是长乐坐在一旁，忽然端着两杯酒，走到了赵宁妄身边，拉着赵宁妄一起跪了下来。
赵宁妄先是一愣，然后像是明白了什么。
“请父皇，母后放心，儿臣日后定然好生对待长乐，令她欢心无忧。”
说着，赵宁妄拿起酒杯，敬给文治皇帝，另外一杯敬给皇后。
文治皇帝大笑道，“哈哈哈，好，好，这杯酒朕提前喝了！”
皇后虽然眼眶里湿润，可也挤出了笑容，“宁妄是个好孩子，本宫相信你一定不会辜负你父皇的期许。”
赵宁妄看见长乐拉着他跪下来的一幕，他就懂了。
长乐这是在弥补将来的大婚之日，文治皇帝不在的遗憾！
这也算是提前拜堂了。
长乐看了一眼赵宁妄，赵宁妄轻轻点头。
二人对着文治皇帝和皇后叩首，二拜高堂！
文治皇帝并没有给什么赏赐，倒是皇后取下来了自己的手镯，帮着长乐戴上，又掏出一块金镶玉的观音牌，替赵宁妄戴上。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却是本宫当年从娘家带过来的。”
赵宁妄说道：“父皇与母后赏赐的东西，那便是天下一等一的好宝贝。”
文治皇帝随后又说起来了太子，“太子登基之后，有宁妄辅佐朕也就放心了，不过若是太子犯了错，宁妄替朕好生管教他！朕在今天把话放在这里，太子若是犯浑，宁妄你便将太子绑到朕的墓前，替朕揍他一顿！”
“父皇，以后儿臣好歹也是皇帝了……”
“皇帝又怎么了，你是天王老子，朕也是你老子，也揍得起你！”
“那你也不能让老赵揍我啊，多没面子……”
太子低着头，有些委屈。
文治皇帝叹了口气，
“当然，那只是怕你被一些大臣蒙蔽了心智，你这一年多以来做的事情朕都是看在眼里的，你心里面有天下百姓，很好！”
“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忘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李家的皇位，那是从百姓当中走出来的！”
“父皇，儿臣谨记！”
这一次太子眼神里尽是真诚坚定，没有任何的动摇。
……
第二天，太和殿朝会。
当年皇帝登基的时候就在这里。
百官来得很齐，一大早就过来了，没有任何一个人缺席。
而且今天没有官员们闲聊，所有人似乎都知道了那个消息。
皇帝没有让人隐瞒，反而是放了消息出去。
甚至今天早上朱雀大街上的百姓们都起得很早，纷纷站在街道两旁，似乎是在等着什么。
到了时间，皇帝来了！
一同过来的还有皇后和太子。
皇帝一家出席朝会，这还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
“诸位卿家，今日朝会只有一件事情，那便是新君登基！”
文治皇帝走到了龙椅前，站在他旁边的便是李格。
马三保捧着崭新的龙袍过来，这一次跟上一次的误穿不一样。
李格伸出双臂，旁边上来了两个小太监，帮着李格戴上冠冕，穿好龙袍。
一朝两帝！
这是前所未有的场景。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官员们齐齐跪拜下来。
李格看着底下的百官，这一刻他的心里面很难受。
从前他跟赵宁妄开玩笑，说要提前登基，将父皇赶出家门。
可真到了这一天的时候，李格却又不愿意了。
他宁愿当那个没长大的太子，整日跟赵宁妄出去厮混，勾栏听曲。
“诸位卿家，平身！”
这句话是李格说的，说得很沉稳，有一些皇帝的味道。
他不想让父皇带着遗憾离去，他只想要让父皇看见，自己可以接替这个位置，可以照顾好江山社稷！
“朕的时间不多了，能够再看诸位卿家一面，朕心甚慰！”
文治皇帝看着大臣们，目光扫过每一个人，“与诸位同朝共事，朕很幸运，不过现在也是时候了！”
大臣们哗啦一下又跪了下来。
所有人用尽最大的力气，颤抖地喊着。
“恭送吾皇……！！！”
门口的禁卫们，也是用力地喊着，声音一道接一道传到了远方的宫门外。
“恭送吾皇……”
龙辇出了京城。
没有帘子遮挡，文治皇帝就在这坐在龙辇上，看着京城的百姓，京城的街道，京城的风景……京城的一切！
“朕这几十年，几乎都是在这里度过的，可朕似乎从来没有好好地看过这座城和百姓！”
不知道从哪里开始的，有百姓高声呼喊着。
“恭送陛下！”
很快，有人跟着一起喊。
“恭送陛下！”
“送陛下……！！！”
人潮从皇宫外一直到城门处。
百姓们簇拥着皇帝，高声呼喊着。
“恭送陛下！”
百姓们和官员们的声音好似波涛，翻滚出去很远。
整座京城都充斥着一股悲戚的情感。
文治皇帝回头看了一眼，眼神里带着强烈的不舍，
“再见，诸君，
再见，大夏！”
哭声不知道是从哪里开始起的，蔓延的速度很快……
哪怕到了皇帝的陵寝处，百姓们依旧没有走。
他们在送自己的陛下！
若是文治皇帝能够看得见这一幕，他会非常欣慰。
只有合格的皇帝，才能让百姓们如此拥戴。
轰！
棺椁合上的一瞬间，李格的身子晃了晃，赵宁妄在一旁连忙扶住了他。
“陛下！要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