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退而求其次，想通过持续监测数据来判断翼车飞了多远，但那些复杂的天文坐标和速度参数，对于他这个“文化有限”的人来说，无异于天书。
他唯一能肯定的就是：翼车绝对已经飞出了大气层，正在遥远的深空中高速航行。
正当他准备继续研究翼车数据时，意识海中代表小然异界的那处空间通道，忽然传来了熟悉的波动——小然回来了！
霄云立刻将孩子们的入学问题和外太空的翼车暂且放下，心念一动，身影便从自家客厅消失，下一刻，已然出现在异界城主府的庭院中。
小然风尘仆仆，脸上还带着一丝未散的戾气，看到霄云突然出现，先是一愣，随即急忙道：“哥？你怎么来了？我这边有点急事，你先自己坐会儿……”说着就要往外走。
“等等！”霄云一把拉住他，敏锐地察觉到他神色不对，以及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和焦糊味，“出什么事了？你这刚回来又要去哪？”
小然跺了跺脚，语速飞快：“哥，来不及细说，城墙上又出乱子了！”
霄云眉头紧锁，不再多问，直接跟在小然身后，快步向城墙方向走去。一出府门，眼前的景象让他目光一凝。
原本坚固的城墙，此刻多处出现了破损，像是被巨大的力量撞击过，砖石碎裂，一些地方还有明显燃烧过的焦黑痕迹，工匠和士兵们正在紧张地抢修，气氛凝重。
“这……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战斗？”霄云沉声问道，语气带着寒意，“到底怎么回事？兽潮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小然喘了口气，指着城墙的破损处，咬牙切齿地说道：“哥，不是妖兽！是附近几座人城的那帮杂碎！”
他拉着霄云走到一处相对安静的角落，开始倒苦水：“上次兽潮，我们孤立无援，他们一个个缩在城里看热闹。现在倒好，看我们用那种特制的复合板材守住了城，眼红了！先是假惺惺地上门拜访，说什么交流感情，其实就是想低价买走我们的板材制作方法，或者直接大量采购板材。”
“我怎么可能卖？这是咱们守城的根本！结果呢？软的不行就来硬的，谈不拢就开始玩阴的！”
小然越说越气，“他们不敢明着来攻打，就三天两头派一些小股人马，趁着夜色过来偷窃、破坏！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烦不胜烦！”
霄云听完，脸色也沉了下来：“知道具体是哪个城干的吗？”
“问题就在这儿！”小然 frustration 地一拳捶在旁边的墙垛上，“他们狡猾得很，派来的人都是生面孔，装备上也没有任何标识。
我敢用脑袋担保，附近几个城，落霞城、黑岩城、青木城，他们肯定都参与了！就是看我们西瓦城刚刚经历大战，实力受损，觉得我们好欺负！”
霄云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这种“我弱你就该帮我，你强你就该分我”的强盗逻辑，无论在哪个世界都屡见不鲜。
“你这样天天被动防守，派人巡逻，也不是长久之计。”
霄云缓缓开口，“太耗费精力，而且治标不治本。”
“那能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偷吧？”小然梗着脖子。
“为什么不呢？”霄云忽然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算计，“就让他们偷。”
“啊？”小然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哥，你说什么？让他们偷？那可不行！这都是我们辛苦……”
“你听我说完，”霄云打断他，压低声音，“他们偷这些板材回去，目的是什么？无非是研究成分，或者直接打造成武器甲胄，用来增强他们自己的实力。你守是守不住的，防得住一时，防不住一世。不如，将计就计。”
小然似乎有点明白了：“哥，你的意思是……放长线，钓大鱼？让他们偷，然后我们派人跟踪，找到他们的老巢？”
“跟踪太明显，容易打草惊蛇。”霄云摇摇头，眼中精光一闪，“他们不是想要材料吗？就让他们拿回去。你只需要广布眼线，密切关注附近这几座城池，看哪一家在短时间内，突然大规模装备了新型的、性能优异的木质武器或者盾甲。那么，谁就是最主要的盗窃者！”
小然眼睛一亮，但随即又皱起眉头：“好主意！可是……如果他们偷偷打造，不公开使用呢？我们岂不是还是不知道？”
霄云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笃定：“傻小子，他们费尽心机偷材料，不就是为了用吗？今天不用，明天也会用；小规模不用，大规模冲突时一定会用！只要他们用了，就一定会留下痕迹！到时候，证据确凿，我们就能名正言顺地找上门去，新账旧账一起算！看他们还怎么抵赖！”
小然恍然大悟，用力一拍大腿，脸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又带着狠劲的笑容：“对啊！哥！还是你厉害！我这就去安排，故意放松几个地方的戒备，给他们留点‘机会’！等他们露出马脚，我看他们还怎么嚣张！”
看着小然摩拳擦掌、急匆匆去布置的背影，霄云站在残破的城墙边，目光再次投向广袤而危机四伏的异界荒野。
当霄云从空间涟漪中踏出，重新回到自家静谧的卧室时，窗外已是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他在小然那边耽搁得久了些，不仅一起用了晚饭，还就如何应对那些觊觎复合板材的宵小之辈商讨了诸多细节，小然那边的兽奶酒口感醇厚，度数不高，还带着一股独特的奶香，后劲却也不小，让他微醺着聊到了现在。
卧室内一片黑暗，只有窗外朦胧的月光在地板上投下些许清辉。
他侧耳倾听，整座宅邸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显然家人们早已入睡。
他原本还带着几分酒意，想着悄悄去白鹿或者倾城房里，但走到她们房门口，发现门缝下并无灯光透出，里面传来均匀悠长的呼吸声，便也歇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