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状若女童的身影站立在甲板上似真似幻。
若不是开启生命之眼，根本无从察觉，这让赵囚颇为惊讶，竟然连神识都无法探寻出对方。
“赵囚哥哥，你回来啦。”女童三步并做两步冲到近前，抱住赵囚。
“你认识我？”赵囚低首询问这感到些许熟悉却又没有任何印象的女童。
秋缘有着一双明亮地大眼睛，她盯着赵囚认真讲道：“哥哥前不久不是还跟着同门四人在此相聚。”
闻言赵囚愈加确信，在此处遗失过一段记忆。
他挥手用灵力在甲板上凝聚出同门四人的身影，同女童确认可否是这四人。
秋缘乖巧地点头，看着叶凌霄的身影泪眼婆娑。
独自一人在这阴暗之处，守着一座孤舟，每日同孤魂野鬼相伴，说不独孤那是假话。
赵囚盘坐在甲板上，招呼女童在身旁坐下，称自己丢失了此处的记忆，让其讲一讲在船上的经历。
他想试一试，触动丢失的记忆能否找回，就像那秘境中一般。
随着女童的讲述，他知道对方叫秋缘，此处是叶凌霄为同门后人留下的退路。
倘若域外战场真的失败，众人也有退路。
然而这种种一切，都未能唤醒曾经的记忆，这让他颇为无奈。
显然这段记忆丢失的较为彻底。
按照秋缘的讲述，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有身穿官服之人押送越界之人路过此处。
当时赵囚便是跟随着此种队伍离开的。
此处无法找回丢失的记忆，他也只好等待起来。
倒是这船引起了他的注意，整具船身皆是由万年沉阴木建造，本身便坚硬无比，即可渡魂河也可渡虚空。
只是此处并未脱离中州范围，其目的地又该通向何方？
这一切或许问过二师兄才能有答案。
陪着秋缘聊了几日叶凌霄的近况，在秋缘的世界中，叶凌霄更像是其父亲。
只见魂河尽头，一道体型高大地身影，拽着一条锁链横渡虚空，锁链后方束缚着几名双眼失神的生灵。
神识扫过被束缚之人，赵囚暗暗点头，都是些修为低弱之人，这说明中州的清理很彻底。
能误打误撞进入此处，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同秋缘挥手道别，他向空中飞去，那锁链宛若毒蛇一般将其束缚。
一股压制力布满全身，竟硬生生封锁了他对身躯的掌控。
片刻后那锁链松开，只见前方高大身影飞到近前：“多有得罪还请大人见谅。”
赵囚满脑袋的问号，故作镇定摆了摆手示意无妨。
那人转身带着被束缚之人继续赶路，见赵囚跟在身后也不过多思考，这样的大人物不是他能揣摩的。
“难不成我在此处还是个大人物？”赵囚心中不断猜想。
那人姿态做不得假，显然认得自身，且态度颇为恭敬，这让他愈加好奇起自己的身份。
穿过一条长长的隧道，前方视野渐亮，浮现一座巍峨地城池。
酆都城！
城门上方三个大字摄人心魄，赵囚却在这三个字上感受到了无尽的悲伤。
不知不觉中泪水打湿了脸颊，就连小世界中的众人也未曾幸免，一个个泪眼婆娑。
步入城池中，人声鼎沸，街道两旁小贩叫喊，嫣然一座世俗城池模样。
而在赵囚的观察下，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既有修为傍身，也有世俗凡人。
无一例外，众人都是鲜活的生命，而非孤魂野鬼，如此看来这酆都城并不属实。
就在赵囚惊讶之际，一道身穿灰色书生长袍之人慢步走到近前，恍若许久未见的老友一般招呼道：“回来了，到书斋坐坐。”
赵囚下意识地点头，这书生给他一股亲切的感觉。
书斋不大，四周布满藏书，两具衣架空空如也，让赵囚颇为不适。
“不妨把长袍挂上去。”书生鼓励道。
赵囚半信半疑，身上这件书生长袍并非实物，根本无法脱下，更像是一种附身的力量。
既然对方如此说，他便尝试着脱下，竟没有任何阻拦，宛若一团轻纱被其脱下。
脱下的一瞬间，过往的记忆宛若潮水一般涌入脑海。
他闭起双眼，消化着过往的记忆。
许汉城坐在书桌前，沏上一杯清茶，饶有兴致地看着挂在衣架上的长袍，好似在翻看一本古籍。
不知是否看到了精彩的地方，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笑容。
若是简单的融合记忆，并不需要多久，只是如今见识阅历进一步提升，让赵囚不自觉地开始思考此处存在的意义。
在他看来，此处更像是一份火种，就像小鼎所处的文明。
与其不同的是，中州不仅选择留下了传承，更是留下了生灵。
当然这一切都是他的猜测，具体如何还需要佐证。
他睁开双眼，看向书生：“见过许前辈。”
“坐。”许汉城轻声开口：“不错，数年未见，进展倒不算慢。”
“前辈谬赞，此地为何以地狱之城的名字酆都命名，我观城中之人皆有生命。”赵囚问出心中的疑惑。
“一群没有了家园的人，可不就是孤魂野鬼。”许汉城的声音平缓舒适，却带给人无尽的凄凉和悲伤。
赵囚一怔：“家？”
“中州。”
许汉城的坦然让赵囚再次怔住，这无疑验证了他心中的猜想。
此处果然是中州崩毁后的火种，中州崩毁家园自然也就没了，称作孤魂野鬼再妥当不过。
“前辈为何不尝试反抗？”赵囚有些不死心。
“我们不是正在尝试反抗。”许汉城反问。
他自顾自地讲述，数个时代的反抗，未曾看到一丝希望，钝刀子割肉何其痛苦。
若有一丝丝希望，又哪里会留这酆都城，留他们这一群孤魂野鬼做传承种子。
赵囚沉默，他未曾经历过往的战争，单从这个时代，以及他对冥族的了解来看，中州胜利的希望不大。
此举无可厚非。
只见许汉城话锋一转：“不过我们从未放弃过，这一世我们将赌注押在你身上。”
话语仿佛一座大山压在赵囚肩膀，只感觉有些喘不过气。
“多谢前辈青睐，只是晚辈也无把握。”赵囚实话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