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市,一个城镇化高度集中的城市,纸醉金迷的繁华独属于特定几个区域,边缘处是逐渐模糊的高楼大厦。
一辆黑色越野车远离拥挤和热闹,行驶在空旷的401高速上。
追着西行而去的太阳,道路两边是一望无际的坦荡荡旷野,以及时隐时现的异域风貌小镇。
受够了快节奏的城市生活,晴朗之下的宁静就显得格外珍贵。
九月下旬,多市的天气已经带着一丝凉意,时速一百码的水泥高速上,风刮过的汽车的时候,一只探出车窗外的大手汗毛立起。
“Aaron,这么冷的天气,你关下窗子行嘛。”越野车副驾上,一个女人紧了紧身上的开衫。
主驾上,男人缩回左手晃了晃,食指和中指上面还夹着一根刚点燃的belmont。
“哎,我这刚点上呢,让我抽完呗。”
男人抽了一口烟,又把手探出窗外,吐出的烟气在风的作用下大半灌进车厢。
副驾上的女人皱着眉捂住鼻子,不满道:“抽抽抽,一天不抽烟会死啊你。”
男人咧嘴一笑,“不会死,但会生不如死。”
咳咳...
后座位置传来一道低声咳嗽。
副驾上的女人来了火气,抬手就往主驾男人的后脑勺扇去,“梁峰,老娘在外给你脸了是吧,赶紧把烟扔掉,没看见车里还有其他人吗?”
“你个老娘们儿,在家管我也就算了,出门还不许老子潇洒潇洒了。”男人显然‘家暴’经验丰富,眼角余光时刻注意副驾动作,脑袋微微一斜,轻松躲过巴掌。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蕴藏说不出的娴熟和心疼。
“哦哟,有长进了呢。”但此举也激起副驾的好胜心,女人趁其嘚瑟之际,一把拧住他的耳朵,“躲啊,怎么不躲了。老娘数到三,你要再不扔掉,看我怎么收拾你。”
“斯哈,疼疼疼,媳妇儿。”男人倒吸一口凉气。
两人的打闹惹得右后排一位沉醉于窗外风景的女人开口。
“好啦妮蔻,梁峰开了一路车肯定也累了,你就让他抽根烟休息一下。”
“就是就是,抽根烟咋了,天天就知道跟我喊数到三,我梁峰不要面子的。”男人跟在后面附和,“再说了,倩倩以前又不是没抽过烟,一点烟味...”
倩倩?
好耳熟的名字!
话未说完,一道急促的咳嗽声响起,梁峰的声音随之戛然而止,他惶恐的瞥了眼副驾,那个被称作妮蔻的女人正咬牙切齿的瞪着他。
那副表情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心虚的梁峰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扔掉香烟。
烟头落在高速上,被行驶的车轮卷起后分裂成数颗火星子。
车窗关闭,呼啸的风声隔绝于外,车内安静的像是能听到梁峰慌乱的心跳声。
因为他提起了一件尘封已久的伤心事。
好半天过去,妮蔻不经意间打开副驾上的化妆镜,看似在修补妆容,实则是关注后排女人的表情。
那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时光褪去她的青涩并赋予一番阅历,三十岁女人独有的成熟韵味跃然纸上。
长发披肩、略施粉黛、身穿一件紫色始祖鸟硬壳冲锋衣,佩戴一副无边框金丝眼镜。
女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知性的气息。
“好啦,我又不是泥捏的,你和梁峰至于这么小心翼翼的嘛。”后排女人莞尔一笑,毫不避讳的对视妮蔻在镜子里的眼睛。
被发现了小心思,妮蔻关上化妆镜讪讪一笑,紧接着一巴掌挥去,正中梁峰的后脑勺。
“老娘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就嫁给你了......”
转移矛盾,永远是化解尴尬的最强小妙招,而且屡试不爽。
洋洋洒洒不重复的的骂了一分钟,妮蔻似乎还觉得不够解气,最后又补充道:“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转移矛盾可以,但要注意过犹不及,尤其是大庭广众之下,言多必失。
“妮蔻,你骂梁峰就骂梁峰,骂我干什么玩意儿。”后排,一个男声响起。
妮蔻挑眉,斜向后方看去,“哟,白大少醒了,睡得可好?”
“嗯,还行。”后排男人撩开头顶冲锋衣的帽子,然后从脚边的书包里掏出一瓶矿泉水递给妮蔻。
“干嘛?”妮蔻不解道。
“怕你口渴。”男人说道。
“什么意思?”妮蔻说道。
“关心你啊,一个人滔滔不绝这么长时间,我猜你应该口渴了吧。来,喝点水润润嗓子。”男人说道。
“你......”在男人的一番阴阳论调中,妮蔻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大口大口的深呼吸。
又瞧见梁峰抿着嘴憋笑,整个人处于振动模式,妮蔻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掐住他的胳膊一拧,“我收拾不了他,我还收拾不了你?”
“斯哈~~~妮蔻,你玩真的啊!”
“这才哪儿到哪儿,我还要朝你大胯捏一把。”
年轻的小夫妻就是口无遮拦,大多数情况下,看似文文弱弱的女性一方最容易冒出虎狼之词。
妮蔻不仅虎狼,而且说到做到,歘的一声单手探出,梁峰那凄厉的惨叫余音绕梁。
“白想,倩倩,救命啊!”
看着夫妻俩旁若无人的举动,管倩秉承着非礼勿视的原则挪开眼睛,道:“妮蔻,你都多大的人了,还整天没个正形,也就梁峰受得了你这脾气。”
考虑到还有外人在场,妮蔻收敛了动作。
“唉唉唉,别停啊,我爱看。”白想笑着打趣道。
“行了,你也没个正形。”管倩白了他一眼。
妮蔻拿湿纸巾擦了擦手,嫌弃道:“梁峰就是贱,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刚在一起的时候,海誓山盟之类的那叫一个信手拈来,时不时还整点小浪漫。结完婚呢,回到家就知道光着膀子往沙发上一躺,他躺的那地方,厚厚一层老油,我看了就犯恶心。”
“骂梁峰的是你,三年抱俩的也是你。”管倩笑着说道。
“害,贱是贱了点,但也不是一无是处。”妮蔻说道。
“哦?那你说来听听。”白想来了兴趣,“我就喜欢这种少儿不宜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