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的兴奋稍稍冷却下来,嘴角张合半晌,才讷讷地道:“奴才觉得.......应该没.......没什么问题吧。”
“没什么问题?”楚牧斜睨了一眼,没好气道:“你不觉得时间太过巧合了吗?”
“还是说,你以为因果祂们是未经世事的孩童,能这么轻易就被糊弄过去?”
“现在你给我记住一句话。”
“在至高规则眼里,高级规则连蝼蚁都算不上。”
“更何况......蝼蚁的命,不值钱。”这一句说得尤其重。
重到在煞的耳中振聋发聩,让它顿时呆若木鸡,僵立原地。
楚牧转过身来,紧紧盯着煞,轻叹一声。
“等你融合木系法则之后,想办法好好提升一下自己的智力,还有对时局的判断。”
“我相信你有能力做到这一点。”
煞脸色几度变幻,在脑海中将楚牧先前的话反复思量,才慢慢想通了其中关键。
且不说所有系统都受道种控制,
只要至高规则愿意,随时都能让这些高级规则湮灭。
单是等到无界之核成熟那日,至高们便会将所有高级规则清除。
从这里不难看出,因果、毁灭这等存在,根本不在意这些规则的生死。
更何况是一个临阵倒戈的叛徒,哪怕在祂们眼里算不上叛徒。
但在因果、毁灭眼里,一个有可能产生变数的蝼蚁。
直接抹杀才是最妥当的,踩死一只蝼蚁,又不需要浪费什么力气。
“是奴才想得太简单了.......还请主子指点一二。”
煞面露惭色,低下了头,声音里透出几分窘迫。
楚牧见状,倒也没有斥责的心思。
方才那一问,本就是为了试探煞如今的状态,自然谈不上动气。
他缓步走到煞的面前,抬手在它肩头轻轻拍了两下。
“错不在你,不必过于自责。”
“我相信你有能力办好这件事,否则也不会将它托付于你。”
“主.....主子!”煞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动容,却在触及楚牧目光的瞬间,如同窥见了不可亵渎的神圣一般,慌忙垂下头去。
楚牧见此情形,左手再次轻拍它的肩膀,右手一翻,一枚记忆光球缓缓凝聚成形,递了过去。
语气温和地开口:“待我前往仙落时代之后,世界格局必将再次动荡。”
“届时,因果与毁灭定会无暇顾及众多系统。”
“那将是系统之间最为混乱的时期,必有野心之辈借机挑起纷争,彼此倾轧。”
“到那时,才是你透露信息的最佳时机。”
“这段记忆,是轮回至高屠杀其他大世界所有系统与生灵的片段。”
“你可以放出消息,说轮回已经在这个世界陨落,其中的机缘为我所窃取。”
“而你,则是在争夺中夺得了部分记忆,偶然窥见这一秘密。”
“这段记忆是真实的,上面还带着轮回的气息。”
“祂们必然会仔细探查,一旦确认之后.......”楚牧话音稍顿,“这群高级规则必定会陷入慌乱。”
“任何生灵,只要慌乱,理智与判断力便会逐渐瓦解。”
“你只需抓住祂们贪生这一点,就能诱使祂们倒戈......为我们所用。”
煞的目光落在记忆光球上,望着其中偶尔浮现的尸山血海之景,眼中泛起异样的神采。
它忍不住低声问道:“奴才应该.......如何进一步诱导?”
片刻过去,没有回应。
它抬起头,迎上楚牧平静无波的眼神,不由得浑身一颤。
与此同时,煞的大脑飞速运转。
在楚牧的数次逼迫之下,它早已习惯了这种高压思考。
凌震的躯体与它的排斥感逐渐减弱,二者不断磨合间,煞的目光也愈发沉静。
只听它压低声音,仿佛陷入某种忘我之境,喃喃自语道:
“奴才可以说.......在得到这段记忆之后,我发现自己不是您的对手,于是将它交给了您。”
“您洞悉了其中的关键,因此放过了我。”
“我们都想活着离开这里,但势单力薄,只能设法将消息传出去。”
“您前往仙落时代是为了寻找无界之核,而祂们多半未曾接触过此物,因此具体细节全凭我编造,只要能让祂们信服即可。”
“只需告诉祂们,待您归来,便能帮祂们除去体内的道种。”
“唯一的要求,就是请祂们协助对抗因果与毁灭.......”
“毕竟有您困住因果、毁灭在前,祂们不可能不信。”
恰在此时,楚牧平静的声音响起:
“若祂们只是假意应承,待到真正交手时却作壁上观,甚至临阵脱逃,我们又当如何?”
煞不假思索地回答:
“祂们是战是逃,皆可,只要不与我们为敌。”
“况且一旦这些高级规则发现自己无处可逃,必将拼死反抗。”
“祂们绝对不可能坐以待毙。”
“这是所有有智生灵的本能,若出现其他情况,奴才也会随机应变。”
“比如可以暗示祂们,若您从仙落时代归来,时间必定死于您手。”
“这样的话,您要是和另外两大至高规则交手,这等不死不休层面的战斗,必有死伤。”
“既然至高规则是祂们追求的终极境界,奴才相信,这个诱惑远比性命更让祂们疯狂。”
“哪怕晋升至高规则,若是没有权柄,应该在真正的十大至高规则眼里只能算做伪至高。”
“而在这个世界,有四个至高权柄,若能得其一,就能成就真正的至高。”
“自古以来,富贵险中求,我相信祂们到时候会比奴才想象的还要疯狂......”
它的话音尚未落下,便被楚牧一阵赞赏的笑声打断。
煞听着这笑声,这才猛然回神,连忙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抬起头来。
就在抬眼的刹那,再次撞入楚牧那双深邃的眸子。
不知为何,它总觉得自家主子这会儿看它的眼神像是在凝视一位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