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重重叩首，声音比先前更添了几分沉稳：“奴才明白。”
“一个月后，定不辜负大人所托。”
说罢，它起身时脊背挺直了些许，不再是全然匍匐的姿态，转身化作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隐入墙角的阴影中，消失不见。
房间内重归寂静。
这盘棋没有输赢，只论生死！
“第一步，已落。”
楚牧低声自语，指尖停在半空，仿佛正捻起一枚无形的棋子，“接下来，就该等祂们来了。”
“被众生讨伐，挂在耻辱柱上，要么谩骂到死，要么破开黑夜，向阳而生。”
“凌震......别怪我，我已经无棋可用了。”
在这一刻，他没有再叫宗主。
这是身份的转变。
楚不死已死。
众魔之主，毁灭世界的魔，才是他新的身份。
楚牧抬手一挥，空中凭空浮现出一张摊开的舆图。
山川河流、圣地宗门皆清晰可见，只是图中标记的并非寻常地名，而是一个个散发着微弱光晕的光点，细看之下，竟与天地间某些隐秘的规则节点隐隐呼应。
这幅舆图以深邃的蓝色为底，不过其中被无数刺目的红色撕裂、浸染，隐隐已呈半红半蓝的割据之态。
红色自万天圣地为源点，如燎原之火般向外铺展蔓延。
蓝色则从妖域肇始，似瀚海怒涛般朝四方涌荡。
红蓝之间，壁垒分明，正以对峙之势，在舆图之上勾勒出剑拔弩张的疆界。
只是那片由万天圣地蔓延开的红色疆域里，仍散落着很多处蓝色据点。
比如药王圣地、苍澜圣地、以及它们周围的一些附属宗门。
没有圣地庇佑还存活的，有药灵宗和原本武御宗、千星阁等地。
它们的存在，恰似魔族铁蹄尚未踏及的壁垒。
在红色浪潮的裹挟中倔强地维持着原本的色彩，既像是暂时的喘息，又透着风雨欲来的悬而未决。
楚牧凝视着舆图上那些孤岛般的蓝色据点。
过了许久。
才缓过神来！
“70天，两个月多十天。”，话语中充满了凝重。
他眼眸微眯，沉吟片刻，甩手一道流光朝着楼梯口飞去。
楼梯转角处，姜夭正以最标准的侍立姿态静候。
当流光飞来的时候。
她眼底骤然迸发出病态的光芒，神色虔诚的用双手接过飞来的流光，呼吸急促的开口。
\"主子......主子终于要交代奴婢重要的事......\"
在接收到流光的信息之后，话音戛然而止。
她狂热的表情僵硬在脸上。
片刻后，才望向楼下，眸底掠过一丝转瞬即逝的狐疑。
但不过呼吸之间，那种扭曲的狂热又爬回她的眼眸。
对她而言，楚牧的每个字都是不容置疑的神谕。
不论楚牧要做什么，她都会拼了命去维护。
这是狂热信徒最真挚的笃信。
她坚信，她们的神会带领众生创造一个全新的世界。
藏经阁十五层.........
冰梦妍蜷缩在角落，双臂紧紧环抱着膝盖，指尖死死扣着双臂，使得本来就白皙的肌肤透着一股过度用力的惨白。
“魔鬼.......你就是个魔鬼........”，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像是害怕被谁发现一样。
时不时还带着几道抽泣的哽咽。
如果从正前方看就能发现少女的眼眶已经红肿的不成样子。
显然已经哭了很久。
“我得逃出去........”
这话还没完全说出口，冰梦妍就又开始抽泣起来，悦耳的声音透着难以抑制的无力感。
“不，不行.......我逃出去了，父亲母亲又该怎么办？”
“而且，他真的会给我机会逃出去吗？”
“这可是毁灭世界的魔主，母亲......我该怎么办........”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呢喃，“我当时是怎么了？怎么会这么傻，竟然会跟着这个畜牲过来.......”
“要早知道是这样，我宁愿待在冰霜城里面等死.......”
一边说着，一边用手狠狠地拍打着自己的头，仿佛这样就能把心中的懊悔和自责都拍走似的。
每一下拍打都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
疼痛裹着后悔，使得她愈发用力。
眼泪跟着流淌，在这里的一段时间里.......她每时每刻都在承受着煎熬。
主要除了15层那里都不能去，每天只能孤零零的望着空旷的房间。
时不时还能听到外面魔族嗜血的咆哮和楚牧发布出去的一些命令。
当然......是有意让她听到的一些命令。
比如：【如果没死........就将方圆万里屠个干净。】
【一个不留！】
...........
这使得，这里除了空间大一些。
和关禁闭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尤其是一个人在安静的环境下，内心恐慌会被无限放大，最容易胡思乱想。
特别是在发现完全反抗不了之后，导致冰梦妍情绪崩溃的特别厉害。
她不知道三件事之后，楚牧会不会真的放过她的家人。
她不敢赌，却又不得不赌。
这仿佛是一副挣不脱的枷锁，死死缠在她身上，让她的心神无时无刻不悬在崩溃的边缘。
可心底那份“完成三件事就能放过她们”的希冀，又像一只攥紧的手，死死拽着她最后的理智。
正是这丝微弱的念想，才让她没彻底坠入崩溃的深渊。
正恍惚间，忽然察觉地面上的光影一暗。
冰梦妍猛地抬头，猝不及防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睛。
——是个女人。
一个美得近乎妖异的女人。
她红衣似火，肌肤胜雪，唇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
冰梦妍呼吸一滞，下意识往后缩了缩：“你........你是谁？”
声音沙哑，还带着哭过的痕迹。
姜夭轻轻“啧啧”了两声，俯身上前。
冰梦妍吓得一个趔趄，重重摔在地上，满眼惊恐地望着面前的女人。
那妖冶的艳色，仿佛能让世间万物都为之折腰。
女人却缓缓弯下腰，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指尖轻柔地拂去她脸上挂着的泪珠。
“哪儿来的小可怜，怎么哭成这样啊。”
她低笑，嗓音慵懒，“来，告诉姐姐，是谁欺负你了？”
“姐姐，帮你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