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主子！”，身后小心翼翼地声音传来。
楚牧睁开双眼。
转身走到煞的面前，抬头望向黑棺巨型的剑柄，沉吟片刻：“都是老朋友了，何必这般拘谨。”
煞浑身一颤，把头死命往地上贴，声音带着极致的恭敬与惶恐：“天道大人，您折煞奴才了。”
“小的今世应您而生，此生也该唯您是从，甘为仆役，怎敢有半分僭越？”
“先前是小的有眼无珠，不知天高地厚，冲撞了您，实在罪该万死。”
“您要是觉得不解气，大可拿小的继续出气。”
“朋友二字，小的哪有这等福分？求大人莫要再拿小的取笑了，奴才实在担待不起啊！”
楚牧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抬手间，周遭的景象骤然扭曲翻转，天地倒转间，两人已重新站在了藏经阁内。
古朴的书架、寥寥的典籍、空气中弥漫的墨香与尘埃气息，瞬间将方才识海世界的诡异与血腥驱散。
还不待煞从环境的剧变中回过神。
平淡的声音就先一步响起。
“我有事儿要你去办。”
煞愣了一下，猩红的瞳孔在打量自身的同时，始终不敢偏离楚牧周身半分。
它能清晰感受到体内两颗原核的力量仍在这个新身体当中交织碰撞。
不同的是这两颗原核是虚无的投影，真正的原核还在之前那个世界里面。
它有的只是使用权，而且是随时可以关闭的使用权。
“奴才定当万死不辞，还请大人明示！”
煞低下头，只余下对眼前之人绝对的顺从。
楚牧走到窗前，指尖在木弦上轻轻敲击着，目光落在窗外那片被云层遮蔽的天空。
“大争之世即将到来。”
“我准备离开这个时空，去另外一个时空再做谋划。”
“但在离开之前，这里所有的生灵都得清除掉。”
“除此之外，我需要你想办法去制造另外七种情绪单一的生灵。”
“引导其它魔的诞生！”
“七种？”，煞嘴里喃喃，瞳孔闪过一丝惊疑，余光不由自主的朝着四周小心翼翼地打量。
在它认知里面一共有九个魔，它已经提前复苏了，那就还剩八个。
但眼前的主人说是七个，就证明还有一个。
就算没有复苏，那也快了。
想到这儿，内心一紧，它不是目前唯一的魔。
如果不抓紧可能会体现不出来作用，而被替换掉。
掌握天道权柄，就相当于掌握了它们的命。
楚牧要是不想让它保留生前的意识，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能办到。
没有意识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煞的思绪电转，猩红的瞳孔中闪过一丝狠厉与决然。
猛地俯下身，额头重重磕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奴才明白！定不负天道大人所托！”
窗外的云层忽然裂开一道缝隙，刺目的天光倾泻而下，将楚牧的侧脸映照得半明半暗。
“天道已经死了！你不必这么称呼我。”
煞瞳孔骤然缩小，像是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要跟它说这些。
过了良久。
它犹如缓过神来，干笑两声，猩红眸子中透着一股无法言说的哀伤，“您说笑了，天道权柄在您的手上，您就是天道。”
“也是奴才新的主人！”
“呵.......”，楚牧轻笑一声。
“看来你知道的，比我预想中还要多一些。”
“天道临死前提过，你说的话十句里倒有九句掺着假——如今看来，果然没说错。”
煞瞳孔缩成针眼大小，冷汗顺着狰狞的脸颊滑落，它不知道楚牧提这些是什么意思，但不妨碍感到害怕和惶恐。
“现在您才是奴才的主人。”
“不知主子想知道什么，奴才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还望天......大人，莫要吓奴才。”
楚牧的手指轻轻敲击窗棂，节奏缓慢。
每敲打一下都让煞身体颤栗一次，冷汗“滴答”、“滴答”的砸在地上。
他没有回应，仅是自顾自的的说道。
“先前制造你们的天道只是想做临死前最后的挣扎。”
“祂看不到希望，所以才演化出了你们几个不同的情绪造物，妄想通过魔来报复那群偷盗者。”
“顺带毁灭这个应祂而生的世界。”
“可是......”，话音微顿，声音带着毫不在意的嘲弄。
“这个时代并不属于你们。”
“祂们太强了，强到让陨落的天道感到绝望！”
“强到让祂以为，你们这群妄图毁灭世界的魔仅仅只是一个可怜的笑话。”
这些话很轻很平静，却像一柄利刃直插煞的心脏。
让其的脊椎窜过一阵森然的寒意。
在拥有凌震的身体后，凭借凌震已经开发到极致的智商，哪怕只是只言片语也能推测出来很多东西。
“您......您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意思？”，楚牧反问。
煞嗓子艰难吞咽，趴在地上身体剧烈颤抖，“您是说我们在做无用功！”
“不论再怎么挣扎，结局都已经被注定了。”
“不光世界毁灭不了，我们也会提前被那群家伙给除掉。”
“可是.......”，它卑微的爬到窗前，指尖快要触到楚牧的裤脚时，又猛地缩了回去，仿佛在其眼中这是什么碰不得的圣物。
“您不是有轮回权柄吗？现在您又执掌了天道。”
“咱们怎么可能会没有反抗的能力呢？”
楚牧收回目光，转头静静地俯视着地上猩红色的身影。
没有说话，仅是静静地看着它。
煞眼中本来还带着的希翼的光芒，但随着青年平静的注视慢慢消散于无。
“噗通”一声，跌坐在地。
前面刚出来的兴奋和癫狂已然消散，有的只是颓废。
“您也......放弃了吗？”
煞声音颤抖着，猩红的瞳孔中倒映着青年淡漠的面容。
\"放弃？\"
楚牧低笑一声，笑声里带着几分讥诮，又似有几分玩味。
\"我只是说.....这个时代不属于你们。\"
窗外的云层剧烈翻涌，一道惊雷劈落，照亮了楚牧半边侧脸。
“又没说......不属于我。”
煞猛地抬头，又慌忙伏低身子，额头紧贴地面，\"奴才......奴才愚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