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克突然放声大笑,那笑声令人猝不及防、一脸迷糊,糊地我都要双目失明、耳聋眼花了。
他跳下箱子,重重拍拍我的肩膀,然后拉过龟虽寿,一顿丰富的言谈举止。
闻言,龟虽寿苍白的脸上有了些许的血色。
而我,也在内心涤荡起了小涟漪:有没有一种可能,西克给的两个所谓的选项只是他的陷阱,如果我们选择转身就走,那就说明我们可能心怀鬼胎,不敢面对打开的箱子,反之,如果我们执意要目睹箱子被打开,还如我所说,箱子里存有的不仅仅是文物,还有我的武士道精神,这是不是足以证明我们的诚意?
而西克压根就不想与川之介撕破脸,所谓的黑吃黑只是他摆的一道,让心虚的人自乱阵脚?
有没有这种可能?
我看了看我的鞋,忘记穿一双李宁了!
我故作镇定地看着龟虽寿,老头儿一把抱住我。
“他说他刚才是在开玩笑,他一直欣赏川之介的人品和信用,他会按照约定支付所有的款项……凌凌发,我们不用死了,哈哈!”
龟虽寿边跳边笑,我他妈汗都出来了,凌凌发这个名字当下你也敢叫得出口?
只见西克甩手掏出一把电动钥匙,对着对面的卷帘门轻轻一按,卷帘门缓缓向上。
我去,那么多宝物藏在这里面,就弄这么个破卷帘门挡一挡?
这也忒应付事儿了,这是对文物的不尊重还是对盗匪的不尊重?
这要是遇见一个力气大又贪财的,非得把门也一块儿偷走!
很快,我发现是自己错了,白花花的卷帘门被拉起来后,出现了一堵“钢墙”,那厚度,估计比我最厚颜无耻的时候的脸皮都厚。
在“钢墙”的右侧,毫无疑问地出现了一个规规矩矩的数字按键的密码锁,从零到九,还有“后退”和“确定”键,就是电影里最常见的那种……或者说和你家楼宇门差不多的那种样式(咱也得考虑不看电影的吃瓜群众不是)。
西克看了看我,骄傲地迈着四方步,对着密码按键就是一顿捅,他倒也不怕在场的人记住这神秘的六位数字:。
显然,这组密码中国人更容易破解。
但六位数字之后,“钢墙”并没有裂开,在墙的中央位置突然翻出两个发着蓝色光芒的摄像头。
西克走到摄像头前,一束光突然射在他的脸上,并射了他一脸……不对,用词不规范,文明来说是笼罩了他的脸。
很快,“钢墙”也不再刚强了,由左向右,缓缓移动开来。
“钢墙”一开,里面的灯光随之亮起,我和龟虽寿往里面一瞧,都不觉张大了嘴,真的,比张大嘴的嘴还大。
仓库大约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上下高有五六米,与其说这是一个珍藏宝物的仓库,倒不如说这是一个小型的地下博物馆。
真的,从灯光到展台再到布置,和外面的博物馆如出一辙,不同的是这里的游客通常只有一个人,就是西克。
这就是西克的家底儿,他终于向我们敞开了胸怀。
礼尚往来,我也该打开点儿什么东西让西克看看了。
我大手一挥,两个司机撸起袖子将仓库外的十个木箱陆续搬了进来,第十个箱子刚落地,龟虽寿围着转了好几圈,眉头皱了又皱。
“奇怪,从一到十,谁给箱子贴上的序号?”
“还用问吗?当然是我。”
“你什么时候贴上去的?为什么要贴这东西?”
我瞪了龟虽寿一眼,也懒得和他解释,锋芒毕露道:“大爷,现在这个节骨眼谈论这些有意思吗?”
龟虽寿再次扫了一遍仓库:“过会儿咱从哪儿下手?这里的大物件不少啊!”
“瓶瓶罐罐就不要了,容易碎,而且也占空间,捡着发光发亮、黄金材质或者名人字画搬!”
话音未落,一个头伸了过来,吓得我和龟虽寿一个激灵。
大爷的,这得亏西克不懂中文!
我赶忙朝西克竖了个大拇指,以示敬意,暴发户心态爆棚、天王老子老大他老二的西克,看上去已经彻底放下了戒心。
但西克的两个女保镖始终虎视眈眈地看着我,她们腰间挂着一串的武器,光匕首就有四五把,更别说两把令人瞩目的手枪了。
我朝龟虽寿点点头,老头儿心领神会,掏出口袋里的钥匙,马不停蹄,一口气将十个木箱的锁都开了,仿佛少打开一个,我们都有可能功败垂成。
瞬间,我长舒一口气,潘多拉的盒子终于打开了,龟虽寿也像有了底气,更是一屁股坐在地上起不来了。
静悄悄的十个箱子,摩拳擦掌的八个人,我和龟虽寿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按照计划,我会以干咳为号,他们八个人便会破箱而出。
一只蜘蛛从天而降,与我两眼持平,风一吹,它还晃了两下,看上去有点儿招摇。
我最看不得这种货色,深吸一口气,使劲儿一吹,大蜘蛛直接“啪”在了地上。
就是因为这粗鲁的一吹,心肺有点儿供氧不足,我憋了又憋,最终还是没憋住,剧烈地咳了两声。
我还没来得及捂嘴,八个箱子的盖子便被掀开了,八个杀手一个个像忍者神龟,头戴绿头巾,浑身迷彩服,手持冲锋枪,结结实实站了出来。
西克的女保镖也不是吃素的,立马将腰上的枪甩了出来。
空气就这么地凝固了!
西克一愣,随之一顿,转过头冷冷看着我,三秒之后,他面部肌肉一抽,脸皮皱了起来,起码看起来像是在笑。
没等他开口,我点头道:“对不起西克先生,让您失望了,我们是来打劫的,箱子的确是用来装东西的,不过……东西得从您这儿装。”
龟虽寿侧脸问我:“大侄子,需要说这么直白吗?”
“要不然呢?说我们带错箱子了?大爷,麻利点儿,省得夜长梦多。”
毕竟是八个火枪手对两个火枪手,我们火力占优,两个“忍者神龟”缴了女保镖的枪,将西克四人逼到角落,西克倒是识时务,一声不响地站在墙角,凶神恶煞地盯着我们。
给他长长教训,让他知道日本人不是个东西!
“大爷,行动吧!”
龟虽寿大手一挥,带着其他六个人,挥舞着手里的工具,便对文物下手了。
“大爷,让你手下的人小心,别毁了东西!”
“放心吧,他们干这个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哦,对,惯犯!
我站在箱子旁边,接下来我要做自己的事了。
在西克的这间小博物馆里,中国文物最多的是中国画和瓷器,我将标有“7”“8”的木箱打开,一件件开始往里面鼓捣。
毕竟不是专业的博物馆,玻璃罩也只有防尘的作用,不存在什么安全保护,只要轻拿轻放,即可将文物取出来。
“哎,你不说瓶瓶罐罐这玩意儿容易碎,不打算拿吗?”
“大爷,你懂个屁,这东西一个顶你一箱子,快忙吧,咱自己管自己好不好?”
非洲这旮瘩到底距离我大中华远,我大中华的文物也没有多少,但因为瓷器确实占空间,所以也装了满满当当两大箱。
我将两个木箱顺手就上了锁,龟虽寿他们还在那儿挑挑拣拣。
我大喊一声:“大爷,你这是赶集呢?就你这个挑法,耽误不了明年咱过忌日!”
龟虽寿一听“忌日”二字立马警觉起来,他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也是急了,朝另外六个杀手就是一顿痛骂,骂的啥我没听懂,只听明白了“八格牙路”这句。
六个杀手像挨了一鞭子,立马走向了另一个极端:照单全收。
估计西克已经气囊饱和了,他闭着眼,咬牙切齿的声音此起彼伏,我庆幸,脸上戴着川川木的脸皮,要不然等待我的将是西克报复的狂风暴雨……我是说狂风暴雨的报复。
时不我待,趁着没人注意,我需要搞下一步的小动作,标有“9”“10”的木箱里面放的是石头,没错,就是我特意准备的那两个箱子,我神不知鬼不觉,将贴有“7”“8”木箱的序号贴纸与之对换。
也就说,从序号贴纸看,“9”“10”换成了“7”“8”,但里面的东西没变,石头还是石头,文物还是那些文物。
看到这里,有些吃瓜群众可能就明白了,没错,我就是想要偷梁换柱,龟虽寿肯定要将“7”“8”带走,而里面装的正是石头,装有我大中华文物的箱子我会让他们留下,毕竟,在别人眼里这里面只是两块破石头。
那位聪明伶俐的吃瓜群众又说了,哎,不对啊,凌凌发,你把装有大中华文物的木箱怎么能留下呢?
你把它们留下不带走……岂不是竹篮打水,白忙活?
此言差矣,我还有其他小聪明作为备案。
这个时候我装了两个木箱,还有两个木箱放着石头,我干脆利落地锁上这四个箱子,龟虽寿他们七个人挑挑拣拣,前后脚将其余六个木箱装满。
“九号十号木箱是不是还空着?抓紧把那俩备用箱装上!”龟虽寿边说边走过去。
我上前一步,挡在他面前,此时的九号十号里面可都是我大中华的文物。
“大爷,看看时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再多的文物也没有你得,但命是咱自己的,多在这儿待三分钟,我们就有三分钟的危险!”
“哎,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备用箱的想法当初可是你提出来的!”
“大爷,听着,我们现在就撤,九号十号木箱里面都是什么你也清楚,就几块儿破石头,扔这儿,别管了,我只能说当初我想得简单了,当前的形势比我预料的还要严峻。”
龟虽寿左右看了看:“严峻?哪儿看出来的?”
“你听!”我指着头上,地面上狗吠的声音越来越近。
龟虽寿一把抓住我:“别说了,赶紧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