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太阳刚爬过医馆的瓦檐，张大柱正低头核对药材清单，手机突然在桌角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林薇薇”三个字，后面还跟着个小小的爱心表情——是她昨天非要他加上的。
“喂，薇薇？”他接起电话，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心里还惦记着她早上说要拍吊威亚的戏，特意叮嘱过要小心。
电话那头却传来一阵嘈杂的忙乱声，夹杂着女人的惊呼，还有林薇薇压抑的痛呼：“大柱……我、我从威亚上摔下来了……腿好像动不了……”
张大柱手里的笔“啪”地掉在纸上，晕开一小团墨渍。“你在哪？具体怎么回事？伤到哪了？”他的声音陡然拔高，抓起椅背上的白褂子就往外冲，药柜上的铜秤被带得晃了晃，发出叮铃的脆响。
“在城西影视基地A区……脚手架……啊！疼！”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磕碰声，随即被一个陌生的女声接过，“你是张医生吧？林薇薇从三米高的架子上摔下来了，脚踝肿得厉害，我们不敢动她，你快来！”
“地址发我微信上，我马上到！”张大柱挂了电话，跨上那辆半旧的摩托车，拧动车把时手都在抖。平时觉得够用的车速此刻慢得像蜗牛，他不断按响车铃，在早高峰的车流里左右穿梭，白褂子的下摆被风掀起，像只慌张的白鸟。
片场的焦灼与心疼
影视基地的入口拦着警戒线，几个保安正拦着围观的人群。张大柱把摩托车往路边一扔，亮出随身带的行医证：“我是林薇薇的医生，她出事了！”
保安显然认识这个昨天还在热搜上挂着的女演员，赶紧放行。穿过攒动的人头，他远远就看见片场中央围着一圈人，穿着古装的演员和穿现代服的工作人员挤在一起，像个混乱的漩涡。
“让让！都让让！医生来了！”有人喊了一声，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通路。
张大柱拨开最后一个举着对讲机的场务，终于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林薇薇。她还穿着那身水绿色的古装裙，裙摆沾了泥和草屑，右腿不自然地歪着，脚踝已经肿成了馒头，青紫的颜色透过薄纱袜渗出来，触目惊心。
她的脸色白得像纸，额头上全是冷汗，嘴唇咬得发白，看见他时，眼泪“唰”地就下来了：“大柱……”声音里的委屈和依赖，像迷路的孩子找到了亲人。
“别怕，我来了。”张大柱蹲下身，握住她没沾泥的那只手，掌心的粗糙摩挲着她的细腻，“别动，我看看伤。”
他解开她脚上的绣花鞋，小心翼翼地褪下袜子，肿胀的脚踝更清晰地暴露出来。周围的人都屏住呼吸，连副导演想凑过来都被他瞪了回去：“别围着，保持空气流通！”
他的手指轻轻按在肿胀处，从脚踝到小腿一寸寸检查，动作稳得不像刚才那个慌慌张张冲进来的人。“疼就说。”他的声音放得很柔，眼神却专注得吓人。
林薇薇咬着牙，疼得浑身发抖，却死死攥着他的手不肯放，指甲掐进他的掌心：“这里……还有这里……”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努力忍着不叫出声。
张大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又疼又气。他抬头瞪向旁边的副导演：“安全措施怎么搞的？威亚怎么会断？”
副导演眼神躲闪：“是、是道具老化了……没想到这么不结实……”
“没想到？”张大柱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声音冷得像冰，“她要是伤了骨头，以后站都站不起来，你们负得起责任吗？”他很少发火，此刻额角的青筋却突突直跳，把旁边的场务都吓了一跳。
林薇薇拉了拉他的手，轻声说：“不怪他们……是我自己没抓稳……”
“都什么时候了还替别人说话。”张大柱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语气却软了下来，“骨头应该没断，是韧带拉伤加软组织挫伤，得赶紧回去冷敷，再上药膏。”
他脱下自己的白褂子，铺在地上，小心地把林薇薇抱起来。她很轻，像片羽毛，却让他觉得沉甸甸的，怀里的人在微微发抖，他只能把手臂收得更紧些：“忍忍，我带你回去。”
“嗯。”林薇薇把脸埋在他的胸口，闻着熟悉的草药味，心里突然就踏实了，刚才强忍着的眼泪，此刻无声地浸湿了他的衬衫。
医馆里的细致照料
把林薇薇放在医馆的推拿床上时，她疼得哼唧了一声。张大柱赶紧找来冰袋，裹上毛巾敷在她的脚踝上：“先冷敷半小时，消肿。”
“疼……”她皱着眉，额头上的冷汗还没干。
“忍忍就好。”张大柱坐在床边的小凳上，拿了块干净的帕子给她擦汗，指尖碰到她滚烫的脸颊，“刚才吓着了吧？”
林薇薇点点头，又摇摇头，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暖着：“看到你就不怕了。”她的声音软软的，带着点劫后余生的脆弱，“我刚才以为自己再也站不起来了，以后再也不能拍戏了……”
“别胡思乱想。”张大柱打断她，拿起旁边的跌打酒，倒在掌心搓热，“我给你揉揉腿，促进血液循环。”
他的手掌覆在她的小腿上，避开肿胀的脚踝，轻轻揉捏着。她的腿很细，皮肤像上好的瓷器，隔着薄薄的古装裤料，也能感觉到那份细腻。林薇薇舒服地喟叹了一声，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像被温水泡软的棉花。
“你刚才好凶啊，把副导演都吓坏了。”她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谁让他们不把你的安全当回事。”张大柱的手没停，“以后再拍危险的戏，必须让他们检查好道具，不然咱就不拍了。”
“嗯！”林薇薇用力点头，眼睛亮晶晶的，“有你撑腰，我什么都不怕。”
她的目光太过灼热，看得张大柱心里发慌，赶紧移开视线：“我去给你熬点消肿的汤。”
“别走。”林薇薇拉住他的手，轻轻往自己身边拽，“陪我会儿，我一个人害怕。”
张大柱的心软了软，又坐了回去。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她的发梢上，镀上一层金边。她的睫毛很长，垂下来时像两把小扇子，遮住了眼里的情绪。推拿床上的古装裙摆散开，像朵盛开的水莲花，和这满是草药味的医馆，竟有种奇异的和谐。
冷敷结束后，张大柱又拿出自己配的药膏，墨绿色的，带着浓浓的草药味。“这个药有点疼，忍忍。”他用指尖蘸了点药膏，轻轻涂在她肿胀的脚踝上，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
药膏刚涂上时，林薇薇疼得瑟缩了一下，随即又放松下来，带着点清凉的舒服感顺着脚踝蔓延开。“比刚才好多了。”她看着他低头涂药的样子，头发垂下来遮住了眉眼，只能看到挺直的鼻梁和紧抿的嘴唇，突然觉得这样的他，格外让人安心。
“张医生，你真好。”她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张大柱的动作顿了顿，耳根悄悄红了：“好好养伤，别想些有的没的。”
林薇薇却突然伸出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指尖的细腻蹭过他的胡茬，带着点微痒的触感。“我没想别的，就是觉得……有你在，真好。”
渐生的暧昧与亲吻
傍晚时分，王秋香她们来看过林薇薇，留下些吃的就识趣地走了，医馆里只剩下他们俩。张大柱给她煮了碗冬瓜排骨汤，盛在青花瓷碗里，香气扑鼻。
“快喝吧，消肿的。”他把勺子递给她，“我喂你？”
“不用，我自己来。”林薇薇接过勺子，小口小口地喝着，眼睛却一直看着他，“你也喝啊。”
“我不饿。”张大柱坐在旁边看着她，看她喝汤时微微鼓起的腮帮子，像只偷吃东西的小松鼠，心里暖烘烘的。
喝了汤，林薇薇的脸色好看了些，不再像下午那么苍白。她靠在床头，看着张大柱收拾碗筷，突然说：“大柱，我今晚不想回公寓。”
“为什么？”张大柱回头看她。
“一个人住害怕，而且我的腿动不了，不方便。”她的声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我想在你这儿住一晚，行吗？”
张大柱愣了一下。医馆后面的小屋只有一张床，她住这儿，他睡哪？可看着她期待又带着点可怜的眼神，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行吧，我把床让给你，我睡沙发。”
“不要，沙发太硬了。”林薇薇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床够大，我们一起睡。”
张大柱的脸瞬间红了，像被夕阳染过似的：“别胡闹，男女有别。”
“我们昨天不也一起睡了吗？”林薇薇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再说你是医生，照顾病人是应该的，我晚上要是疼醒了，你也能及时给我上药啊。”
她的理由听起来冠冕堂皇，眼神里的期待却藏不住。张大柱被她堵得没话说，只能含糊地应了声：“再说吧。”
晚上给她换药膏时，张大柱蹲在床边，认真地给她按摩脚踝。林薇薇突然伸出手，轻轻抓住他的头发，往自己这边拉了拉。他没防备，一下子凑得很近，鼻尖几乎碰到她的膝盖。
“张医生，你好像有点怕我。”她的声音带着点戏谑的笑，“是不是想起昨天的事了？”
张大柱的脸更红了，想直起身，却被她抓着头发动弹不得。“别闹，我给你上药呢。”
“不上了，”林薇薇突然俯身，凑近他的脸，“我想让你亲我。”
她的嘴唇离他只有几厘米，带着点排骨汤的香气，和她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张大柱觉得自己像被施了定身咒，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越靠越近。
柔软的触感贴上嘴唇时，他才像突然回过神来，却没有推开她，反而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扶住了她的腰。这个吻不像昨天在影院那么急切，也不像早上那么缠绵，带着点小心翼翼的珍视，像春雨落在干涸的土地上，温柔而缠绵。
林薇薇的手松开他的头发，环住他的脖子，把这个吻加深。她的舌头带着点笨拙的主动，探进他的嘴里，搅乱了他所有的理智。推拿床发出轻微的晃动声，混着窗外的虫鸣，像首温柔的夜曲。
吻到深处，林薇薇突然“嘶”了一声，原来是动到了受伤的脚踝。张大柱赶紧停下，紧张地问：“怎么了？是不是碰到了？”
“没事。”她喘着气，脸颊红扑扑的，“就是有点激动。”
张大柱看着她泛红的眼角和微微肿胀的嘴唇，突然觉得心里的某个角落彻底软了下来。他站起身，弯腰把她抱起来：“别动，我抱你去床上躺好。”
“嗯。”林薇薇乖乖地搂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颈窝，呼吸带着温热的水汽，“大柱，你今晚别走了，留下来陪我吧。”
这次，张大柱没有犹豫，轻轻“嗯”了一声。
深夜的挽留与依偎
把林薇薇放在小屋的床上时，她疼得皱了皱眉，随即又舒展开来，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快上来。”
张大柱脱了鞋，小心翼翼地躺在她身边，尽量离她远些，怕碰到她的伤腿。可刚躺好，林薇薇就往他身边挪了挪，把脑袋靠在他的胸口，像只寻求温暖的小猫。
“你的心跳好快。”她的指尖在他胸口画着圈，带着点调皮的意味。
“你靠这么近，能不快吗？”张大柱的声音有点哑，却没有推开她。
“我就喜欢靠这么近。”林薇薇往他怀里缩了缩，“这样我就能感觉到你在，就不怕了。”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刚才在片场摔下来的时候，我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就想赶紧见到你。”
张大柱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酸又软。他伸出手，轻轻搂住她的肩膀，动作温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以后不会再让你受这种委屈了。”
“嗯。”林薇薇在他胸口蹭了蹭，像只满足的小猫，“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小屋的灯光很暗，只有一盏昏黄的台灯亮着，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墙上，像幅温暖的画。窗外的虫鸣不知何时停了，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和他偶尔给她揉腿的轻响。
“大柱，你给我讲讲你村里的事吧。”林薇薇的声音带着点困意，“我想知道你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没什么好讲的，就是种地、采药、给人看病，挺无聊的。”张大柱笑了笑，却还是捡了些有趣的事讲给她听——比如小时候爬树掏鸟窝摔下来，被师父罚抄医书；比如第一次给人接生，紧张得手都在抖。
林薇薇听得很认真，时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像银铃一样清脆。“没想到你小时候这么调皮。”她的指尖划过他的下巴，“我还以为你从小就是个老实巴交的乖孩子呢。”
“谁还没年轻过。”张大柱捏了捏她的脸，软乎乎的，“你呢？小时候是不是也总调皮捣蛋？”
“才没有。”林薇薇哼了一声，“我小时候可乖了，学跳舞、学钢琴，每天都被妈妈逼着练这练那，一点意思都没有。”她的声音里带着点委屈，“有时候我真羡慕你，能自由自在地长大。”
张大柱没说话，只是把她抱得更紧了些。他知道当演员不容易，光鲜亮丽的背后，是无数的汗水和委屈。他能做的，就是在她累的时候，给她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不知过了多久，林薇薇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显然是睡着了。她的眉头还微微蹙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张大柱伸出手，轻轻抚平她的眉头，动作温柔得像羽毛。
他低头看着她熟睡的样子，月光透过窗棂照在她脸上，能看到细细的绒毛和长长的睫毛。这个白天在片场受了伤的姑娘，此刻像个易碎的娃娃，安静地依偎在他怀里，让他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
张大柱轻轻叹了口气，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像在许下一个无声的承诺。今晚，他不会走了。他会守着她，直到天亮。
至于明天会怎样，他没想那么多。此刻，能这样抱着她，感受着她的体温和心跳，就够了。这份突如其来的悸动和牵挂，是真实的，也是温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