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院子里点起了一盏油灯，昏黄的光晕在地上铺开一小片暖光。张大柱在灶台前守着药罐，火苗“噼啪”舔着锅底，药香混着柴火的烟火气在屋里弥漫。胡秀英果然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旁边，手里拿着根细柴，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灶膛里的火。
火光映在她脸上，把她的侧脸轮廓描得柔和又清晰，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她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张大柱，见他盯着药罐出神，就悄悄往他身边挪了挪，膝盖几乎碰到他的腿。
“药还要熬多久啊？”胡秀英声音软软的，带着点夜晚的慵懒，“我闻着这味儿，倒不觉得苦了。”
张大柱侧头，正好撞见她望过来的眼神，油灯的光在她瞳孔里跳动，像藏着星星。“快了，再熬一刻钟就行。”他说着，伸手往灶膛里添了块柴，手指不经意间碰到她拨火的手，胡秀英手一颤，细柴掉在了地上。
她弯腰去捡，头发滑落到胸前，领口随着动作敞开些，露出锁骨的浅浅轮廓。张大柱目光顿了顿，刚想移开视线，胡秀英已经抬起头，手里捏着那根细柴，却没放回灶膛，反而轻轻戳了戳他的胳膊：“你老看我干什么？是不是觉得我比药罐好看？”
她这话问得大胆，脸上却红扑扑的，眼神里带着点试探和期待。张大柱低笑一声，故意凑近，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得极近，他能闻到她发间的皂角香，混着淡淡的药味，竟格外好闻。
“你说呢？”他声音压得低，带着点沙哑，“药罐哪有你招人疼。”
胡秀英被他说得心尖发颤，手里的细柴“啪嗒”又掉了，这次她没捡，反而伸手轻轻抓住他的袖口，指尖在布面上轻轻摩挲：“那……那你晚上给我熬完药，能不能……能不能在我屋里坐会儿？我一个人睡总做噩梦，有你在我踏实。”
她说话时睫毛忽闪忽闪的，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撒娇，灶膛里的火光映得她脸颊通红，像熟透的苹果。张大柱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心里那点火苗“腾”地窜了起来，刚想开口答应，药罐突然“咕嘟”一声，冒出一串热气。
“药好了。”他故意板起脸，伸手去端药罐，却在起身时，手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捏了一下，“晚上的事……等会儿再说。”
胡秀英被他捏得心头一跳，看着他端着药罐转身的背影，嘴角忍不住偷偷扬起，指尖还残留着他的温度，灶膛里的火明明灭灭，却暖得她心里发烫。
药熬好了，张大柱把药汁倒进粗瓷碗里，放在桌上晾着。胡秀英赶紧起身，从柜子里翻出一小包红糖：“刚熬的药肯定苦，加点糖吧？”她捏着糖块往碗里放，指尖沾了点糖粉，转身时故意往张大柱面前凑，“你看，手上沾着糖了，好黏。”
张大柱刚想说拿布擦擦，胡秀英却把沾着糖的指尖递到他嘴边，眼睛亮晶晶的：“你帮我舔掉好不好？不然黏糊糊的难受。”
温热的指尖碰到唇瓣，带着甜丝丝的糖味，张大柱喉头一动，下意识含住她指尖轻轻舔了一下。胡秀英“呀”地低呼一声，脸瞬间红到耳根，指尖却故意在他舌尖轻轻蹭了蹭，才像受惊的小鹿似的缩回手，转身背对着他，肩膀却微微发抖，显然是在偷笑。
张大柱看着她泛红的耳根，心里像被羽毛搔过，刚想开口逗她，胡秀英却突然转过来，手里拿着块干净的布巾，踮起脚尖往他脸上擦：“你嘴角沾着糖呢。”她的动作轻轻柔柔，布巾带着她身上的香气，擦到他嘴角时，手指故意在他下巴上轻轻划了一下。
“药凉得差不多了。”张大柱捉住她的手腕，把她往自己面前拉了拉，两人离得极近，他能看清她睫毛上沾着的细小绒毛，“你先喝药，不然凉了就没药效了。”
胡秀英却不接药碗，反而往他怀里靠了靠，声音软得像：“我怕苦，你喂我好不好？”她说着张开嘴，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颤巍巍的，像在等他投喂的小兽。
张大柱无奈地笑了笑，舀了一勺药汁递到她嘴边，刚碰到她嘴唇，胡秀英却突然张口含住勺子，舌尖轻轻在他手背上舔了一下。他手一抖，药汁差点洒出来，她却嚼着药汁咽下去，睁眼看他，眼底满是狡黠的笑意：“有点甜呢，是不是你偷偷多加糖了？”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纸照进来，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紧紧依偎在一起。药碗里的热气袅袅升起，混着空气中的甜香，连药味都变得温柔起来。张大柱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突然觉得这夜晚好像变得格外漫长，而他怀里的人，比碗里的药汁更让人心头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