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银沙走到窗边接听。
通话时间很短，他只沉声应了几句“明白了”，“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封银沙转身，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逢醉出事了。”
齐娜猛地站起身：“什么情况？”
王默也震惊，这实属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逢醉里死了个人。”封银沙言简意赅，一边迅速拿起外套，“时间是昨晚闭店后。发现尸体的是今早去打扫的保洁阿姨。警方已经封锁了现场，我们需要立刻过去。”
“逢醉”所在的旧洋房外围拉起了醒目的黄色警戒线，几名身穿警服的警察在值守，阻止好奇的围观者靠近。
“你好，我是酒吧的管理人。”封银沙亮明身份，将身份信息递给值守的警察看。警察检查了他的身份证和工作证，询问了几句，然后放行。
封银沙带着王默和齐娜穿过警戒线。
一进门，一股尚未散尽的酒气混合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恶臭扑面而来。
酒吧内部保持着昨晚打烊后的状态，桌椅摆放整齐，但灯光全开，显得异常冷清。
几名法医和刑侦人员正在最里面的卡座区忙碌。
王默搜寻记忆，一眼就认出，出事的区域，昨晚坐着一个孤独的背包客，他独自坐了很久，没点酒水。
酒保上了两次茶水。
负责现场的李队长迎了上来，和封银沙握了握手，“封先生。”
随即，他的目光扫过封银沙身后的王默和齐娜，有些震惊。
“王小姐，您居然也在。”
李迁，现任刑侦队队长，之前负责处理过齐千峰的案子，与王默有过几次交集。
王默礼貌地和他握手：“李队长，好久不见。我是这家酒吧的老板。”
李迁颇为诧异：“居然是您的酒吧。”
诧异过后，他立即恢复工作状态：“死者男性，年龄约三十岁。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凌晨两点到四点之间。”
封银沙：“也就是酒吧打烊后不久。”
李迁点点头，神情严肃：“发现时靠在卡座沙发上，外表无明显伤痕，具体死因要等尸检结果。”
“身份确认了吗？”王默问。
“暂时没有。身上没有找到钱包、身份证、手机。”李迁神情愈发凝重，“现场吧台的监控出了问题，因‘不明信号干扰’出现了几分钟的雪花屏，恢复后画面一切正常，但是技术部怀疑监控画面有缺失，正在尽力修复。”
“李队长，我们能看一下现场吗？”王默问。
李迁犹豫了一下，还是侧身让开。
卡座区域被蓝白警戒带围着。
一个男人低垂着头靠在深色沙发里，穿着普通的深色夹克，长相阴郁，面色灰白。
李迁出声解释：“他突然死亡。但他的表情平静，甚至可以说安详。这一点很奇怪。”
齐娜：“就像是突然被人抽走了生命，但是没有一丝惊恐。”
李迁神情严肃：“形容贴切，但是这种带点奇幻东西不太可能。”
王默的目光定格在死者面前的茶几上。
茶几上放着一个玻璃杯，杯底残留少许透明液体。
李迁注意到她的视线，出声解释：“杯中液体我们检测过，没有问题。”
实际上，王默的视线不是停留在玻璃杯上，而是玻璃杯下的杯垫。
不是酒吧的常用杯垫，而是一个木质小圆盘，上面刻着一个图案，被玻璃杯挡住了。
王默指着杯垫问封银沙：“我们酒吧进过那种木质杯垫吗？”
封银沙闻声望去，摇头，“没有，不是我们的东西。”
李迁闻言立刻指示警戒线内的警官拿起杯垫。
“这个杯垫，你们确定不是酒吧里的东西？”
封银沙点头，“没有。”
李迁皱眉看着杯垫上的图案，“这个图案并不常见。”
杯垫上是一个繁复的，由玉如意组成的镜子图案。
王默摇头：“没见过，我们酒吧没有这个元素。”
封银沙和齐娜也摇头。
一筹莫展之时，一名年轻的技术警员快步走到李队长身边，低声报告：“李队，监控缺失修复了一部分，虽然画面仍有损伤，但已经能看清关键片段。”
几人立刻随李迁来到临时设置在警车内的监控显示屏前。
修复后的画面有些跳跃和噪点，但清晰度足够辨认。
时间显示在昨晚凌晨一点四十分左右，正是酒吧客人陆续离开的时段。
画面中，死者一直安静地坐在角落卡座。
直到一个个子高挑、穿着运动外套、头发略显凌乱，看起来二十出头的男子经过他桌旁时，死者突然站起身，拦住了对方的去路。
两人发生了明显的口角，死者情绪似乎有些激动，指着对方说着什么，而后者则一脸莫名其妙，十分不耐烦地试图推开对方离开。
整个过程持续了不到一分钟，高个年轻男子最终带着愠怒甩开死者的手，大步离开了监控范围。
死者站在原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呆立了片刻，才慢慢坐回卡座。
剩下的监控再次受到干扰，画面陷入雪花。
“停一下，放大他的脸。”封银沙突然出声，指着画面中与死者挣扎的另一个男人。
技术警员操作了一下，虽然画面依旧模糊，但对封银沙来说已经足够了。
“建鹏。”封银沙沉声道，语气十分肯定。
王默惊讶地看向他：“你认识？”
“嗯，”封银沙点头，脸色不太好看，“这人算是‘逢醉’的常客，是个业余拳击手，性格比较直率冲动。我见过几次，都是与店里的顾客发生口角之争。”
李迁立刻抓住这个关键线索，吩咐警员：“立刻查找这个叫建鹏的人，请他过来协助调查。”
警员的效率很高，不到两个小时，建鹏就被请到了警局。
另外还来了两个意料之外的人。
陪着建鹏一起来的，没想到是陈思思和舒言。
建鹏一身休闲运动打扮，脸上带着被人无端卷入麻烦的不爽，但看到封银沙时，他稍微收敛了些，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陈思思一身简约优雅的便装，神情平静。
直到看到王默时，她礼貌地朝她伸手，“你好，我是陈思思。”
王默犹疑的与她握手，“王默。”
陈思思礼貌一笑，“我知道你，王默小姐，很高兴见到你。”
不是认识，是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