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话敲打着脆弱的耳膜。
温和的话语，像是来自远方的呼唤。
顾缈下意识要照做，却又在起身的前一秒幡然醒悟。
不对。
藏在温和外表下的，是万丈深渊。
是蛊惑。
顾缈吸气，“我和越嵩的事解释清楚了。”
“关于我为什么在这里，我需要一点时间思考，捋一捋逻辑。”
说着，她抬眸看了眼墙上的时间，“今天很晚了，你上楼休息吧。明天，明天我们再聊。”
夜晚，四周静谧无声，不适合聊天，也不能再聊下去了。
对面，男人纹丝未动。
“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即便你不告诉我，我也有办法知道。”
所以？
顾缈眨眨眼。
“所以，我并不打算在这样一个美好的夜晚，谈起这些扫兴的事。”
“……”怔愣间，眼前有影子晃动。
顾缈抬眸，看到对面的身影已经站了起来。
她一愣，在他俯身吻下来的时候，偏头躲开。
只是一个动作，他头顶的黑化值猛跳，时隔多日，再次标红。
“第三次。”
他笑着说。
顾缈对上他的目光，唇瓣蠕动，欲言又止。
顾叙捏住她的下巴，抬高。
沙发里，高大的身影覆在女孩儿身上。
长发凌乱铺开，有几根随着下陷的沙发垫埋进了角落。
强势的气息扑面而来，将她紧紧包围。
她没有地方逃。
甚至目光也被攫住，只能落在他身上。
“我、我……”她手撑在他的肩上，抗拒意味明显。
顾叙一手撑在她头侧，低头望着她，“babe啊，我很想尊重你的意愿，了解你的想法。”
说着，掐住她下巴的那只手松开了。
顾缈感到讶异。
不等她表示什么，就见男人抬起那只手取下眼镜。
啪嗒。
“只是，现在不行。”
“希望你能谅解。”
眼镜从指尖滑落，掉在了地毯上。
仿佛砸在了她心口，心脏跟着狠狠一颤。
几乎没有思考，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他这个动作代表了什么。
耳根先是一烫，“你先听我说完，我觉得我们之间存在很大的矛盾，应该好好把握机会解决问题，而不是……”
人在危险的时候，肾上腺素飙升，求生欲迫使她语速比往日快了两三倍。
即便如此，顾叙还是没有给她讲完的机会。
这种敷衍的话术，对他不起作用。
“……唔！”
红唇微张，那个听了让人不舒服的称呼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迫吞了下去。
他的吻根本没有他的话那么温柔。
假象，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骗子。
他咬的好痛。
暴烈，粗暴，像是世界末日来临前的一场不灭的风暴。
整个人被卷入，吞没，在狂风骤雨中颠簸起伏。
想要开口呼救，唇瓣张开，吸入的是风雨刺骨的寒意。
尝到了苦头，她乖乖闭上嘴巴，却被捏住下巴，阻止了所有抗拒的举动。
他很敏锐，无论是在工作上还是私人生活里。
只要有一点点苗头，他都能立刻发现并阻止。
窒息感袭来，顾缈眼眶一热。
那种濒死的感觉夹杂着恐惧，让她控制不住的颤抖。
良久，他退开了，给她呼吸的空隙。
耳边传来他无奈的轻叹，“该学会换气了。”
顾缈没有理会他的话，一边用力呼吸，一边抬手遮住眼睛，挡住快要涌出的眼泪。
这还仅仅是接个吻而已……她不敢想象后续要发生的事会有多激烈。
她鼻尖微动，更想哭了。
眼角一颗泪珠顺着指缝溜走，不等滑落，就被男人温热的掌心轻轻拭去。
紧接着，他一只手垫在她背后，抚摸着她的脊背，轻轻拍打，“好了，先缓一缓。”
又是这副好好先生的模样。
蛊惑人心的一把好手。
顾缈瘪嘴，“那你待会儿还要继续吗？”
她的手遮在眼前，顾叙看不到她的眼睛，目光最后只能落在她蠕动的唇瓣上，反问道：
“缈缈，你认为你最近做的事，是可以用一个吻来抵消的吗？”
“小朋友不乖，是要被打屁股的。”
“……”顾缈哽住，又不甘心。“可我没有做错。”
“嗯。”顾叙宠溺的应了声，“还有吗？”
他耐心的给她申诉的时间。
嘴上说着不想听那些破坏气氛的内容，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又拿她没办法。
顾缈沉默了。
她最近做的那些事……
细数下来，在顾叙这里，罪罪当诛啊。
“没有想说的了吗？”
“好。”他点头，“我有。”
“我知道你也委屈，但我也是真的……”
他话音顿住，千言万语化作了一声叹息。
似乎是真的不知道拿她怎么办才好。
手指悄悄分开一条缝隙，她偷偷看向他。
顾叙脸上的笑已经消失不见，顾缈心里咯噔一下，想了想，还是抢先说道：“我也不想来的。”
“都是他们逼我的，我是正面人物！”
“再说……是你不让我联系你的。我也就没敢找你，你为什么又在怪我啊。”
“还有越嵩的事，解释好几遍了。我和他真的不熟。从某种角度来讲，我们充其量算是盟友，他也是站在你这边的。”
“我知道。”
顾叙垂眸，擦掉她眼角的泪水，“我生气的不是这些。”
“那是什么？”顾缈眨眨眼，大脑飞速运转。
这两天她生理期，也没到处乱跑。
也没做什么吧？
等等。
猛地想到什么，某根神经狠狠一跳。
“想起来了？”
“……”
他笑，只是笑里并未有几分真心。
“相、相亲的事也是老先生的意思。和我没有关系的，是老先生让我先替你去见面的。”
“我也不想去的……但是，如果不去的话，对大家都不好。我不想在这个时候再生事端，反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是见个面而已。”
“不止吧。”顾叙毫不留情的拆穿她，“只是帮我见面吗？”
“我最近的相亲对象，是你亲自挑选的？”
“……”
顾缈噎住，“你怎么知道的？”
对上她懵懂的眼神，顾叙薄唇紧抿。
言语上的交流可以到此为止了。
中场休息结束。
该做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