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万岁山上,不知为何,今日崇祯又跑到了当日王尘指他所看的那棵歪脖子树下,此时已经开春了,但山上仍有一些积雪未融化,崇祯小心的行走在山路上。
“皇爷,您担心啊!”王承恩跟在崇祯身后一路小跑着追赶着。
不一会儿,就到了那棵树下,崇祯不知道,如果不是王尘的横空出世,这会儿,恐怕自己早就吊死在这个地方了。
“大伴,今儿个是什么时日了?”崇祯轻声问身后的王承恩。
“回皇爷,今天是崇祯十八年正月二十了……”王承恩不知崇祯为何会有此一问,但还是毕恭毕敬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崇祯十八年了啊!看来自己已经安然渡过了“十七年”这道坎,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可以继续把皇帝做下去?大明是不是从此可以中兴了?
“大伴啊,你说如今朕这大明,是不是比崇祯初年时形势更好?甚至比天启时更优?”
“皇爷,那是当然,如今大明境内流贼只余献贼一部,而且被逼到了川地一隅,而辽东多地也接连被收复,大抵也恢复到了天启末年时的局势,最关键的是建奴已露颓势,辽东全境收复指日可待呀!”王承恩的话听着像是在阿臾拍马,但确实也是事实。
崇祯听了十分舒服,但他却有意无意的忽略了达成这一切成就的关键人物——王尘。
“辽东那边有什么消息传来了吗?”崇祯突然将话题又转移到了辽东。
“回皇爷,吴三桂似乎还在摇摆不定,奴婢琢磨着他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在里面……”王承恩大着胆子说道。
经过了几天平复心情,崇祯的怒意也消了不少,他并不笨,将所有事情一联系,也能猜到这里面大概或许有着王尘的影子……
“传朕旨意,将吴三桂来不及转移走的家眷全部都放了,仍安置在他的吴府中,但是不许任何人随意出入。”崇祯想了想,他觉得吴三桂也许还能再争取一下,于是主动向他释放了一些善意。
“另外,给吴三桂也带个话过去,就说朕知道他之所以与建奴纠缠不清,这其中肯定有些许隐情,朕不会再过问,也不想再过问,只要他能保证今后对我大明忠心耿耿,平西伯仍是他的!”不得不说如今的崇祯确实圆滑了许多,要是早几年,怕又是一个鱼死网破的结局。
辽东,海州城,自秦军进城已经过了三天,吴三桂每天都会派人来请孙传庭去将军府赴宴,但都被拒绝了。
而就在昨天,他的得力部将高建业更是晚上出去查探情况时离奇失踪!孙传庭白天派人去将军府打听消息也是空手而归。
秦军目前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战备值班,所有士兵分批休息,防的就是吴三桂搞突然袭击。
到了晚上,依然不见高建业回来,但却等来了吴三村亲来拜访的消息,孙传庭稍愣了一息,还是让人将吴三桂请了进来。
“见过督师大人!”吴三桂一进中军营,便主动先朝孙传庭行起礼来,而这一回孙传庭并没有鸟他,只是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
“督师大人,似乎不太高兴呀……”吴三桂嘿嘿一笑,似乎对孙传庭的态度并不以为意。
“我秦军副将高建业在哪里?”孙传庭怒声问道。
“贵军的人,我怎么可能知道在哪里?”吴三桂双手一摊,无奈回答道。
“少跟本督装蒜,我只给你一天时间,明天这个时候要是看不到高建业,本督便会下令秦军进行全城搜索。”孙传庭毫不客气的说道。
吴三桂却仍是一脸无所谓,而是将话题岔开道:“督师大人,你可知建奴为何在城外扎守多日却始终不攻打海州城?”
“想必这点平西伯应该比我孙某人更清楚吧?”孙传庭差点就要脱口而出,明明就是你关宁军想投降建奴了,不然多尔衮为什么不打你?
吴三桂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手指城外方向道:“督师大人,我知道你一定想说我吴三桂说一套做一套,就是根墙头草是吧?其实这都是本督在和建奴虚与委蛇啊!”
孙传庭端坐于主座上微闭双眼,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说实话,像吴三桂这种表里不一的人,他可见多了,不可能轻易就被说服。
“城外的建奴没有三万也有两万,咱们守城力量虽然也不弱,但他们若是只围不攻呢?城中的粮草能够我们几天吃的?”吴三桂见孙传庭不回话,于是继续说道。
“所以你就故意和建奴勾结?你当我孙传庭是被骗大的?你若是没有一丝叛意,那为何要将你的家眷全部从京城偷偷送到关外?”孙传庭冰冷发问。
但吴三桂却早有准备,迅速答道:“皇上是什么性格,督师大人不知道吗?那你几年的牢可真是白坐了!”
这一句话成功让孙传庭陷入了沉默,是呀,崇祯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会不知道,自己仅仅是因为要请病假辞官,便被崇祯投入到了大牢,一关就是好几年,要是知道吴三桂和建奴勾结,怕是当时就要斩了吴家上下所有人!
见孙传庭不说话了,吴三桂又道:“我的几位夫人,现在都被送入了教坊司,那是什么地方,督师不知道吗?一旦进去了,还能有什么好结果?”
孙传庭此时长叹一声,只道:“就算这样,你身为大明平西伯,也不应该生出叛心!”
“那我就伸出脖子,给皇上砍了!我可不是袁崇焕!”吴三桂声音也大了起来。
“你也配和袁都督相提并论?”孙传庭的也毫不示弱的将声音提高了一倍!
“罢了,既然你我双方都不可能说服对方,那明天你们秦军就出城吧!”吴三桂突道。
“吴三桂,你是真铁了心要叛?”
“我叛不叛,你管不了!”
“你若要叛,我秦军绝不会坐视不理!”
然而就在两人剑拔弩张之时,突然营外传来杨坤的叫喊声:“大……大都督,京城来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