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郁时的声音在荒原上回荡。
队员们红着眼眶，咬紧牙关转身朝赫尔海姆之门疾驰而去。
进门的生灵全部离开，连接法兰西公路的赫尔海姆之门颤抖几下，准备关闭。
众人大惊，只能眼睁睁看着水坑里的黑水如同被大地吮吸般迅速消退。
而水坑中的景象逐渐缩小。
黑水变少，呈现出赫尔海姆内情况的画面也紧跟着变小。
公路上的队员和会议室里的肖淮远等人惊慌不已。
在仅剩的画面里，他们看见朱莉因为猎物的逃离而发疯怒吼，将所有的怒火对准郁时一个人身上。
四周的加姆奴仆和缝合怪不知何时再度涌来，围绕在四周虎视眈眈地盯着郁时。
只等朱莉一声令下，它们就会扑上去撕碎她。
“你找死！”
朱莉发出刺耳的尖啸，腐烂的手臂直接贯穿郁时的身体。
“噗呲——”
郁时闷哼一声，灵魂因为剧痛而颤抖。
她心中苦笑，已经好久没有这般狼狈过了。
师父以前经常说，灵魂的痛感是肉体的十倍。
过去她无法体会，也不太理解肉体十倍痛感是怎么样的痛。
如今终于知晓这是怎样钻心蚀骨。
好痛啊……
若是能出去，不知道要养多久才能恢复。
郁时喘着气，身体被朱莉突然举起，下意识反手扣住朱莉的手腕。
她体内的灵气已经耗尽，只有一点属于文鳐的法力勉强支撑她没有倒下。
“因为你，我的任务彻底失败！你这该死的贱人！”
朱莉说着，另一只手掐住郁时的脖子，将她往下一拉。
郁时被迫对上一张早已面目全非腐烂不堪的脸。
“那是你没用。”郁时冷笑一声，“想要完成七星煞，你做梦。”
听见郁时说出“七星煞”，朱莉脸色微顿，她沉下脸，压着嗓子质问。
“告诉我，你是谁。为什么会知道七星煞？”
“我？”郁时扯了扯嘴角，“或许你知道华夏特殊调查局。”
“是你们？！”朱莉惊呼一声，神情恍惚几秒，“难怪这段时间我总看见身边有华夏面孔……难怪启世者要我把人带进赫尔海姆。”
闻言，郁时微微一怔。
所以不是朱莉发现了他们，选择把人带进赫尔海姆杀人，而是谢元青的意思？
那谢元青这么做，是提前知道了他们的行动，还是单纯想保障任务的顺利完成？
如果提前知道……会是有人泄密吗？
想到这里，郁时趁朱莉还在震惊中，扣住她的手猛然发力，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硬生生将朱莉的手臂掰断。
只听朱莉惨叫一声，而失去控制的郁时迅速下坠。
下方黑水中的触须感应到动静，立刻如毒蛇般探出，想要将她缠住。
千钧一发之际，郁时周身涌出一汪清水，不仅隔绝了触须，还形成一道防护罩将她护住。
触须扑了个空，失望地缩回黑水之中。
郁时单膝跪在水流上，她仰头看着错愕的朱莉，抬起手抓住胸口那只贯穿身体的手臂，用力一扯——
“噗！”
手臂被扯出，沾染着郁时的血，一滴一滴往下落。
“唔……”
郁时强忍剧痛，站起身将朱莉的手臂丢进黑水里。
“滋滋……”
腐蚀的声音响起，眨眼间，那只手臂彻底消失在黑水里。
这个动作无疑激怒了朱莉。
她怒不可遏，嘶吼着朝郁时扑来。
灵气不足，郁时只能靠武力。
她破开水流，侧身闪躲，顺手脱下自己的外套，趁着朱莉转身的瞬间，反手勒住她的脖子，原地急速旋转，停在朱莉背后。
随后，她握紧外套往前一弓，勒住朱莉身体被迫往后弯曲。
同时，郁时动用身为文鳐的力量，握住衣服的位置开始出现水流。
水流顺着衣服往后流去，最后将朱莉整个包裹住。
郁时低呵一声，用力往前一扯。
带着怒音的吼叫与朱莉撕心裂肺的惨叫重叠在一起。
只见朱莉的头颅被衣服生生勒掉，像一颗黑色的篮球划过一道抛物线，坠入黑水之中。
而头颅和脖子的分裂处，鲜血如喷泉般喷涌而出。
只留下无头的身体站在原地，慌乱地头的位置来回挥动手臂。
郁时顺势转身，操控着仅剩的水流朝朱莉绞杀而去。
朱莉猝不及防，被水流卷入其中，腐烂的皮肉被水流撕扯。
掉入黑水的头颅见此一幕，发出刺耳的尖叫。
“啊——！”
“咚！”
无头的身体落入黑水，被触须拉扯着淹没，许是有了食物，触须不再如刚才般凶猛，而是慢慢平息，最终化为黑水。
四周的加姆奴仆见状，看向郁时的眼睛中，浮现出惧意，忍不住后退几步。
郁时终于泄了力气，她挺直的腰杆弯下，神情说不出的虚弱无力。
外界的人看见朱莉死了，纷纷激动起来。
蹲在法兰西公路上的队员冲着还有巴掌大的水坑大喊，“副局，快出来！快！”
文科和宿礼柯跑到会议室的赫尔海姆之门前，等待迎接郁时。
可就在郁时直起身子时，快要平息黑水突然暴涨翻涌。
下一秒，一双腐烂的手冲出水面，抓住郁时的脚踝。
一颗人体被黑水的狼头翻出，只听朱莉大喊，“要死一起死！”
郁时瞳孔骤缩，还未来得及挣脱，整个人就被拽向黑水。
“副局！”
已经冲到门边的队员惊恐大喊，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郁时和朱莉一同坠入深渊。
“噗通！”
黑水溅起巨大的浪花，随即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而巴掌大的赫尔海姆之门彻底关闭。
公路上，所有人沉默着，久久无法回神
而此刻的会议室里，众人目眦欲裂。
会议室的赫尔海姆之门与公路上的不同，它看不见里面的情况，但泛着油光的水告诉众人，门还开着。
文科二话不说就往会议室的赫尔海姆之门冲，被宿礼柯一把拦住。
“放开我！”文科大喊，“我要进去救小老大！”
“你进不去！”宿礼柯的额头青筋暴起，“只有魂魄状态才能进去。”
陈幺闻言转过身，看向索菲亚·罗德，“要如何才能救她出来？”
索菲亚·罗德表情同样不好看，沉声说：“进入赫尔海姆，现在只能靠她自己出来。”
“什么意思？”肖淮远眉头紧锁。
索菲亚·罗德抿了抿唇，解释道：“我涂抹在她身上的血迹已经失去效果，就算她在水里没有死，也会慢慢忘记自己的身份，接受自己的死亡。”
接受自己的死亡，就意味着郁时的灵魂彻底无法离开赫尔海姆。
“不行！”文科发了疯似的往赫尔海姆之门冲，“我要把小老大带出来。”
文科一把推开宿礼柯，弯着腰就往门扑。
但他只是如踩水坑一般，踏在黑水上，泛黑的水向四周溅起，滴滴落下。
与先前在直播里看见的一样，所有水滴像有生命一般，向中心重新汇聚。
最后恢复如初。
文科一愣，转头看向索菲亚·罗德。
“为什么进不去。”他顿了顿，恍然道：“要灵魂对吧。”
说罢，文科从光屏里拿出匕首，对准自己的胸口刺去。
“文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