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一声苍凉的号角骤然撕裂夜色,邱野鼓足内劲,声浪如闷雷般滚滚荡开,震得四周树叶簌簌而落。那低沉雄浑的号音在山谷间来回碰撞,仿佛远古战场的回响,惊起林间栖鸟扑棱棱四散飞逃。
随后,他手中长刀斜指苍穹,刀锋寒芒吞吐如毒蛇信子,声音冷彻骨髓:“秃驴,三息之内若不交出沉飞燕……”他刀势陡然一震,竟激起三尺刀罡,\"便教你少林千年古刹,化作齑粉!佛门清净地?\"他狞笑一声,“今日就叫它……血染菩提!”
“师兄,小心。”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玄明周身劲力贯通,身形如龙盘虎踞,上下一体,浑圆无隙。手中长棍翻飞如电,俯仰进退间皆含杀机,棍风呼啸处,竟似有龙吟虎啸之声,,所过之处罡风激荡,威势极盛。
“轰!”一道凌厉劲风骤然破空而至,直逼邱野面门。邱野瞳孔骤缩,仓促间侧身急避,衣袂翻飞间堪堪躲过这致命一击。
“玄明师弟,带玄镜师弟下去歇息吧。”那声音自远处飘来,如古井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说话之人始终未见身影,唯有余音在山门间悠悠回荡,仿佛天地都在这一语间安静下来。
邱野猛然转头,但见烟尘中蜷缩之人竟是余其。此刻他面如金纸,七窍渗血,浑身筋骨尽碎如烂泥。而在三丈开外,玄空一袭僧袍纤尘不染,负手立于断碑之旁。低垂的眉眼慈悲如佛,唯有僧袍下摆的细微波动,暗示着体内奔流不息的内力。
“玄空师兄……”玄镜捂着胸口轻唤,声音里混着血沫。玄空却连眼皮都未抬,只是淡淡道:“静心调息。”四字虽轻,却似有千钧之重,压得满场肃然。
玄空缓缓抬眸,目光如古潭映月,平静中透着彻骨寒意。“就是你。伤我师弟的么?”他话音未落,脚下青砖已无声龟裂,最后四字吐出时,整座庭院骤然一暗。
夜色如墨,邱野的冷笑划破寂静。他反手一扯,\"嗤啦\"一声,衣襟应声而裂,露出精壮的胸膛。
“好个金刚怒目!”他嗓音低沉,却字字如刀,“早想领教传说中的玄空大师,究竟是真佛降世,还是徒有虚名!”
夜色中,邱野的身影如鬼魅般飘忽不定。他手中长刀寒芒吞吐,身形忽左忽右,每一步都踏在奇门凶位之上,刀势凌厉狠辣,竟隐隐带起阵阵阴风。月光下,只见一道黑影在方寸之地闪转腾挪,刀光所过之处,落叶无声而断,竟是被刀气生生劈开。
邱野刀势骤变,身形如龙腾九霄却突坠幽冥,正是:六甲甲壬,青龙入天牢。霎时间,周遭气场为之一滞,连月色都黯淡三分。刀锋过处,阴阳二气紊乱,草木皆为之凋零。
紧接着他步法再变,\"值符飞宫\"之局已成。此势一出,凶者愈凶,原本凌厉的刀芒竟泛起血色,招式间隐隐传出冤魂呜咽之声。方圆十丈内,虫蚁尽数暴毙,连山风都绕道而行,仿佛天地都在避让这至凶至煞的杀局。
玄空双目微垂,身形如古松立定,竟是不闪不避。只见他双掌翻飞间,衣袖鼓荡如云,每一掌都恰到好处地截在刀势将发未发之际。掌风阴柔时如柳絮沾衣,阳刚处又似金刚杵地,竟在方寸之间将邱野的凶煞刀势尽数化解。
那柄饮血无数的长刀,此刻竟如陷泥沼,明明斩在空处,却总被无形气劲带偏三分。任凭邱野刀走龙蛇,始终难近他三尺之地。正是:诸刀走开乱纷纷,苦修苦炼几十春。四面八方急躲闪,上下快进难沾身。
“好一手金掌换刀功!”邱野纵声长笑,笑声中却透着三分癫狂。他忽然后撤三步,长刀斜指地面,刀尖竟在青石上划出一串幽蓝火花。“少林绝技果然名不虚传,可惜……”话音未落,他身形陡然暴起,刀势竟比先前又快了三倍,“今日偏要破你这金刚不坏之身!”
话音未落,忽见一道金芒如毒蛇吐信,自玄空右肋死角骤然袭来!那蛇形弯刃通体泛着诡异,刃身扭曲如活物。古无身形如鬼似魅,不知何时已潜至战圈之内。他的脸上浮现狞笑,弯刃未至,腥风先到,刃上淬的剧毒竟将空气都染成了淡紫色。
玄空神色依旧古井无波,就在古无狰狞笑意最盛、弯刃距僧袍仅剩三寸之际,右手倏然抬起,食指与中指看似随意地一合,竟如铁钳般精准夹住了毒刃最薄弱的七寸之处!
“阿弥陀佛。”玄空低诵佛号,指间真气流转,那剧毒弯刃顿时发出\"滋滋\"哀鸣,竟是被金刚内力逼得毒雾倒卷。古无瞳孔骤缩,只觉一股沛然莫御的劲力顺刃传来,整条右臂顿时酸麻难当。
只见玄空五指虚捏,圈转成环,无始无终,无缺无漏。气环流转间,古无的毒刃如陷泥淖,任他如何催动内力,刃上幽芒始终难越雷池半步。
突然,一道猩红残影如血雾般在战圈中忽隐忽现。厉荣身形诡谲,双指并剑,指尖竟吞吐着三尺赤芒,只见厉荣指法刁钻狠辣,时而如钢鞭横扫,劲风呼啸;时而又似毒蝎摆尾,专取要害。那猩红指芒过处,连玄空的金刚圈竟也被灼出缕缕青烟。古无趁机挣脱束缚,弯刃与赤芒一左一右,形成合围之势。
\"废了他!\"邱野双目赤红如血,喉间迸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他手中长刀\"铮\"地一声龙吟,刀身震颤间竟泛起森冷寒芒。只见他双臂筋肉暴突,青筋如虬龙盘绕,刀势恍若九天银河倾泻而下,裹挟着刺耳的音爆声直取玄空天灵。
“唉……”玄空神色古井无波,步履从容如闲庭信步。他体内真气奔涌如长江大河,瞬息间流贯四肢百骸,周身竟泛起一层淡金色光晕,肌肤隐隐透出金属般的光泽,恍若金刚不坏之身。那凛然气势,竟似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万钧之力加身亦难损分毫。
玄空双手合十,梵音如黄钟大吕般在虚空中层层荡开。他唇齿开合间,每吐一字真言,周身金芒便如旭日初升般炽盛一分:“愿我智慧光,普照十方刹。”他声若龙吟,脚下青莲虚影次第绽放,步步生辉,莲香氤氲。
“消除三垢冥,明济众厄难……”诵至\"济\"字时,僧袍忽如云涌,袖角翻飞间竟将森然袭来的刀气尽数化入虚空,宛若泥牛入海。
“悉舍三途苦,灭诸烦恼暗。”最后八字真言如金刚怒目般吐出时,他右拳缓缓推出。这一掌看似质朴无华,却似春风化雨,暗含无上菩提伟力,拳风过处,连光阴都为之凝滞。
刹那间,三道身影如断线纸鸢般倒飞而去,厉荣首当其冲,整个人撞断三棵古松才堪堪止住退势,口中鲜血狂喷,将胸前衣襟染得猩红刺目。
古无手中利刃寸寸断裂,虎口迸裂处白骨森然。他踉跄着倒退十余步,每退一步都在青石板上踏出三寸深的脚印,最终单膝跪地,哇地吐出一口淤血。
最惨烈的当属邱野。他那柄百炼精钢长刀竟从中间弯折成诡异弧度,持刀的右臂呈不自然扭曲,森白骨茬刺破皮肉。整个人如破麻袋般砸进山壁,在岩面上留下蛛网般的裂痕后,才缓缓滑落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