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南山的雪下得没个停,鹅毛大雪把山路盖得严严实实,连指南针都开始乱转,指针在表盘上疯狂跳动,最后死死指向山坳里的一片竹林——竹林深处隐约露出座道观的飞檐,檐角的铜铃冻在冰里,却仍在发出细碎的响声,像有人在耳边低语。
王胖子踩着没过膝盖的积雪,呼出的白气在胡子上凝成霜:“这鬼地方比昆仑寺还邪乎,指南针都能给整失灵了。”他用登山杖拨开挡路的竹枝,枝桠上的冰棱坠落,砸在块半埋的石碑上,碑上刻着“三教观”三个篆字,字迹被冰覆盖,只露出个模糊的“教”字。
道观的大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昏黄的光,门环上缠着圈红绳,绳结是佛教的吉祥结样式——与我们在昆仑寺拿到的三教令牌之一完全吻合。杨雪莉刚要推门,门内突然传来响动,个穿着道袍的老道端着铜盆出来倒水,热水溅在雪地上,立刻腾起白雾,雾里浮出三个虚影,分别是佛像、道君和先知——正是三教的象征。
“三位可是来寻定脉珠的?”老道捋着花白的胡子,眼睛在昏暗中亮得惊人,“贫道守观五十年,就等拿着三教令牌的人来。”他的目光扫过我们手里的令牌,突然停在王胖子腰间——那里挂着从镇山陵带出来的水魄玉,玉在雪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道观的正殿里,三清像的供桌被改成了个奇怪的祭坛,坛上摆着三个香炉,分别插着藏香、线香和乳香,烟柱在空中交织成个三角形,正好罩住坛中央的凹槽——形状与三教令牌的组合体一致。老道指着凹槽:“定脉珠的钥匙,就是这三块令牌。”
王瞎子将令牌按佛、道、伊的顺序嵌入凹槽,祭坛突然震动,地面裂开道缝,缝里升起个石盒,盒盖上刻着与终南山地脉图相同的纹路。“定脉珠就在里面。”老道的声音带着激动,“但石盒的锁需要三教的真意才能打开,强行撬开会引发地脉反噬。”
他让我们分别站在三个香炉前,教王胖子念佛教的“心经”,教杨雪莉诵道教的“道德经”片段,让我默念伊斯兰教的“古兰经”节选。当三段经文同时念出时,石盒发出“咔嚓”声,缓缓打开,里面却没有定脉珠,只有块黑色的石头,石面刻着个眼睛符号——与之前在千佛洞、昆仑寺见到的一模一样。
“是‘引魂石’!”杨雪莉认出这石头与独眼龙拿走的那块相同,“有人把定脉珠换走了!”老道突然捂住胸口,嘴角溢出黑血:“是……是李茂贞的后人干的……他们三个月前就来过,用假令牌骗走了贫道的口诀……”
他指着祭坛后的暗门:“定脉珠被藏在地眼深处,那里有三教合力设下的‘镇魂阵’,只有真正的三教传人才能通过。”暗门的石壁上刻着幅地图,标注着地眼的路线,图上的岔路处画着无数骷髅头,旁边写着“心魔道”——看来想过去,得先过自己这关。
我们跟着老道往地眼走,他的脚步越来越蹒跚,道袍下的后背竟有个碗大的伤口,伤口的形状与守陵煞的爪印一致。“是被‘三尸煞’伤的。”老道喘着气说,“那煞是三教观历代住持的怨气所化,被李茂贞的后人用邪术唤醒,守在地眼入口。”
地眼的入口藏在道观后的枯井里,井壁上有凿出的台阶,阶石上刻着三教的经文,文字里渗出暗红色的液,像凝固的血。王胖子用登山杖敲了敲阶石,石屑簌簌落下,露出里面的白骨——是历代守观人的尸骨,被砌进井壁当“镇物”了。
下到井底,眼前出现条长长的甬道,甬道两侧的壁龛里摆着奇特的造像:佛头道身,手里却拿着古兰经——是三教融合的产物。杨雪莉的《西域佛窟考》突然自动翻开,里面夹着张照片,是民国时期的三教观住持与个穿着军装的人合影,军人胸前的徽章,正是李茂贞的军徽。
“原来这观里早就有内鬼。”王瞎子指着照片里的住持,“他的耳后有颗痣,与刚才那老道一模一样——是同一人!”我们猛地回头,老道不知何时不见了,甬道深处传来他的笑声,笑声里混着三尸煞的嘶吼。
甬道尽头的地眼大厅,比想象中宽敞,中央的石台上摆着个巨大的罗盘,盘针正疯狂转动,指针指向的方向,三尸煞正从石壁的裂缝里钻出来——它们的身体由三部分组成,佛头的嘴里流着血,道身的手里握着桃木剑,却穿着伊斯兰教的长袍,样子极其诡异。
“是被强行融合的怨气!”杨雪莉认出煞身上的怨气,分别来自镇山陵的守陵煞、千佛洞的血池煞和昆仑寺的鬼司令,“李茂贞的后人用邪术把它们炼在了一起,想用来破坏地脉!”三尸煞的佛头突然喷出黑气,黑气落地的地方,石面立刻开始腐蚀,露出下面的钢筋——这地眼竟是近代修建的,与镇水寺的地宫如出一辙!
王胖子举起从镇山陵带出来的三态镰,镰刃的金光与煞身上的佛头产生共鸣,佛头发出痛苦的哀嚎。“这煞怕咱们从墓里带出来的东西!”他大喊着让我们亮出信物,我举起定脉箭,杨雪莉展开《万脉同生录》,王瞎子掏出双生佩,四件物品的光芒交织成网,三尸煞的动作明显迟钝了。
老道突然从石台上跳下来,手里举着真正的定脉珠,珠身的光芒照得三尸煞连连后退:“只要毁了这珠子,终南山的地脉就会崩塌,所有被你们破坏的平衡,都将归零!”他将定脉珠扔向罗盘中心,珠身接触到罗盘的瞬间,整个大厅开始剧烈晃动,石壁上的裂缝越来越大,露出外面的钢筋水泥——这根本不是天然地眼,是个人造的“地脉炸弹”!
“他想同归于尽!”我冲过去想抢回定脉珠,三尸煞却突然挡在面前,佛头的嘴里吐出锁链,缠住我的脚踝。王胖子挥镰斩断锁链,却被煞的道身一脚踹倒,桃木剑直指他的胸口。杨雪莉翻开《万脉同生录》,书页上的同生阵突然亮起,照得三尸煞的身体开始透明,露出里面的三道黑气——是可以被分开的!
“分而治之!”她大喊着冲向佛头,用佛教令牌的金光压制;王瞎子对付道身,用道教令牌引动符力;我则举起伊斯兰教令牌,对着煞的长袍念诵经文,长袍上的怨气果然开始消散。三尸煞被分开的瞬间,发出凄厉的惨叫,化作三股黑烟,被我们手里的令牌吸收。
老道见势不妙,抓起定脉珠就往石壁的暗门跑,暗门的形状与李茂贞军徽的轮廓一致。王胖子甩出登山绳缠住他的脚踝,老道摔倒在地,定脉珠从手里飞出,滚到罗盘中心。杨雪莉眼疾手快,冲过去将珠子握在手里,珠身的光芒立刻稳定下来,疯狂转动的罗盘指针也渐渐停住,指向正北方——那是镇山陵的方向。
地眼大厅的晃动逐渐平息,石壁上的裂缝开始愈合,露出里面的天然岩石——人造的外壳正在脱落,露出真正的地脉核心。老道趴在地上,绝望地大笑:“你们以为赢了?李将军的计划早就开始了,定脉珠只是其中一环,真正的‘碎脉劫’,马上就要来了!”
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引爆器,按下了按钮,大厅的地面再次裂开,这次露出的不是钢筋,是翻滚的岩浆——是真正的地脉之火!“我在观里埋了炸药,就算死,也要拉你们陪葬!”老道的身体逐渐被岩浆的热气吞噬,脸上却带着诡异的笑容。
我们抓起定脉珠,顺着来时的甬道往外跑,身后的爆炸声此起彼伏,地眼大厅正在坍塌。冲出枯井时,三教观已经被雪崩掩埋,只有那座三教融合的造像还露在雪外,造像的眼睛望着镇山陵的方向,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站在终南山的山顶,定脉珠在我们掌心发出柔和的光,珠身浮现出完整的地脉图,图上的十二道脉流正在交汇,交汇点的位置,正是我们最初出发的合脉岛。杨雪莉的《万脉同生录》自动翻开,最后一页的空白处,开始浮现出文字——是李茂贞的日记片段:
“碎脉劫非天灾,是人祸……十二脉域本是一体,被贪心者分割……我以军威聚十二脉本源,藏于合脉岛……待时机成熟,毁岛重聚,方为真正的平衡……”
“他想毁了合脉岛,强行融合十二脉域!”王瞎子的脸色凝重起来,“老祖宗的笔记里记着,强行融合会引发脉流暴走,比碎脉劫更可怕!”定脉珠的光芒突然变强,映出合脉岛的景象:石坛的光球正在变暗,影稻花的花瓣开始枯萎,赵大叔带着孩子们在同生脉流旁祈祷,脉流的颜色已经变得浑浊。
“必须回去阻止他!”王胖子把定脉珠塞进背包,“胖爷我好不容易才让腰伤好利索,可不能让那老小子毁了咱们的家。”山风吹过我们的脸颊,带着合脉岛的气息,那是星脉稻的清香,是影稻花的甜,是所有我们守护过的脉域的味道。
我们知道,真正的决战不在终南山,也不在千佛洞,而在一切开始的地方——合脉岛。李茂贞的后人,那些穿着军装的神秘人,还有被他们操控的各种煞气,最终的目标都是那里。定脉珠或许能稳定地脉,但能不能阻止这场人为的浩劫,谁也说不准。
下山的路上,杨雪莉的《万脉同生录》又多出几页,记载着我们没去过的脉域:火脉域的岩浆里藏着能燃烧煞气的石头,风脉域的气流能净化被污染的脉流,冰脉域的冻土下冻着李茂贞的军火库……这些新的脉域,像无数个等待被揭开的谜团,藏在十二脉流的尽头。
王胖子的三态镰在背包里微微震动,与定脉珠的光芒产生共鸣,镰刃上的星脉稻图案正在抽穗,谷粒饱满,仿佛预示着丰收,也预示着最后的决战。我的定脉箭箭身,阿武的脉流纹路与合脉岛的地脉纹完全重合,像在指引我们快点回家。
远处的合脉岛越来越清晰,石坛的光球虽然暗淡,却仍在顽强地亮着,像黑暗中的一点希望。我们的脚步越来越快,雪地上留下深深的脚印,脚印的尽头,是家的方向,是所有故事开始的地方,也是所有秘密终将揭晓的终点。
但我们都明白,这不是结束。李茂贞的计划背后,还有更深的阴谋;十二脉域的融合,还有更艰难的路要走;那些未被发现的脉域,还在等待着我们去探索。只要定脉珠还在发光,只要《万脉同生录》还在记录,只要我们三个还在一起,这场关于守护与平衡的旅程,就永远不会落幕。
合脉岛的轮廓在夕阳下越来越近,石坛的方向传来孩子们的笑声,赵大叔应该又在教他们辨认脉流的颜色了。王胖子突然加快脚步,大喊着:“等等胖爷我!回去先喝三碗脉心酒,再跟那姓李的小子好好算算总账!”
他的声音在山谷里回荡,惊起一群飞鸟,鸟群掠过合脉岛的上空,翅膀的影子在地上连成线,像条看不见的脉流,将我们的脚步,与家的方向,紧紧连在了一起。而远方的天际,新的脉域正在形成,新的故事,正在悄然开始。
合脉岛的同生脉流比我们离开时浑浊了许多,星脉稻的秸秆上沾着灰黑色的斑点,像被什么东西啃过。赵大叔蹲在石坛旁,手里的脉流检测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屏幕上的波形图扭曲成锯齿状——是“脉流紊乱症”,比碎脉劫初期的征兆更凶险。
“你们走后第七天,海里就开始冒黑泡。”赵大叔指着岸边的礁石,礁石上的青苔全变成了紫黑色,“泡里的东西会钻进稻根,星脉稻结的谷粒都带着苦味,影稻花也蔫了,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他从怀里掏出个玻璃瓶,瓶里装着只半透明的虫子,虫身布满脉状纹路,正啃食着一片影稻花瓣。
“是‘噬脉虫’。”杨雪莉翻出《万脉同生录》,书页上的插图与这虫子一模一样,“记载里说这是碎脉劫的前兆,专门啃食脉流的本源,被啃过的脉域会逐渐失去生机。”她用镊子夹起虫子,虫子接触到《万脉同生录》的书页,立刻蜷缩成球,化作黑色的粉末——古籍的脉流气息能克制它。
王胖子扛着三态镰往海边走,礁石丛里的黑泡正在不断破裂,泡里的汁液滴在沙滩上,留下冒烟的痕迹。“胖爷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玩意儿敢在咱们的地盘撒野!”他用镰刃挑起个最大的黑泡,泡膜破裂的瞬间,里面飞出无数只噬脉虫,像片黑色的云,朝着石坛的方向扑去。
“用定脉珠!”我举起掌心的珠子,珠身的光芒立刻形成道屏障,噬脉虫撞在屏障上,纷纷化作粉末。但黑泡的数量越来越多,破裂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屏障的光芒在持续消耗下逐渐变暗。王瞎子突然指着海平线:“是‘引虫船’!”
远处的海面上漂着艘破旧的货轮,船身刷着李茂贞的军徽,甲板上堆满了黑色的陶罐,罐子的缝隙里不断渗出黑液——是噬脉虫的虫卵,被人故意投进海里,用船拖着在合脉岛周围扩散。“他们想用虫子毁掉合脉岛的同生脉流!”杨雪莉的声音带着愤怒,“这样就没人能阻止他们强行融合十二脉域了。”
我们驾驶着跨域母舰追过去,舰上的武器系统在定脉珠的加持下,射出的能量束能精准击碎陶罐。王胖子操控着舰载炮,炮口的光芒与三态镰产生共鸣,每发炮弹都能炸出片绿色的火——是星脉稻的脉流火焰,专门克制噬脉虫的虫卵。
货轮的船舱里冲出十几个穿着军装的人,手里举着改装过的步枪,枪口喷出的不是子弹,是浓缩的黑液。杨雪莉让母舰的防护罩切换成“同生阵模式”,黑液接触到防护罩,立刻被分解成无害的水汽——同生脉流的净化力正在发挥作用。
冲进船舱时,我们发现里面藏着个巨大的培养槽,槽里泡着只半人半虫的怪物,身体由无数噬脉虫的虫壳组成,头部戴着个金属面罩,面罩上的眼睛位置嵌着块黑色的石头——是引魂石,被用来操控整个虫群。怪物的胸口插着根管子,连接着船上的动力系统,管子里流动的不是燃油,是粘稠的脉流液——是从各脉域掠夺的本源!
“是‘虫母’!”王瞎子认出这怪物与《十六国陵寝考》里的记载一致,“李茂贞的亲兵被噬脉虫寄生后,就会变成这副模样,成为碎脉劫的先锋。”虫母的面罩突然打开,露出下面的脸——是之前在终南山自焚的老道!他的眼睛已经变成黑色,嘴里不断涌出噬脉虫。
虫母的手臂突然伸长,化作虫群组成的鞭子,缠住王胖子的脚踝。王胖子忍着剧痛,将还魂草的干草塞进虫母的嘴里,草叶遇到虫群立刻燃烧起来,虫母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的虫壳开始脱落,露出里面的骨架——是具被改造过的机械骨骼,关节处刻着李茂贞的军徽。
“他早就不是人了!”杨雪莉将《万脉同生录》悬浮在培养槽上方,古籍的影页投射出虫母的记忆:老道年轻时被李茂贞的后人抓住,强行植入噬脉虫卵,变成了半人半虫的怪物,五十年的守观生涯,只是为了等待合脉岛的脉流最虚弱的时刻。
定脉珠的光芒突然暴涨,我将珠子按在虫母的机械骨骼上,珠身的脉流纹路与骨骼的刻痕产生强烈的共振,虫母的身体开始瓦解,组成身体的噬脉虫在共振中失去活性,纷纷掉落。老道的真身从虫壳里露出,已经只剩下半副骨架,他看着我们,眼睛里闪过一丝清明:“碎脉劫的核心……在合脉岛的……石坛底下……”
说完这句话,他的身体彻底瓦解,化作无数黑色的粉末,被母舰的通风系统吸走。货轮的动力系统在共振中失控,开始下沉,我们带着培养槽里的脉流液返回合脉岛,液里的脉流波动显示,这些本源来自至少七个不同的脉域——李茂贞的后人已经开始行动了。
回到石坛时,赵大叔带着孩子们用星脉稻的秸秆编织防护网,网眼的形状与同生阵一致,能暂时阻挡噬脉虫的入侵。杨雪莉将回收的脉流液倒入石坛的光球,光球的光芒立刻增强,之前枯萎的影稻花重新绽放,花瓣上的脉纹与定脉珠产生共鸣,在合脉岛的上空织成个巨大的防护罩。
“老道说碎脉劫的核心在石坛底下。”王胖子用工兵铲撬开石坛的基座,下面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洞口的石壁上刻着李茂贞的日记片段:
“合脉岛的地脉深处,藏着十二脉域的‘本源核’,是所有脉流的源头……强行引爆本源核,能让十二脉域在毁灭后重生,代价是现有脉域的所有生灵……这才是真正的平衡……”
洞口突然吹出股阴风,风中夹杂着噬脉虫的卵,落在地上立刻孵化。王瞎子将双生佩扔进洞口,玉佩的金光形成道阶梯,直通地底深处:“看来必须下去看看,否则谁也不知道这本源核什么时候会被引爆。”
顺着阶梯往下走,我们发现这里其实是个巨大的地宫,地宫的墙壁上画着十二脉域的壁画,每个脉域的图案旁边,都有个插槽——形状与我们收集的十二脉域信物一致。王胖子将星尘瓶、影心石、双态晶等信物依次插入插槽,壁画突然亮起,十二道脉流从壁画中涌出,在空中央汇成个旋转的光球——正是本源核的虚影。
本源核的实体藏在地宫的最深处,被十二道锁链固定在石台上,锁链的另一端连接着十二脉域的信物插槽。每个锁链上都挂着个计时器,显示着不同的倒计时,最短的那个只剩下三天——是李茂贞的后人设置的引爆装置,用十二脉域的信物作为钥匙,一旦信物被取出,倒计时就会加速。
“他们故意让我们来插信物!”杨雪莉的声音带着恍然大悟,“这样就能启动所有计时器,不管我们取不取出信物,本源核都会在三天后爆炸!”她指着计时器旁的密码锁,“每个锁的密码都是对应脉域的历史事件,需要用《万脉同生录》的记载才能解开。”
王瞎子立刻翻开古籍,杨雪莉负责破译密码,我和王胖子则守住入口,防止噬脉虫或李茂贞的人闯进来。当第一个密码被解开时,对应的锁链发出“咔嚓”声,开始松动,本源核的光芒也随之柔和了一些。
但就在这时,地宫的入口传来剧烈的爆炸声,李茂贞的后人带着最后的兵力冲了进来,为首的是个穿着将军制服的中年人,手里举着块完整的异脉符——是之前在跨域共生祭上失踪的第十三块信物!
“你们以为阻止得了吗?”将军的异脉符突然亮起,符面射出的红光击中本源核,核身的光芒瞬间变得不稳定,“异脉域的脉流能加速本源核的反应,就算你们解开所有锁链,也回天乏术了!”
他身后的士兵举起武器,射出的黑液在空中化作噬脉虫的成虫,朝着我们扑来。王胖子挥舞着三态镰,镰刃的光芒与十二脉域的信物产生共鸣,形成道旋转的风,将噬脉虫卷入风中,绞成粉末。我举起定脉箭,箭身的光芒与异脉符的红光对撞,两股力量在空中炸开,形成片能量乱流。
杨雪莉加快了解码的速度,随着第二个、第三个密码被解开,更多的锁链开始松动,本源核的光芒虽然仍在波动,但爆炸的倒计时明显减慢了。将军见状,突然将异脉符扔进本源核,符面的红光与核身的光芒融合,形成道刺眼的光柱,直冲地宫的顶部——是强行融合的前兆!
“快用同生阵!”王瞎子大喊着让我们站成三角形,将定脉珠、《万脉同生录》和三态镰作为阵眼,十二脉域的信物在我们周围自动旋转,形成个巨大的同生阵,阵眼的光芒与本源核产生共振,逐渐中和着异脉符的红光。
光柱中的本源核开始剧烈收缩,收缩到极致时,突然爆发出柔和的光,光中浮现出十二脉域的虚影,每个虚影里的生灵都在朝着我们挥手,像是在传递力量。异脉符的红光在柔光中逐渐消散,露出符面的真相——那不是李茂贞的信物,是异脉域守脉者故意留下的“平衡符”,能在本源核失控时起到中和作用。
“怎么可能……”将军的脸色变得惨白,他一直以为自己在操控异脉域,却没想到反被异脉域的守脉者利用,“我爷爷说过,异脉域是碎脉劫的关键……”
“你爷爷骗了你。”杨雪莉解开最后一道锁链,本源核的光芒彻底稳定下来,“异脉域的脉流不是毁灭,是平衡,就像蚀脉族既能寄生也能清理,所有的脉流都有两面性,关键在于如何运用。”
地宫的地面开始震动,不是爆炸的前兆,是十二脉域的脉流在同生阵的引导下,重新流回本源核,补充着被消耗的能量。将军带来的士兵在脉流的光芒中纷纷放下武器,他们身上的噬脉虫虫卵在光芒中被净化,露出原本的模样——有些是被胁迫的脉域守脉者,有些是被寄生的普通人。
将军看着这一切,突然瘫坐在地,异脉符从他手中滑落,符面的光芒映出他的内心——他并非天生邪恶,只是被祖辈的执念误导,以为强行融合才能带来平衡。王瞎子捡起符,将它插进地宫墙壁的最后一个插槽,十二脉域与异脉域的脉流终于完全汇合,本源核的光芒化作道温和的光,笼罩着整个合脉岛。
当我们走出地宫时,合脉岛的同生脉流已经恢复清澈,星脉稻和影稻长势喜人,赵大叔带着孩子们在石坛旁欢呼,远处的海面上,蚀脉族的清理流正在净化残留的噬脉虫,异脉域的透明翅膀生灵在天空中跳舞,翅膀上的脉纹与合脉岛的地脉纹完美契合。
李茂贞的将军被脉域守脉者带走,接受审判的同时,也在学习真正的脉流平衡之道。王胖子躺在沙滩上,看着天空中的生灵,嘴里哼着合脉岛的民谣,腰伤彻底痊愈的他,正计划着下一次的探险——去看看那些在源脉域发现的新脉域。
杨雪莉的《万脉同生录》自动更新了最后一页,记载着碎脉劫被阻止的经过,书页的末尾画着个新的符号,是十二脉域与异脉域的脉纹组成的圆,圆外的空白处,隐约能看到更多的脉纹正在形成。
我的定脉箭在阳光下泛着光,箭身的我与阿武的脉流纹路完全融合,阿武的虚影在光中对我微笑,像是在说“我们做到了”。远处的跨域母舰正在检修,准备迎接新的旅程,舰身上的同生阵图案在海风中微微发亮,仿佛在召唤着我们快点出发。
我们知道,平衡不是一劳永逸的,新的脉域会带来新的挑战,脉流的平衡需要一代又一代的守脉者去维护。但看着合脉岛生机勃勃的景象,看着十二脉域守脉者互相帮助的身影,看着王胖子已经开始给新脉域起绰号(他说那个刚发现的、全是金属的脉域叫“铁疙瘩域”),突然觉得这些挑战都变成了期待。
因为守脉者的使命,从来不是阻止变化,而是在变化中找到平衡;不是固守过去,而是在传承中开创未来。就像本源核的光,既能包容十二脉域的不同,也能接纳异脉域的独特,让所有的脉流在合脉岛交汇,却又保持各自的特色,共同组成一个更庞大、更多元的共生系统。
夕阳西下,合脉岛的沙滩上留下我们四个的脚印(算上阿武的虚影,是五个),脚印延伸向远方的海平线,那里的脉流正在涌动,像一条无尽的路,通往那些尚未被命名的脉域,通往那些等待被书写的故事,通往那些需要被守护的新生。
王胖子突然跳起来,指着海平线尽头的一个光点:“快看!是棉脉域的绒帆船!他们肯定是来送新酿的绒酒了!”他拉着我们往码头跑,三态镰在他手里晃悠,像个战利品。杨雪莉的《万脉同生录》在风中翻动,新的空白页已经准备好,等待记录下一段旅程的第一行字。
我的定脉箭轻轻颤动,箭尖指向光点的方向,那里的脉流正在发出邀请的信号。我知道,这不是结束,甚至不是结束的开始,只是开始的延续——守脉者的旅程,只要脉流还在流动,就永远不会真正结束。
而远方的星空下,更多的脉域正在形成,更多的生灵正在诞生,更多的故事正在酝酿,它们都在等待着,等待着我们这些守脉者的到来,用同生的信念,书写属于所有脉域的,永恒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