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九龙城寨宋鹏
在和娄半城的交谈中，江辰听他讲述了刚来香港时的诸多不易之处。
“刚来香港那两年，不光要从当地商人嘴里抢食吃，还得应对英国佬和地头蛇的盘剥，稍有不慎就可能被他们吃干抹净，的确是很不容易……”
“……好在现在是站稳了脚跟。”
娄半城颇为感慨地说道。
听了他所说的，江辰也李武阳也很有感触。
估计娄半城的身体就是在与这些错综复杂的势力周旋中垮掉的。
“半城，有没有关于月山武馆的消息？”
在和娄半城随意聊了一阵后，李武阳终于是问出了自己关心的问题。
当年李武阳成为武道宗师，从师父那里接手了月山武馆，是春风得意。
没成想遭到师兄关星汉和其他武馆宗师的联合围攻，不仅武馆落入他人之手，妻子儿女也被人残忍杀害。
听到他这么问，娄半城面色一整，他早就猜到李武阳会询问这个问题，当即也没迟疑，将自己知道的全部说出。
“现在的月山武馆，在香港可是一股了不起的势力。”
“我刚才说，初来香港的时候，和各方势力纠缠，其中月山武馆就是地头蛇之一。”
“和其他武馆不同，月山武馆不仅仅是招收弟子，赚取学费那么简单。”
“它下面的月山堂如今是香港一股不可忽视的黑社会团体，开赌场，舞厅，高利贷，收取保护费，很多方面都有涉及。”
“你那个师兄关星汉和其他两家有宗师坐镇的武馆联合起来成立了城武社，强制其他武馆加入，任何武馆招收学员都要上缴一定份额的抽成。”
“可以说月山武馆如今在香港的名声很不好，很多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随着娄半城的描述，李武阳的面色愈发难看起来。
当年师父临死的时候将月山武馆交到李武阳手上，叮嘱他把月山这块招牌发扬光大。
自己非但没有保住武馆，还让人把它的名声搞臭了，他心中如何能不愤怒。
看到李武阳的脸色，娄半城知道他心里不好受，立刻选择转移了话题。
“李兄，我这里倒有一个好消息送给你做见面礼。”
“你来信让我帮忙寻找的那名叫宋鹏的人，我找到了。”
听到娄半城的话，李武阳情绪明显激动起来。
“真的找到了，在哪里？”
也难怪娄半城会激动，这宋鹏不是别人，乃是他的二徒弟，江辰见了要叫师兄的。
在江辰之前，李武阳还收过两个徒弟，在那次围攻之后，大徒弟惨遭毒手身死，还有一个二徒弟却是失踪了，正是这个名叫宋鹏的。
这么多年来，李武阳只当他已经死了，一年前给娄半城来信，请他帮自己寻找，也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没成想还真的找到了。
当天下午，江辰陪着师父来到一处建筑杂乱破败的聚集区，第一眼的印象就像是前世新闻中见过的贫民窟。
九龙城寨，一个无政府状态下的法外之地。
前世江辰看过很多以此地为原型拍摄的电影，其中印象最出名的应该是星爷的《功夫》。
没想到重活一世，自己竟有机会来到这个地方。
说这里是法外之地并非虚言，生活在这的多是战争时期涌入的难民，是彻彻底底的社会底层，复杂的历史纠葛让这里成为了一个三不管地带，黑帮代替政府发挥职能，成为各种犯罪的温床。
江辰和师父李武阳迈步其中，衣着原因，引起很多人的打量，其中不少带有恶意，或许是感受到江辰两人的气度不凡，抑或是摸不清底细，暂时还没人上来找麻烦。
按照娄半城提供的地址，两人在狭窄逼仄的角落找到一个卖馄饨的小摊。
说是小摊，不过是靠墙摆放了两张破旧的木桌以及几条长凳，摊主看上去有四十岁上下的男人，穿一件灰色长裤，白色上衣已经洗得发黄，细看上面还有点点油花。
见到有人走到摊前，男人赶紧从炉子旁边的小凳上站起，行走间一瘸一拐，显然是身有残疾的样子。
“两位来碗馄饨嘛，宋记馄饨在这九成寨很有名的。”
男人笑着开口，推销自己的馄饨，他目光在江辰和李武阳身上打量一遍，第一印象是两人应该是外来的。
江辰这里还没什么，当看到李武阳的时候，他明显愣了愣，目光中透出一抹不可置信。
近二十年没见了。
这近二十年他过得穷困潦倒浑浑噩噩以至近乎麻木，时间的冲刷下，师父的容貌在他脑海中都隐隐有些模糊起来。
像，太像了，尘封在内心深处的记忆被吹了吹灰尘，但他不敢认，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师父已经死了。
男人没敢认李武阳，李武阳看着面前昔日的徒弟，从前神气灵动的二徒弟此时也变成了一个瘸了腿油腻中年，他眼眶有些湿润，一时竟也不知该如何开口才好。
一时间，两人竟是都没开口说话，江辰站在他们旁边默默叹了口气，知道师徒两人双方都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
“大哥，给煮两碗馄饨。”
江辰淡淡开口，打破沉默，男人听了连忙答应下来，动作间却是手忙脚乱。
江辰带着师父在旁边一张破旧木桌前坐下。
“大哥，你贵姓啊？”
江辰看着忙乱的男人开口询问道。
“我姓宋。”
“做这行多久了？”
“十多年了。”
“跟你打听个人，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宋鹏看过来，目光却是聚集在李武阳身上。
“你想打听谁？”
“我听说当年香港有一个姓李的武者，三十岁就成就宗师，你认不认识他？”
哐当一声，锅盖掉在了地上，宋鹏愣愣地看着李武阳眼泪不知不觉间已经滑落。
“鹏儿，这些年你受苦了。”
李武阳同样眼含热泪，看着宋鹏低声开口。
这下，宋鹏再没有任何的迟疑，“你真的是师父。”
尽管语气中仍带着难以置信，但他身子已经缓缓跪在了地上，流着热泪向李武阳这里一步步膝行而来。
“师父您回来了，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