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煜将指尖探向男人的脖颈，又确认了一下鼻息，最后抬眼看向李兮怡和周佳莱，“死透了，放心。”
周佳莱确认四下无人后，小声夸赞道：“小李真棒啊，真给人一砖头拍死了，太麻利了。”
李兮怡听得哭笑不得，嘴角刚牵起一点笑意又垮了下去，“我拍了三下。”
被夸确实开心，可眼下这种情况，藏在角落的尸体、密密麻麻的监视记录、不明来路的同伙，实在没半分值得她开心的理由。
金煜擦着手，“确实做的好，不干脆点后患无穷，你还记得那两个同伙的脸吗。”
李兮怡只记着其中一个人的脸，当时她紧张到整个人都在抖，等再探头查看时，就只剩那个男人了。
看到男人落单的身影，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 必须把他杀了。
和程茜在一起这么久，李兮怡从没落下过锻炼，再加上泉水，她连拍男人三下，怎么可能拍不死。
金煜，“阿霖他们还没回来，处理完我去郑父那儿一趟，也通知一下他们。”
郑父一行人也在孔恒玉的空间待过，不过他们当时都是昏着被送进去的，等一觉醒来，大地震早已平息。
而当初负责处理后续事宜的是段闳、耿父等几位长辈，小辈里只有段星灿。
地震过后，大家都多了层心照不宣的默契。
也是经此一难，所有人才算是真正成了拴在一条线上的蚂蚱，福祸相依，生死与共。
03 基地一中心某会议室。
“......救援工作还在争分夺秒的推进，我希望各部门打起十二分精神，坚守岗位。现在的余震最高能达到 5.1 级，地壳应力很可能尚未完全释放，后续不排除再次发生强震的可能......”
“越是危急的时刻，抢险、医疗、物资、治安维护越是要无缝衔接。咱们既要全力搜救被困群众，也要做好自身防护和次生灾害防范。”
郑父、黎国泰、付栖梧等人都在认真聆听着会议内容，会议已经接近尾声。
基地长，“我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还有谁有什么问题吗。”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男人幽幽开口，“基地长，您方才部署的这些，句句都在点子上。不过有句话我还是得斗胆提一提 —— c2 区的某些风气也该整治整治了。”
不少人依旧维持着端坐的姿势，唯有眼角的余光都不约而同看向男人。
中年男人继续说着：“有头有脸的都扎堆住，现在 c2 区人多眼杂，不知情的群众看在眼里，保不齐要多想。”
没有人说话。
“现在也有不少任职人员在大地震中阵亡，能侥、幸活下来的更应该以身作则！咱们躲得过一次，未必能躲过第二次，与其抱团谋私利，不如在活着的时候多为基地、为底下的人做点实事！”
男人特意在 “侥幸” 两字上咬得极重。
基地长放下资料，“老周，你这是话里有话啊。”
中年男人回归正色，“没，基地长，我只是认为基地的某些风气确实需要整治。”
基地长见老周提出，便在会议上也简单说了几句，听着是重视，实则不过是给老周个面子。
现在哪有那么多房子给人住？
大地震之后房子塌了大半，c 区不少家庭都是两三家挤在一块儿，也是担心出事相互照应。
真要动手整治、把人员拆开安置，那在群众眼里很可能又会变成 “只有任职人员才能分到新住处” 的特权争议。
眼下连基地长自己都还住着帐篷，哪还有多余的时间、人力、物力和精力去给其他人建房、搭帐篷搞分居？
会议结束后，基地长率先离开了会议室。
老周起身刚迈出脚步，一股凉意倏地从后背窜了上来。
他回头看去，没有一人在看他，但多数人也没动。
“怎么，你们是打算再开个小会？”
董副执行官擦着老周身边走过时，刻意轻咳了一声，示意他闭嘴。
老周扫了他一下，最终抬脚朝着门口走去。
门口还有俩人在等老周，其中一人脸色沉得厉害，显然是因为老周在会上突然发难提出那件事而耿耿于怀。
直到杜明政、黎国泰、郑父等人陆续起身离席，付栖梧才不紧不慢地跟着站了起来，身旁的段星灿满脸无语。
“他发什么疯，之前看着也没病啊。”
付栖梧，“可能是儿子进医院心烦，也可能是刚升官想施展自己。”
过来凑热闹的后勤监管部部长锤了锤腰，“又开始忽悠人了，刚才会上什么氛围呢，你瞎我们可不瞎。”
刚才老周一开口，整个会议的气氛都变了。
段星灿扯了下付栖梧的袖子，“你看，一中心没人跟他玩，他去二中心找人玩了。”
“谁跟你说他一中心没人玩......滚，别给我带跑偏了！”
段星灿不理付栖梧的骂骂咧咧，一路小跑追上黎国泰。
“舅舅，他阴阳谁呢。”
“不清楚。”
今天这场会议五个中心加起来有一百多人，而老周那几句话最少会得罪一千多人，毕竟不是所有任职人员都能参加这次会议。
消息一旦散出去，指不定有多少人要在背地里骂老周多管闲事、莫名其妙。
黎国泰自动屏蔽段星灿的叨叨，准备回临时办公区，视线里突然闯进一辆熟悉的车。
段星灿看到车子同样一愣，“你怎么过来了，不是刚回 c2 没多久吗。”
“出了点状况。” 说完，孔恒玉看向黎国泰，“您现在有空吗。”
另一边。
“闫肇鸣......啊，那就不奇怪了。”
郑父听完金煜转述的事，瞬间明白老周在会议上阴阳怪气的是清缴部门。
不，也不全是清缴部门，主要是沈家和段家这两处院子住着的人，以及和这两家有联络的人。
沈家早前就因为科长同住的事被人落下过话柄和谣言，可那会儿情况特殊，清缴部门的人本就需要时常结伴出任务，再加上他们回回都能立下大功，实打实的功绩摆在那儿。
基地都点名让他们抱团出动，那时候谁敢把这些闲话摆到明面上，真就等于是活够了。
想着想着，郑父又陷入沉思，“孔恒玉和闫肇鸣，为什么主要提的是这俩人？难道二中心发现什么了？”
金煜微微躬身，“这我就不清楚了，人多眼杂，我得回去找孔恒玉了。”
目送金煜离开，郑父不禁感慨，“器小易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