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门口的红灯亮得刺眼，走廊里的消毒水味浓得化不开，与空气中弥漫的焦灼气息缠在一起。
秦夫人抱着女婴，可她目光总忍不住往手术室紧闭的门上瞟，那扇门，已经关了太久太久。
秦笙笙也急得直打转，
“怎么还没出来……嫂子不会有事吧……”
她攥着秦夫人的胳膊，指节都泛了白。
秦夫人抱着孩子快步走过去，拦着一名护士，
“护士，里面……孕妇她……”
护士被问得一愣，随即面露诧异：“那位产妇？半小时前就已经自行离开了啊，说是……有急事。”
“什么？！”秦夫人只觉得天旋地转，若非怀里抱着孩子，她几乎要站不稳。
秦笙笙更是如遭雷击，愣在原：“怎么可能！嫂子刚生完孩子啊！她要去哪里？！”
混乱中，程非看着一直沉默伫立的秦时，男人背对着他们，肩线绷得像拉满的弓，周身的气压低得能冻死人。
程非硬着头皮上前，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哆嗦：“秦……秦爷。这女人怎么处理？”
他说的是被保镖制住、脸色得意的d。
秦时缓缓转过身，脸上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可这份平静却比暴怒更让人心头发怵。
“把她交给我。”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视线扫过秦夫人怀里的婴儿，又落在秦笙笙通红的眼睛上，喉结滚动了一下，才对秦夫人说：“妈，孩子先交给你照顾。”
话音落，不等众人反应，他已经拽着d的胳膊往外走，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d踉跄着被他拖着，她想挣扎，却被男人反手钳住手腕，那力道让她痛得倒抽冷气，却不敢再出声。
走廊里，秦笙笙用力抹掉脸上的泪，带着哭腔问：“妈，嫂子真的走了吗？我们不派人去找？她刚生完孩子，又刚知道……”
秦夫人低头看着襁褓里的小生命，轻轻叹了口气，那声叹息里藏着无尽的愧疚与无奈。
“让她走吧。”她的声音沙哑，“我们秦家，欠她的太多了。能做的，只有把这个孩子好好养大。”
怀里的小女婴似乎感受到了大人的情绪，小嘴动了动，打了个小小的奶嗝，这孩子虽是早产，眉眼却长得周正，闭着的眼睛上覆着一层纤长的睫毛，像沾了晨露的蝶翼，小鼻子小巧挺翘，鼻尖还带着点粉，粉嫩的嘴唇抿成一个小小的弧度，仿佛在做什么美梦。
刚才喝奶时蹭在脸颊上的奶渍还没擦净，像颗晶莹的珍珠，衬得那片肌肤嫩得能掐出水来。
秦夫人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小脸，触感柔软得像云朵。
“就叫她秦夕吧。”
秦夫人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滴在婴儿的襁褓上，“夕阳的夕，盼着她以后的日子，能像夕阳一样安稳温暖。”
她望着紧闭的走廊尽头，心里隐隐有种预感——蓝蓝，她一定会回来的。
停车场的夜风带着金属的冷意，秦时拽着d一路疾行，她的手腕被攥得生疼，几次想开口都被他周身的戾气吓得咽了回去。
直到被狠狠塞进副驾驶，车门“砰”地一声关上，她才敢喘口气，却对上男人冰冷的眼神。
引擎发出一声暴躁的轰鸣，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尖锐刺耳，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d死死抓着扶手，胃里翻江倒海，窗外的灯火飞速倒退成模糊的光带，不知开了多久，喧嚣渐远。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最终停在一片荒草丛生的空地。
“下去。”秦时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d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猛地拽下车，重重摔在冰冷的地面上。
碎石子硌得她后背生疼，她挣扎着撑起身子，抬头就看见秦时手里握着一把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她。
“秦时！你疯了？”d的声音瞬间变调，带着恐惧和难以置信，“你忘了是谁在你快被打死的时候救了你吗？没有我，你早就成了国外小巷里的一摊烂泥！”
秦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指节因为握枪而泛白：“救命恩人？”
他嗤笑一声，声音里淬着冰，“我一直帮你照顾你的妹妹白小雨，让她衣食无忧。这恩，早就还清了。
况且，你真的救过我？”
d的瞳孔骤然收缩，脸色瞬间惨白：“你……你知道了什么？”
“知道什么？”秦时往前一步，枪口几乎抵到她的额头，逼得她连连后退，“知道当年的事是你一手策划的？知道那些人怎么精准找到我的软肋，怎么每次都在我最狼狈的时候出现？还是知道，狱网缺个计算机高手，你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逼我入局？”
d彻底慌了，浑身止不住地颤抖：“不……不是的！我是为了你好！狱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
“为了我好？”秦时的眼神冷得像寒冬的冰湖，“我需要狱网的资源，所以陪你演了这场戏。现在，我不需要了。”
“你不能杀我！秦时！我是你……”
“闭嘴。”秦时打断她，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你以为我为什么一直没拆穿你？不过是还需要借狱网的势罢了。”
d看着他扣动扳机的手指，尖叫着扑上来：“你敢！”
枪声在空旷的郊外响起，沉闷而决绝。
“啊——！”d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她看着自己垂下来的右手，鲜血正从手腕处汩汩涌出，那只曾经杀人无数的手，此刻软塌塌地垂着，再也使不上一点力气。
不等她缓过神，又是一声枪响。
左手腕传来同样的剧痛，d眼前一黑，几乎要晕过去。
她瘫在地上，看着自己两只废了的手，泪水混合着血水滚落，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你就不怕狱网找你报仇……”
秦时扔掉枪，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帕子，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仿佛只是碰了什么脏东西。
“算上这次，你已经失败两次。
狱网不会为了一名失去价值的杀手，得罪我这位能够提供强大技术支持的黑客高手。”
这双手，沾了太多算计，废了，才干净。”
他看都没看地上痛不欲生的d，转身走向汽车，“滚出我的视线。再让我看见你们，就不是废手这么简单了。”
车灯再次亮起，刺眼的光线照在d惨白的脸上。
引擎声渐远，最终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d在怨恨的哭喊，在旷野里不断的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