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你这么火烧火燎地想把我惹怒，是有什么具体的目的吗？＂我倒有点不理解了，哪有这种人，飞了半个地球跑来就是和我搬杠吗？这是北京啊，你想搬杠，我给你找几个有水平的人和你搬呢，我这种人不适合做这个事的，因为我说不过就打，容易暴躁——
＂我能有什么目的，如果你非说有的话，可能就是比较讨厌你那种高高在上的傲慢，觉得我们美国人不行，觉得朱莉说一句自由就触痛了你的伤处——查理，每一个民族的人有每一个民族的风格，我们不会装，都比较直率，不像你们...＂
＂好了，别坐着了！＂我一把把露西酒杯夺过来，＂跪下！我让你跪下！今天不好好收拾你我对不起从小教育我的伟大的祖国...＂
＂你不用嚷嚷，我跪就是了...＂露西麻利地把已经不那么耀眼的淡黄色头发（以前是金黄色的）用手挽了个结一边在脑后，很顺溜地就跪在地毯上了，＂你喜欢这样吗？据我所知很多男人都有这种癖好，我愿意配合你——说吧，你想让我怎样？＂
＂拉倒吧你！＂别的男人有没有我不管，我查理哥是没有的——上一次让人跪下还是杨燕子，她那是愚昧，而且过后我也没觉得有多得意，没有任何快感——这一次，眼看还会是一样的结果，但是已然破防干到这个地步了，你总不能把她扶起来不是吗？让她跪着吧...
始终，我对女人是没有任何威力的，不论是愚蠢的杨燕子，还是狡猾的露西，她们只会让我失态、破防。
我想起，过去我比较激进的时候，曾经有过规矩，谁当面辱骂我妈，或者辱骂祖国，我就直勾勾抽他，结果呢？貌似我也打不下去，因为她说得也不一定就完全不对不是吗？所以，是尊重事实还是尊重誓言，这是一个问题。让我想想，我们的外交官面对这种毫无理由的谩骂是怎么回应的呢？坚决反对，严正抗议呗...但是我怀疑外交上没人会骂人骂得这么凶狠，都要留一点余地的，也就是女人能干出这种事，步步紧逼，我不揍她她好像多少有点难受似的...
＂你不累吗？美国飞过来要十几个小时，不然你回房间睡一觉吧，等你醒了我们再聊。＂我突然灵光一闪，和露西说道。
＂不累，我在飞机上睡得很好，坐的是公务舱——＂
＂完美！所以，你是专程跑来和我抬杠的吗？＂
＂我说了，我只是不同意你的一些看法，而且我对你有些失望——你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热情似火满心爱意的好男孩，变成一个虚伪麻木装腔作势的中年人了，我挺想知道是什么让你变成这样的...＂
＂不打不行了，你也太放肆了！＂我那时候已经换了睡衣，就去衣柜里裤子上抽出自己的皮带，先在自己手心抽了俩下，怪疼，＂哪，你现在回房间还来得及，别等我揍你了你又后悔...＂
＂do it，little guy...＂
所以你别管她是怎么想的，还是说这女的本来就有点毛病，一旦她叫出‘little guy’这种板，你不揍她就说不过去了——我是个子小，不是其他地方也小，我的雄心大得很...吗？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没有雄心，你不能说，特娘的反了你了还！所以我把露西摁在床上扳翻过去就是一顿猛抽，抽几下就去观望她一眼，看看她有没有求饶或者服软的征兆——完全没有，她好像还很享受哪！反正我觉得她发出的那个声音活像是比较舒服，完全不像挨打——搞不好她变态了，你说这女的在美国这些年经历了什么呢？是她变了，还是我变了？好像大家都变态了哎...不挨打不舒服斯基，和三句话就干破防尔夫，这倒是天生的一对...
我在中国横行了很多年，三十几年了，不怕挨打的倒是头一回见，所以也许就是，打人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只会让你自己显得无能——按理说我能言善辩不应该说不过她啊，但是发生的事的确就是这样，搞不好是因为我们一直在用英语交流，说不出来我就用软件翻译一下，被她占去了语言优势——我应该和她用中文对线，但是感觉也差不了太多，她的言语指向了一个非常阴暗的角落，这个东西我是从来不谈的，所以被她怼得无话可说...
＂好了，再打下去，你要伤到我了...＂露西挨了十几二十下，慢慢从床上爬起来，掉头对我说——她只穿了自己带的一件连体的薄薄的睡裙，但是，这不关我的事——这时候她撩起裙子看了看，从腰到膝盖的皮肤上都是一条条的红印子——
＂你手下留情了吗？＂她还问我呢！
＂我不知道...＂我已经呆住了，这番折腾让我累得气喘吁吁，额头上开始见汗了。＂很疼吗？＂
＂哪！你现在总算有点当年的意思了...＂
这个时候说什么感觉都是白搭，我看着她雪白的皮肤上泛出的那些荨麻疹一样的红印子，不由得觉得这个女人对我来说还是特别有吸引力，她虽然不爱我，起码还能让我破防——这个事很多女人其实是做不到的，同样的一句‘你已经变了’，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必然就会有不一样的效果——露西代表了我最好的年华，和我现在的模样，她对我的态度也是前后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以前她起码是体贴的、温情的，现在呢，她可以说是嘲弄的、蔑视的，这俩种态度都对，都是我应得的，我无话可说——既然没什么可以说的，那就做吧——我伸手把她推倒，开始做我该做的——
好的呢，我也给不了你了，给你点疼的吧，反正你的皮实程度比我强得多，痛苦和欢乐都有，这不就是人生吗？
可是相当一般，大概是因为太亢奋，我很快就投降了——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你和当年简直一模一样...＂弄完了（戴了套的，查理哥如今特别注意这个），俩个人搂着在那里喘气，露西还和我说呢——这要是给别人，就羞得跳楼了，我的话，很一般，我在那里憋气，准备一会儿梅开二度。
＂我的话伤害到你了吗？＂她又问我。
＂没有，你说的是事实。＂
＂正因为事实，伤害才尤其深啊...＂
＂无所谓的，我们总归还是要坚强地活下去，有困难去克服就是了...好了，不说话了吧，我要开二番...＂
＂你没办法看着我做吗？＂
＂也不是...＂
＂看着我的眼睛！＂我和她对视了，突然想起其实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用心地看过谁的眼睛了——上一次应该是龙猫，我看着她，想知道她在想什么，那以后就略过了这个环节，直接砸金链子——你愿意想什么就想什么去，我没有任何兴趣，而且，我也不太想让别人看我的眼睛，我知道它是什么样子——焦黄，浑浊，经常带着一点醉酒时候那种水汪汪，乍看好像还平常，时间久了就会显得暴戾——神奇的是，露西的眼睛还是没什么变化，还是一如往常地湛蓝，让我想起香格里拉的天空，和清风拂来草原和腐土的香味——他妈的女人就是耐折腾，你看这个露西，除了头发的颜色稍微有点淡以外简直没有任何变化，她的腿依然修长，胸依然坚挺，眼神依然像以前一样清澈，但是却可以轻而易举让我破防，我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
＂你老了，经历了太多，但是你还有那时候的孩子气！我喜欢你！＂露西看了我半天，这么评论道，然后俩个人就开始接吻（这玩意我也有日子没认真体验了，我不想亲别人的嘴，滂臭——当然，我自己也滂臭，经常满嘴酒味，所以，省了吧），开始第二次。
好女人终归是得有点神经病的，你看谢菲、米娜、龙猫这些人，多多少少占点精神有问题，相比她们我是再俗不过的一个俗人——要是这么说的话，感觉露西也可以算一个好女人，反正漂亮呢谁都漂亮不过她，思想上你也看到了，反正我和她说话准得破防，感情上的话，人家比我纯粹得多——这是人种优势，没办法，我承认，我是多少带点虚伪的，而且不让人说，人家一说就破防——我对她是没什么好指摘的，我的丑态都在她眼里，而且她还不嫌弃。在这里，我们心里忍不住就会嘀咕，她这是图啥呢？但是对她来说很可能就是只要自己愿意就够了...
所以，西方人没你想得那么傻，他们什么都知道，你所看到的所有野蛮幼稚可能不过是他们懒得像你一样装罢了，反正只要能占便宜怎么都行——我们不一样，我们属于是又要占便宜又要让别人没法挑理，很难的，还不如直勾勾上去抢来得痛快，这就是文化的差异吧...单就我和露西的相处来说，她是占据了实实在在的上风，属于是赢了里子但是输了面子，我的话就恰恰相反——看上去占了便宜，实际上输了格局...也行吧，俩头你总得给我一头吧，我不能里里外外都输给你不是吗？